不等方小熙有所舉動，何慕晴主動拿了一個空杯倒滿了紅酒，又殷勤地遞到方小熙面前，“給，小熙姐，朱總的敬酒一定要喝，”她像是提點一樣在她耳邊低語，“他是最大的投資方，哄他開心最重要。”
方小熙的臉都掛下來了，她是來試戲的，又不是來哄人的。
這里的所有人，多多少少都聽說過方小熙的清高，她從來不應酬，交際圈里完全沒有她的影子，她是一個不為五斗米折腰的人。
不過，那是她紅的時候，不缺人氣，不缺資源，各種大投資的影視劇任由她選。
現在可不一樣了，失去了顧南赫這個靠山，她也得自己出來找戲，也得自己出來應酬吃飯。
這可是稀罕的事，大家都在看方小熙會怎么做。
方小熙也知道今非昔比，她早在父親去世的那一年就嘗過了人情冷暖的滋味，再說，捧高踩低本就是娛樂圈里的通病，她并不覺得意外。
她只是不習慣而已。
“小熙姐，喝吧，朱總的酒不喝，那就是不給朱總面子。”何慕晴在旁邊一個勁的煽風。
方小熙沒轍，不就是一杯酒么，她喝得起。
“謝謝朱總，那我就先干為敬了。”
方小熙爽快地一口悶。
“好！”大家都鼓掌起哄，朱總面子有光，得意極了。
方小熙并不想在這里久坐，主動問張導，“張導，我什么時候可以試戲？”
旁人一聽，都忍不住發笑，張導醉醺醺的，也戲謔地笑起來，“小熙，你果然是娛樂圈的仙女啊。”
方小熙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從大家的反應來看，也不是什么好話。
“怎么，你不知道自己在圈子里的綽號？”
方小熙警戒起來，但還是虛心地搖搖頭。
“小熙，第一次出來跟大家伙吃飯吧？”
“嗯。”
“那就對了，以前都約不到你，顧總寶貝得跟什么似的，我們私底下想跟你交個朋友都不行。”
方小熙淡淡一笑，嘴角略過短暫的心酸。
確實，顧南赫以前從不要求她參加任何飯局，必須要去的飯局，也是他親自去。
并非她矯情不愿意，而是他不讓，他不愿意她在除了工作以外的場合拋頭露面。
“以前我們都以為你不用吃飯的，吸空氣就行了，招招手就能摘到金元寶，揮一揮衣袖全是鈔票，現在才知道，原來你也是要吃飯的，哈哈哈。”
張導這句明顯的調侃讓在座的眾人都大笑起來。
方小熙這才明白過來，自己不過成了他們口中的笑柄，自己的出現不過給他們的這場飯局添加了笑料，什么試戲，滾蛋吧！
接下來，汪總直接拿了酒瓶過來，他滿臉通紅，連脖子都是紅的，整個人醉醺醺的，一過來就一股怪味，一張嘴更是滿嘴的酒氣。
“方小姐，朱總的面子都給了，那汪某人的面子也要給，”他故意身子一斜，手肘往方小熙的肩膀上一支，“來來，我給你滿上，隨意。”
何慕晴在一旁瞎起哄，“汪總，酒品等于人品，怎么能隨意呢？”
其他人紛紛應和，“是啊，汪總難道是個隨意的人嗎？”
汪總又故意往方小熙的身上靠去，“好好好，我干了，方小姐隨意。”
說完，他仰頭一飲而盡，喝完了還要把酒杯倒置，抖兩下。
酒杯里剩余的幾滴酒全部滴在了方小熙的褲子上，米色的褲子沾上紅酒，特別的明顯。
“方小姐，我喝完了，你呢？”
“……”方小熙心里直想罵街，早知道就不來了。
這時，何慕晴又出來跳梁了，“小熙姐，汪總已經表示了誠意，現在該你了，意思意思總要的。”
方小熙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站了起來，她端著酒杯，向著導演，說：“張導，是你說可以試戲我才來的，既然您現在不方便，那我就先走了，這一杯酒我敬大家，抱歉。”
說完，她也仰頭一飲而盡，喝完直接將酒杯放在了桌上，準備要走。
可是，她剛一離席，面紅耳赤的汪總突然一把將她攔住，“方小姐，你什么意思？我敬你酒，你反倒敬大家酒，難道你不知道你這樣就是對我有意見嗎？”
汪總的語氣沒之前那么客氣了，笑語中帶著幾分質問，更透露著幾分不悅，眼睛也是一瞪一瞪的。
方小熙沒打算理他，繞道而走。
汪總見狀，氣得直接摔了杯子，揪住她的胳膊，罵道：“臭女表子，就讓你喝杯酒都不給哥面子，你就比她們矜貴些？”
汪總的語氣帶著明顯的羞辱，不單是對方小熙，還是對在座的其他女藝人，但是，除了方小熙，其他女藝人依然是阿諛奉承的態度。
“你是仙女是吧，大家都叫你仙女，你還以為你真是仙女？”汪總突然提高了嗓門，“你今天要是不喝老子敬的酒，以后就別想在圈子里混。”
所有人都嚇得不敢出聲，張導本想上來打打圓場，可被他這一嗓子給吼住了。
何慕晴嚇得直哆嗦，趕緊倒了一杯酒給方小熙遞過去，輕聲提醒道：“小熙姐，你還是喝了吧，給汪總賠個禮就沒事了，汪總是個大度的人。”
何慕晴把酒杯硬塞在方小熙的手里，方小熙拿著酒杯，暗紅色的液體看起來比血還要渾濁。
汪總又大聲辱罵道：“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算老幾？在這個圈子里，我見過了各種各樣的女明星，就沒見過跟你一樣的，不識抬舉。方小熙，你離了顧南赫你就是個屁，你最好有點自知之明。”
方小熙想也沒想，抬手就將酒杯里的紅酒潑向了汪總的臉。
“嘩”的一聲，短暫但利索，暗紅色的液體打得汪總一個激靈。
在座的眾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張導站起身，指著方小熙訓斥道：“小熙，這就是你不對了，你……”
“張導，我尊敬你相信你，所以才會過來，原來是我一直誤會了，你們根本就是狐朋狗友蛇鼠一窩。”
張導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
方小熙是一個不為五斗米折腰的人，因為她從來都不缺這五斗米，她想演戲只是純粹地熱愛表演，而不是為了名利和金錢。
她不顧一切要走，誰都攔不住她。
“方小熙，你太過分了，你不要后悔！”張導威脅道。
“方小熙，你給我站住！”汪總后知后覺地回過神來，追著方小熙的背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