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天不由一愣,蕭容一貫是溫婉柔韌的,即便是不悅,也會顧忌到別人的面子和心情,很少會真正甩臉子給別人看。可是現在蕭容卻毫不掩飾對自己的厭惡,好像自己帶有劇毒一般,周小天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她掙脫不開,否則現在的蕭容肯定飛遁而去,離得自己遠遠的。
周小天的眼神不由黯淡下來,卻仍舊不肯放松緊握住蕭容臂膀的雙手:“蕭師妹,蕭,容兒,我,我是有苦衷的。”
容兒也是你配叫的嗎?蕭容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的低聲說道“蕭容命賤,不值得勞煩周師兄大駕,還請周師兄放手。”
周小天仍舊不肯放手,繼續說道:“容兒,你相信我,我是有苦衷的我是身不由己的,真的,我,我,不是我,那是,我……”
周小天在蕭容冷冷的目光下終于說不下去了,雖然還不肯放手,卻神情復雜的低下了頭。
蕭容冷笑,“周師兄,如果不是蕭容命大,只怕方才隨風飄散的,就是蕭容了,那里還能聽周師兄說什么苦衷?”
周小天如遭雷擊,雙手不自覺的滑了下去,慢慢的站直了身子,神情怔怔的看著蕭容。
蕭容卻不理他。
蕭容已經受夠了,拖拖拉拉,不干不脆,純粹是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生命。
蕭容艱難的自已站了起來,卻正好看見前方單手背后黛眉微皺,冷冷的看著自己的那名元嬰期蒙面女修。
這人好生面善,蕭容看著那元嬰期蒙面女修,心中忽然掠過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元嬰期蒙面女修看見蕭容站起邁了幾步,忽然伸手一招,蕭容便身不由已的被她攝到了身邊,雙腳離地的漂浮在離她三尺有余的地方。
“你的經脈是怎么回事?”那元嬰期蒙面女修打量了蕭容片刻,忽然厲聲問道。
蕭容心中一動,記起了這個有著幾分熟悉的嚴厲聲音,臉上卻已經帶了幾分哭意的道:“弟子被那會發雷電之火的金丹修士全力一擊,和方才化為飛灰的那名修士一起,被埋入了山石之下。等弟子醒來,便發現體內經脈皴裂,竟然已經受創嚴重難以治愈了。還求太長老大發慈悲,救蕭容一命”
那元嬰期蒙面女修伸手一招,蕭容的右手便不自覺的自動抬起,那元嬰期蒙面女修伸出一根手指搭在蕭容脈門之上,將一絲法力滲進蕭容經脈之中,慢慢的為她檢查起來。
蕭容心中打鼓,她方才一聽面前這蒙面女修的厲聲說話,便認出此人正是那個讓自己寢食難安的白飄凝白太長老,雖然自己已經使用了秘術,可是卻不知道能不能瞞得過她,要知道自己不過一個小小的筑基修士,又怎么能和強大的元嬰后期存在想抗衡呢?
唯一的希望,只能是希望得自那“霍姐姐”儲物袋中的化霜術,依法施為之后,就能讓能和玉簡中口氣頗大的描述一致,只要時效未過,就能瞞過所有的人。
蕭容因為心中緊張,配上臉上忐忑的表情,到真有幾分因為經脈受到重創而焦急萬分的樣子。
那白飄凝片刻之后就丟開了蕭容的手腕,口中冷冷的說道:“誰讓你如此不小心,你經脈已經異變,經脈壁管布滿細小裂紋,就算以后服用了修復經脈的靈丹妙藥,以后只怕因經脈承載能力所限,修為再也難以存進,只能做個閑散之人了。”
蕭容目瞪口呆,眼中漸漸布滿霧氣,臉上現出絕望之色來,“太長老,您,您說什么?難以寸進?我?”
蕭容說著說著,眼中越聚越多的淚珠便洶涌滾下,整個人哭成個淚人兒。
“婆婆媽媽成何體統?”石堅石太長老忽然轉過頭來,冷冷的看著蕭容,好像蕭容是一顆礙眼的雜草,破壞了他眼中的風景一般,“就算你修為倒退,也還是我玄英谷筑基修士,怎能在煉氣期弟子面前如此失態?”
蕭容低下頭去,雙肩微微抖動,仍舊一副難以自持的樣子。
跟在蕭容身后的周小天忘情的上前一步,“師父,請不要責怪容,蕭師妹,都是我害得她,都是我害得她”
“混賬東西,閉嘴。”石堅石太長老好似更加生氣,一手伸出,手臂詭異的伸出三四丈長,眨眼間就已經抓住了周小天的胸口衣襟,將他抓到身邊拎了起來,“回去之后,你給我好好閉關,免得以后還要再連累別人。”
周小天想要講話,卻全身酸軟,連控制舌頭的能力都沒有,只得眼睜睜的看著蕭容低垂著頭,看著蕭容黑發上的那只紅梅金釵的花蕊,隨著她哭泣的動作一抖一抖,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被抖成了碎片,眼神更加的暗淡下去,漸漸的竟有了些暮色。
白飄凝看著蕭容眼波流轉,好似的在盤算些什么,片刻之后輕輕一嘆,道:“罷了,你好自為之吧。”說完便騰空而起,向著玄英谷內谷方向激射而去。
石堅太長老一提周小天也騰到了空中,冷冷的交代蕭容:“那筑基女子,你帶領煉氣期弟子在此等候掌峰堂弟子來收拾殘局,然后隨之一起回轉內谷。”
蕭容哽咽著稱是,卻頭也不抬的行了個禮,算是恭送。
石堅太長老重重的哼了一聲,便也追隨方才遠去白飄凝而去。
蕭容見他們遠去,才慢慢的抬起頭來,布滿煙灰塵土的臉上臟的看不出原本的粉嫩瑩潤,可是那熠熠生輝的眼睛卻還是黑亮如故,眼波閃動的看著天邊的遁光。
片刻之后,蕭容收回眼目光,看了看周圍,便伸手招來那兩名戰戰兢兢站在不遠處的煉氣期弟子。
“你二人將隕落同門的遺體挪至一起,將四周散亂的法器等物也歸到一起。”蕭容命令道。
那兩名弟子點頭應命,自去依言行事不提。
蕭容卻站在原地,微微低著頭,雙手看似自然的輕垂身體兩側,可是卻緊握成了拳頭。
竟然真的成了
自己竟然真的瞞過了白飄凝這個元嬰后期的大修士,同行的石堅太長老也沒有看出破綻。
蕭容忍不住想要恨恨的捏一下自己,卻又擔心引起那兩名收拾戰場產慘劇的修士的注意,只得強自壓制住。
就是這時,蕭容忽然感覺身后十數丈外有微弱靈氣波動在緩慢接近,神識慢慢掃了過去,卻發現是鬼鬼祟祟正在慢慢接近的呼慶。
蕭容因為此時心情大好,看呼慶也格外順眼,便直直傳音道:“呼師侄,你打算如何蒙混過關?”
呼慶忽然聽到蕭容近在耳邊的說話之聲,嚇得猛然跳了起來,卻馬上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滴溜溜的看著四周,然后才發現蕭容正回過身來,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不由訕訕的道:“蕭師叔,我,嘿嘿”
蕭容搖搖頭,說道:“我已感應到有大批同門前來,你要速速拿定主意。”
那呼慶聞言眼睛轉了幾轉,便往地上一滾,將身上弄得十分狼狽,然后取出一柄法器往地上隨意一仍,便直直的栽倒在地。
蕭容不由一樂,這呼慶反應到快。
這時,蕭容已經感應到有大批修士,從玄英谷內谷方向,浩浩蕩蕩的向自己方向徑直飛來,應是石堅太長老臨走之時說道,那批即將到來的掌峰堂弟子。
蕭容便走到呼慶身邊,蹲下身來,裝作一副好像關切檢查的樣子,然后旋開一個空白玉瓶,做了一個喂藥的動作。
呼慶很快便配合著醒了過來。
就在呼慶剛站起來的時候,三四十人名修士落了下來,帶頭的竟然是一名金丹期的中年修士。
“怎么回事?”那金丹中年修士剛一落下,便劈頭向著蕭容問道。
蕭容恭敬上前,語帶哽咽的將所發生的事情略略一講,那金丹修士便點點頭,“你便是石師叔說的那經脈受損的筑基女修?”
蕭容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慢慢點了點頭。
那金丹修士臉色稍有緩和,看了一眼四周,命令隨他而來的修士換下原先那兩名煉氣期弟子,繼續清理現場,然后對蕭容說道:“石太長老說爾等逢遭大變,深受驚嚇,特賜爾等近期可不接受師門任務,爾等在此稍候片刻,等我等檢查完畢此處后,將帶你們一起回去”
蕭容和呼慶等三名煉氣期修士都作出狂喜的樣子來,蕭容更是雙手拱手握拳,供在胸口,對著天空閉目祈禱,感謝師門厚愛。
呼慶等人有樣學樣,也學著蕭容那樣祈禱起來。
那些后來的玄英谷修士很快就將現場清理完畢,將所得法器等物全部收好,由回到那金丹修士身邊,雙手奉上了收獲。
金丹修士點點頭,將東西收在一個專門的儲物袋中,將手下修士分成兩批,連他在內的一批人數眾多的,將代替蕭容等人繼續前去邊境巡查。而另一批則帶上蕭容等四人,和清理戰場所得的戰利品,帶回玄英谷內谷,交到齊云峰掌峰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