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沒有啊?真好吃,我還要吃”
鮫十七將雙手白嫩嫩的十根手指吮了個遍,眼巴巴的看著剛剛放在火上的那塊生肉,那架勢恨不得眼睛里面伸出兩把鉤子,肉一烤好就趕緊抓緊肚子里面去。
蕭容早已經將所剩下的半只鱷魚全部取出放在一邊,頗有些幽怨的看了看鮫十七。
天知道,原本是為了慶祝逃出生天想要野炊一次,弄點四階妖獸的肉烤來吃,在滿足口福之欲的同時也能煉化吸收這四階妖獸散在骨肉之中的妖力。
可誰曾想半途殺出了鮫十七,哦,不對,是千算萬算,算漏了個鮫十七,竟然是有多少吃多少,將蕭容所烤好的肉全部吃光了。
吃了就吃了唄,也不用吃的跟餓死鬼投胎一樣,自己烤肉的速度都趕不上它吃。用法術催熟它又嘴刁的不肯吃,說味道不一樣。你個從來沒有吃過烤肉的幻鮫,知道什么味道啊?
嘴刁就嘴刁唄,還還跟饕餮再世一般還怎么吃都不吃夠,怎么吃都吃不飽,真不知道那比他本體還要大的一堆肉到底是吃到什么地方去了。
吃不飽就吃不飽唄,還用那種滿懷期待的可憐眼神看著自己,然后自己就心軟了,變成了這已經幾萬歲的老小孩的廚娘,還是那種自己一點都撈不到的白工廚娘。
憤憤不平的烤著肉,蕭容盯著那塊吱吱冒油香氣四溢的烤肉,一邊灑上調料,一邊繼續幽怨: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凄慘,自己又不是阿俊那個愛心泛濫的家伙
對哦,蕭容忽然一拍腦袋,阿俊可不是現成的大廚嗎?干嘛要自己烤,讓阿俊烤給自己和鮫十七吃不就行了嗎?
蕭容頓時覺得自己變笨了,竟然想不到這么明顯的主意,看來自己的確是變笨了,怪不得被韋凌波算計。
這樣自嘲的想著,蕭容正要取出奈何之槍召喚阿俊,忽然臉色一變,屈指一彈,鮫十七面前一塊散落在地的,足有兒臂粗細的一塊小骨被七彩法力攝起,勢如驚雷一般的彈了出去。
骨頭彈出,蕭容將手中已經烤好的肉拋給有肉萬事足的鮫十七,伸手一招,一道白綾就化為護罩將蕭容和鮫十七圍在了中間。
“啊”的一聲慘叫,二十幾丈遠的地方一片小樹被猛然撲到。
蕭容一怔,能夠侵近自己三十丈內才被發現的敵人,竟然接不住自己彈出的一塊骨頭?
好像為了解答蕭容疑惑一般,那倒塌的小樹中間狼狽的爬起一個紫衫中年男人。那人筑基初期修為,看上去原本應該是精明干練的,可是現在頭發和衣衫都凌亂不堪,左側額頭更是青了一塊。
只是紫衫人的表情卻是興奮異常,舉起雙手大喊起來,“前輩息怒,晚輩沒有惡意,晚輩沒有惡意請前輩息怒,晚輩真的沒有惡意”
這人的斂息能力和他所透露出來的修為還真是不相符呢,蕭容微蹙著眉頭,卻沒有開口,只不過心中還是微惱,卻是在對自己生氣,竟然沒能及時發現有人接近,這對一向以神識驚人自傲的蕭容還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紫衫人見那道白綾之內毫無動靜,不由試探著往前小小的邁出了一步。不了腳剛抬起,便有數道金光激射而至,將他腳邊的草地射出數個深洞,嚇得他連忙后退出數十步才停下,連忙揮舞著雙手叫喊著到:
“前輩息怒,晚輩乃東靈谷萬家萬海川,只因偶見前輩駕臨東靈谷紅鱷潭,特來拜會前輩的晚輩自知冒昧,不敬之處請前輩海涵,我東靈谷萬家已經掃榻以迎,還望前輩大駕光臨”
這潭有主?叫紅鱷潭,那么,那只鱷魚,四階妖獸,不會是人家豢養的吧?蕭容瞥了一眼地上散亂的油汪汪的骨頭,還有那個正在伸著舌頭舔油汪汪嘴唇的鮫十七,早知道就不要弄什么帶骨頭的肉了,誰說帶骨頭的肉香的?這下被人家連人帶贓逮個正著。
或許見蕭容默不出聲,那萬海川連忙理理粘了碎草爛葉的衣衫和散亂的頭發,恭恭敬敬的拱手為禮,又將方才的言辭重新說了一遍。
蕭容將神識重新掃出,發現在百里之外還有六個和萬海川一般,氣息微弱到幾乎不可察覺,比普通的一階妖獸還要弱上幾分,便冷哼一聲,厲聲問道:“附近的那六個,也是你萬家族人嗎?”
萬海川抹了一把額上冷汗,聲音微微顫了起來,“前輩息怒,晚輩等人正在紅鱷潭附近狩獵,見此地有動靜就全部趕來了。不過晚輩已經約束族人,讓他們侯在百里之外了。”
蕭容輕輕一笑,是怕萬一遇上煞星會被人一鍋端了吧,不過自己吃了人家屬地里的東西,人家不但沒有怪罪還一再的表示善意,蕭容還真拉不下臉來冷臉對之。“你是東靈谷萬家的人?說來是我誤入了貴地,得罪之處,還請萬道友莫要見怪”
萬海川聽得那柔和的嗓音頓時松了一口氣,看來是暫時和解了。萬海川頓了頓,聽得蕭容沒有了下文,便有問道:“敢問前輩高姓大名?萬家雖然偏居東靈谷,可對往來高人一直心存仰慕之情,還請前輩能夠移駕寒舍,讓晚輩一盡地主之誼。”
“不必了,在下也是路過此處,并不會在此多做停留。此前不知道這是有主之地,胡鬧之處,還望萬道友海涵。”蕭容也將姿態放低,一把抓住要將滿手油污抹在身上的鮫十七,就要施展隨心步遠遁。
萬海川見蕭容言語之中頗有善,心中一喜,又施一禮,道:“前輩可是隱居的苦修之士?晚輩雖然孤陋寡聞,可是前輩若像知道些許中川郡的事情,晚輩還是可以相告一二的。晚輩一心仰慕,并無其他心思,還請前輩成全”
蕭容眼眸一縮,動了殺機,這萬海川當真眼毒,竟然一眼看出她不同此間俗務,竟然立刻拋出了相應的誘餌。只是一個隱居苦修士,一個盤桓當地的修仙家族,若是蕭容去了人家的地盤,被人家一口吞下可如何是好?
將神識瞬間全部放出,蕭容將附近千里都“看”的一清二楚,卻沒有發現其他值得注意的氣息,看來那萬海川的筑基初期的氣息竟然是最強的。但是,“邀請一個素不相識的修士到你家族,不怕別人起了歹意?”
萬海川聞言竟然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摸了一下眼角,“說來不怕前輩笑話,我萬家雖然占據了東靈谷數千年,卻是日漸凋零,平白守著東靈谷這個寶地,卻連給聽濤閣的貢品都湊不齊。若是明年的貢品再湊不齊,我萬家就要被迫讓出東靈谷了。”
“怎么,想要我幫忙?”蕭容道出了他的本意。
說到這里,萬海川忽然上前幾步,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起來,“還望前輩成全,說來這紅鱷潭里的紅鱗兇鱷也是我萬家想要上供給聽濤閣的貢品,可是我萬海川無用,竟然接連三次捕獲都沒能成功,可前輩一出手竟然瞬間得手,可見前輩法力精深,若我萬家能蒙前輩出手,必定能夠安然度過此劫。”
“我萬海川重傷難愈,自知不久于人世。但可憐我萬家一百二十余人竟然再無一名筑基修士,若我萬海川隕落,萬家就算湊得齊貢品,也再無資格在這東靈谷生活。晚輩想請前輩擔任我萬家太長老,庇護我萬家,這樣前輩有了來歷和落腳之處,我萬家也能安然生存。”
蕭容使出靈犀神目仔細掃視萬海川,發現他體內氣息稍有凝滯,而丹田內壁竟然有一絲可疑的裂縫。
萬海川感應到落在身上,幾乎要將他骨頭縫都曝露的一清二楚的強烈視線,臉頓時漲紅了。他畢竟是一族之長,雖然家族式微,雖然對外要卑躬屈膝,可在家族之內卻是一方土皇帝,現在被蕭容這樣一打量,而且對方還是一介女修還真有些不自在,不禁訥訥起來,“前輩……”
蕭容一笑,可是眉頭卻仍是蹙緊的,腦中在想著是不是應該隨了他的意。只是這萬海川的話里透露出來萬家也是風雨飄搖之處,外憂重重,內又不繼,看起來不適合摻和。可是正是這樣的情況自己這個外人才好介入。
斟酌了一下,蕭容忽然開口,“萬道友所謂重傷,可是丹田那裂縫嗎?而萬家式微,已經失寵于聽濤閣,必然也是其他家族眼中的肥肉,而本族又后力不繼,讓我現在介入貴族事務,不是將我架上刑架了嗎?”
萬海川雖然修為不高,卻是個俗務鍛煉出來的人精,聽得蕭容雖然是質問的言辭,可是語氣上卻有了一絲可能,立刻伏下身去結結實實的磕了個頭。即便是女修,只要修為夠高也能護住萬家,這樣他也就能放心了。
修士自傲,讓修士低頭已屬難得,現在這萬海川竟然如同凡人一般下跪磕頭,蕭容因為心存計較也并未及時加以阻攔。像是忽然發現一般,蕭容一般伸手拂出一股柔和之力托起萬海川,一邊訝聲說道:“萬兄切莫如此,萬兄快快請起。可不敢當萬兄如此大禮。”
萬海川心下清明,便也隨著那股力道站起身來,卻是恭敬的說道:“前輩謙恭,實在是晚輩效仿之楷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