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連忙推辭,換掉這九個差勁的,來九個難搞的就麻煩了,“多謝吳道友關心,不過這些弟子也不錯,凌云還不想更換。”
怕吳恩杰又提出什么別的建議,蕭容一指那些灰氣,問道:“這就是覆蓋整個依云山脈的瘴氣嗎?現在看來,也不算濃郁。難道這些瘴氣的濃郁程度,是根據地域而有所不同的?”
吳恩杰伸手將散在頸后的一縷黑發捋到前面,臉上笑容溫煦雅致,聲音也很輕柔,說道:“凌仙子說得不錯。這里是依云山脈的最外圍,又靠近青峰山,任家已經將瘴氣壓制到最低的程度,就算是煉氣期修士也可以不必依仗避毒丹藥就能安然行走。但是等一下我們出發之時,就要服下避毒丹藥了。”
說到這里,吳恩杰忽然湊近蕭容,壓低了聲音,“最近不太平,咱們大肆派人,那妖修聯盟可就不干了,仙子可要小心。”
蕭容笑著,正要說話,卻忽然聽得撲通一聲,回頭一看,那個怯怯的小女修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又趴在了地上。蕭容對吳恩杰說聲抱歉,就回身去看那個女修了。
吳恩杰等了半晌,見那小女修卻一直不好,凌仙子又耐心溫柔的照顧那小女修,只得無聊的告辭離開。
吳恩杰一離開,那個忽然間就嬌弱起來的小女修,覺得瞬間身體舒服起來,不由疑惑的盤坐起來內視自己的身體。
蕭容笑著目送吳恩杰離開,心中卻冷哼一聲。
方才吳恩杰靠近的瞬間蕭容猛然嗅到一股危險的氣息,就像輕嗅范久汝那杯冰霧隱靈茶。這吳恩杰也活了幾百歲了,卻還玩這種勾當,難道自己就表現的如此不諳世事,見他擺幾個倜儻的姿勢,就傻頭傻腦的將命交到他的手上嗎?
“哎,我說你怎么回事?以前也沒見你這么嬌弱啊,怎么一而再的犯暈啊?你是不是修士啊?”
一個筑基初期的修士,相貌很是年輕,看上去不超過二十歲,正一臉鄙夷的看著出了兩次狀況的小女修,毫不客氣的譏諷道。
小女修縮了縮脖子,委屈的看了一眼蕭容,見她仍舊笑得溫和,也不辯解,只是低下頭去不說話。
蕭容取出腰牌,仔細對照九個下屬。
怯怯的小女修叫做蓮青子,道姑打扮,是召集來的野修。方才出言譏諷的叫做方敬堯,卻是聽濤閣的弟子。
其他的七人之中,筑基后期的老者叫做桑陽子,是個老道士。筑基中期的三人卻是三兄弟,好像一個模子里面引出來的,都是高高壯壯,禿頭,滿臉橫肉,分別是吳大、吳二和吳三。
其他兩個筑基初期的修士十分安靜,一個手指折扇的書生,叫做溫儒君,看上去很是孤傲。另一個卻是一個精瘦的矮子,叫做廖丁,渾身的消息,雖然一直沒有說話,眼珠卻一直咕嚕嚕的直轉。
“我是凌云,是咱們這個十人小隊的領隊。依云城是什么地方相比各位都心知肚明,若是想要活著離開,大家最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別忙著內斗,先把目光對準咱們這個十人小隊之外。”
“作為領隊,我盡力保護你們,但是若我發現任何人膽敢不軌,我會毫不留情當即格殺,所以希望各位不要犯錯,犯錯了也不要讓我發現,讓我發現了就要做好準備。”
蕭容也不用精神威壓,臉上雖然沒有表情,卻也不冰冷,只是靜靜的環視著九個心思各異的下屬,“桑陽子修為較高,就作為副領隊,在我不在時行使領隊之責,廖丁負責協助桑陽子。其他各位要聽從桑陽子和廖丁的安排,不得違抗。”
桑陽子有些意外,廖丁卻機靈的上前一步,深深躬下身去,高聲應諾。其他幾人便也連聲應諾。
蕭容就讓他們原地調息等候,自己取出腰牌細細琢磨里面寥寥無幾的信息。
外出一定要三人以上。
離開駐地一定要服食解毒丸。
返回駐地要被重新檢查看是否被妖修附身或者是妖修變幻。
這三條首當其沖的要求,讓蕭容不禁有些咋舌,不是說人類修士已經控制了依云山脈的部分地區了,而且就連依云城也已經清理出了一部分了,為什么現在卻是一種孤軍深入朝不保夕的感覺?
蕭容不禁握緊了手中的腰牌,心中浮上一絲不確定的感覺。忽然,蕭容猛地站起,收起了腰牌,伸手一個護罩,將身邊的人全部籠罩在內,然后凝神看向西方。
在西方,蕭容神識中忽然出現了數十道極強的靈氣波動,帶給蕭容一種極具威脅的感覺。
偌大的平臺之上,不光是來自聽濤閣的修士在此等候,還有先期從其他地方傳送來的修士。大部分筑基修士都沒有怎么察覺,而金丹修士,和那幾十幾個元嬰修士在片刻之后也站了起來,全都面色凝重的看著西方。
數息之后,山峰之上忽然嗡的一聲響起,便有一個青色的護罩騰空閃現,將整個山峰都籠罩在內。一個元嬰修士懸浮在半空,沉聲喊道:“各修士集結在各自領隊身邊,各領隊帶隊集合到就近的元嬰修士身邊,預備迎敵。”
那元嬰修士話音剛落,下面的修士,尤其是筑基修士,就嘰嘰喳喳開始議論起來。
剛剛出了傳送陣結界,還沒有弄清楚什么情況的修士面面相覷,“沒開玩笑吧,迎敵?我們剛來,還沒喘過氣來的……”
已經休息了片刻的修士也是悔不當初,“不是吧,這里不是已經被咱們控制了嗎?還迎什么敵?妖修怎么這么大膽?咱們難道是肉包子打狗……”
蕭容看見有一個相貌平常的青衫儒生樣的元嬰修士飛了過來,便冷冷掃了一眼身后的九個筑基修士,“跟我去集合。”
到了那元嬰修士身邊,蕭容上前和那元嬰修士見禮,“凌云,來自聽濤閣,帶九名筑基弟子,聽候前輩指揮。”
那元嬰修士面無表情,只瞥了一眼蕭容和她身后的九個修士,微一點頭,道:“我是方威,你帶人待在我身邊十丈方位之內。”
蕭容微一掃視,就帶人懸浮在方威身后,安靜無比。
接下來,西方而來的靈氣波動越來越近,越來越強。
半盞茶功夫之后,蕭容看清楚那是四十多個相貌各異,卻都是六階以上的妖獸,甚至還有個化形后卻保留著部分妖獸特點的妖修,身邊彌漫著各種顏色的妖霧,個個來勢洶洶,向著這座山峰洶涌撲來。
這時,罩住山峰的青色護罩之上,忽然閃現出來一隊人類修士,十個元嬰修士,還有三十個金丹中期以上的修士,什么征兆都沒有的,就那么乍然出現,靜靜的等在那里。
近了,那些妖修更近了,肉眼可見。但是他們卻停在三四里之外,為首一個面上遍布鱗片的妖修飛出幾步,桀桀怪笑的聲音卻穿透了距離,響在護罩之內每一個修士的耳邊,“前面的可憐蟲們挺好了,我們聯盟的七位長老聽說又來了許多可憐蟲,所以讓我們兄弟來給接個風,送點賀禮。”
“多謝貴盟七位長老,我等謝過貴盟的隆情厚誼,銘感在心。另請轉告貴盟七位長老,我等過些時日就親自貴盟拜訪,還望七位長老莫要外出,倒是與我等暢飲一場。”護罩外的人類修士中,站出了一個二十余歲白衣飄飄俊美風流的修士,其聲音溫文冷靜,不疾不徐,其修為卻已經是元嬰中期,在護罩之外迎敵的修士中,修為最高。
那面上布滿鱗片的妖修怪笑之聲更是高亢刺耳,道:“那我們兄弟可要先替我們長老檢驗檢驗,看看你們是不是有那個上門拜訪的資格。”
說完,一揮手,身后的妖修就呼啦啦同時撲涌上來,各色妖霧彌漫中,化形的妖修擎出了法寶,未化形還在妖獸形象的那些妖獸也不甘示弱,直接拿出了最拿手的法術扔了過來。
人類修士紛紛擎起法寶迎戰,一時之間護罩之外電閃雷鳴,各種法術狂轟濫炸,眼花繚亂。
那個臉上布滿鱗片的妖修沒有動手,而那個元嬰中期的白衣修士也沒有動手,他們注視著彼此,好像在相互防備,又好像在尋找最佳的出手時機。
蕭容靜靜注視著戰局。妖獸的修煉之道要比人類艱難的多,有的妖獸終其一生都無法進階,而進階之后也許終生都無法開啟靈智,無法開啟靈智就鐵定無法化形,也就無法真正有自主意識。
就算僥幸開啟了靈智,在漫長的修煉過程中,要面對人類修士的圍剿,還要面對妖獸同類的相互吞噬,最終有成的妖修不過萬中一二,乃至更少。
可是妖獸數目眾多,天下除人類之外的所有生命,都有可能成為妖獸,并且進化成妖修。而且雖然妖獸的修為艱難,但是一旦修為有成,其法力深厚程度,還有其身體的強橫程度,卻是遠遠超過同階人類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