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讓人把劇院的們重新關上之后,范顒登上舞臺把錢莊的事情公布出來,而聽完之后,所有商賈都被這種前所未有的商業模式驚呆了,而清醒過來之后整個戲園子就像炸鍋了一樣,一群高矮胖瘦不同的商人如同野狼一樣將范顒圍在舞臺上,詳細詢問其中的經營方式,不過事關商業機密,范顒自然是不肯說的太清楚。
“范家主,這錢莊自然是極好的買賣中介,也方便了我商賈經營,錢氏也很想為我商界的繁榮盡一份力,不知道可不可以聯合一起經營?”一個年紀和范顒差不多的老者激動的說。
“呵呵,自然是可以的,華夏錢莊要想開遍整個大秦,也非我范氏一家能夠做到,群策群力更好!”范顒笑著說。
“范老,那我等該如何參加?”另一個中年人大聲問。
“我將華夏錢莊的總股本定為一千萬錢,分成一百份,每份股本十萬錢,如若要參加,最低認購一份,這些錢將作為錢莊的儲備資金,凡是認購的我們都會簽署一份協議,將來如若誰想退出,認購的份額只能賣給簽署過協議的內部股東而不能胡亂出售給外人……”
范顒解釋之后,數十個商人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之后,其中有六個人要求參加認購華夏錢莊的股份,其中就有水氏家主水閎,而且還認購了五份,至于不想參加的也沒人勉強,范顒客客氣氣的將他們送了出去。
雖然這些人不想當華夏錢莊的股東,但卻還是錢莊的潛在商業大客戶,而至于打算參加的人則轉移到客棧一間房間之中繼續商量細節,然后就是草擬合同,只等籌措的錢款送到錢莊的地下倉庫,就算成為了華夏錢莊的正式股東。
三天之后,華夏錢莊第一屆股東大會在錢莊的會議室召開,算上陳旭和范顒,股東一共八個,陳旭以三百萬股本占據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范氏以二百八十萬股本占據了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緊隨其后,剩下的水氏等幾人都只不過認購了三到五份不等,這些人都是嗅覺相當靈敏的商人,已經從錢莊這個新生事物中嗅到了無以倫比的商機,而且一旦成為了正式股東,以后有優先權認購更多的股份。
十天之后,開通于宛城和大梁之間的錢莊正式開門營業。
雖然許多人保持著無比謹慎的態度,但在范氏這個商界領袖的金字招牌下,有一些來往于宛城和大梁之間的商賈開始嘗試著使用錢莊的存兌業務,雖然百分之三的手續費看起來很高,但相對于山匪和流寇的襲擾來說,這點兒支出完全合情合理,把錢換成一張輕便的憑證帶在身上,輕裝簡從就可以出發,不光省去了一大筆請護衛和車馬的開銷,還可以節省路途上的大量時間,更加不用提心吊膽。
而在大梁,華夏錢莊的幾位股東也都動用自己的力量開始大量宣傳,很快不到半個月,錢莊的事情在宛城和大梁的商賈之中便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且這個消息還在以極快的速度隨著南來北往的商隊往全國擴散。
清河客棧的飯店和住宿一體的風格很快就獲得了許多商賈和旅客的認可,幾乎每天房間都是爆滿。
清河商店也在擴展自己的業務,開始制作t恤、褲子、皮帶和風衣出售,除開酒醋茶油之外,瓷器已經開始大量上架,價格也下降了近半,不過仍舊屬于極端貴重的奢侈品,只有巨富之家才能消費得起。
清河劇院每天門庭若市,就光是一個天仙配,已經有無數的人三刷五刷,其中有一個文士更是每天必來,已經連續刷了半個月了,并且在每次觀看之后都還要找胡寬不斷的討論伴奏和唱歌的配合問題,陳旭好奇的過問了一下,得知這個家伙叫伯道成,然后再一問立刻就很爽快的聘請他做了劇院的首席音樂策劃。
因為這個伯道成有一個極其牛逼的祖先,叫伯牙。
而伯牙這個名字如果普通人不知道的話還可以原諒,但如果搞音樂的也不知道的就可以拉出去彈幾幾彈到死了。
有一個成語叫高山流水,說的就是伯牙和一個叫鐘子期兩個男人間不得不說的故事
(注一下:伯牙就姓伯,而不是姓俞,俞伯牙這個名字是明朝人馮夢龍編撰的,并沒有絲毫的依據。)
有了伯道成的加入,歌舞劇的排演更加流暢,為了滿足宛城人民的需要,演出場次也從一天一場改為一天四場,上午下午各有兩場。
經過半個月連續不斷的演出之后,雖然天仙配依舊受到無數方士和歌舞愛好者的追捧,但明顯熱情已經開始消退,劇院門口的大街上每天前來看熱鬧的人少了許多,因此陳旭便開始安排排練新的節目《白蛇傳》。
而白蛇傳是更加精彩的的神話節目,其中涉及到的道具更加復雜,而且還因為有各種翻江倒海的法術,因此還要涉及到燈光火焰和煙霧等,陳旭干脆決定動用雪藏已久的火藥。
三月首旬,上巳節。
此時已經暮春時節,風和日麗,山花爛漫,草木吐瑞,山川大地已經盡皆花紅柳綠。
上巳節,漢朝之后定為三月三日,但在秦朝,還是遵循周禮定在三月首旬的巳日,相傳這一天是黃帝軒轅氏的誕辰,而黃帝作為中華始祖,因此人們都會舉行“祓除畔浴“活動進行祭祀,出城到河邊踏青賞花,同時脫鞋下河洗浴,表示春寒盡去,開始著輕薄的春裝,因此這一天也是少女們最喜歡的節日,她們可以穿上美麗的裙服踏青嬉戲,同時也可以和自己中意喜愛的男子把手談情,因此上巳節又被稱為女兒節。
今日的咸陽熱鬧非凡,數萬人出城,聚在渭河邊踏青游玩。
咸陽東門,城墻之上旌旗林立,伴隨著踢踢踏踏急促的馬蹄聲,數千匹駿馬從城門疾馳而出,馬背上都是虎背熊腰身披皮甲的魁梧禁軍,很快就沖出城外七八里直抵渭河岸邊,然后沿途列隊等候,長劍出鞘一個個面色嚴肅而冷峻。
半個小時之后,伴隨著整齊而沉重的腳步聲,一隊隊身穿黑色皮甲的武卒手持長戟魚貫而出,數量足有五千人。
緊隨其后是三千手持黑色旌旗的中尉府禁軍,也具是玄色服飾,氣勢如虎旌旗招展,和咸陽城頭的大秦龍旗一起呼啦翻卷,一股前所未有的凌厲殺氣席卷整個東郊。
再其后,又是三千手持長戟和盾牌的重裝步卒,身披銅甲頭裹黑巾,踩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如利劍一般從城門而出,頓時空氣中再添幾分殺機。
等這上萬軍卒將咸陽東門到渭水河畔的道路全部都密密層層防衛的水泄不通之后,渾身黑衣面罩黑布的玄武衛護衛著一輛六匹駿馬牽引的玉輦緩緩而出,順著夾道而立的禁軍通道向渭河而去,馬車上,坐著身穿玄色龍袍頭戴玉冕,體態略胖面色威嚴的中年人,正是如今大秦帝國的始皇帝嬴政。
而玉輦之后是一長串四馬或者雙馬驅動的馬車。
排在前面的是后宮嬪妃和皇子公主的車駕。
緊隨其后的是左相李斯,右相馮去疾,御史大夫蒙毅,通武侯王賁這幾位上卿和王侯,皆都是四馬。
再其后是少府令常度、內史齊宕、太仆趙高、治粟內史高騰等一眾九卿,也皆都是四馬。
最后是皇族、外戚以及能夠位列朝堂之上的大小官僚以及一些博士大夫等排的上號的閑職,皆都是雙馬。
這些馬車皆有禁軍前后左右護衛,浩浩蕩蕩的兵卒和馬車足足一個時辰才全部通過城門,而緊隨其后,又是三千手持旌旗的中尉府禁軍,五千執戟步卒。
此時的咸陽東門郊外,方圓數十里已經是黑甲如云旌旗如林,籠罩著一股遮天蔽日的蕭殺氣息。
無數正在郊外踏青和在渭河邊洗浴的百姓全部都附身跪拜,一個個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稍微的小動作便引來殺身之禍。
秦始皇的玉輦停在了渭河畔一座土石筑成的高臺前面。
臺高三丈,闊十丈,看起來略顯陳舊,磚石縫中有青草野花密密麻麻,看起來就像一座青冢,矗立在渭河邊卻看起來絲毫的都不突兀,與河光春色相融的非常協調。
數十位玄武衛早已登上高臺環伺四周,秦始皇在謁者和隨車郎將的護衛陪同下登上高臺,而后面緊隨而來的嬪妃和皇子宮主以及滿朝文武公卿此時也已經全部都下車匯聚在高臺前面。
在奉常的主持下,太樂太祝太卜等有官員有條不紊的進行例常的祭祀步驟,完畢之后秦始皇整理衣冠,對著清凌凌的渭河水焚香禱告,前后差不多半個時辰,祭祀活動結束。
接下來的場面就比較壯觀了,在秦始皇的帶領下,無論是皇宮的嬪妃皇子公主,還是滿朝文武和百官公卿,皆都走到河灘上脫鞋下河洗腳洗手洗臉,表示沐浴春水洗去一冬的晦氣。
等沐浴完畢,所有人重新穿鞋帶帽收拾完畢回到原位,秦始皇也重新登上玉輦,臉色上帶著無比的威嚴,抑或還有些許的激動和期待。
“右相何在?”秦始皇的眼神掃過眼前密密麻麻的百官公卿。
“臣在!”右相馮去疾趕緊站了出來。
“朕今日開始巡游東南諸郡,咸陽諸多政事就委托給愛卿了!”秦始皇臉色平靜的說。
“請陛下放心,臣自當殫精竭慮不敢有半分差池!”馮去疾趕緊躬身行禮。
“扶蘇何在?”
“父皇,孩兒在此!”一個頭戴玉冠身穿黑色錦服,面相英俊威武和秦始皇有七八分相似青年趕緊從旁邊一群皇子公主的隊伍中站了出來。
“朕此去或許數月,切記不可貪玩,跟隨右相和諸位臣公好好學習治國理政,不可懈怠!”
“父皇放心,皇兒不敢有絲毫偷懶!”大皇子扶蘇也趕緊行禮。
秦始皇的眼神再次掃過密密麻麻的人群,聲音平淡而威嚴:“今日始,朕巡游東南諸郡,一切國事暫付右相,諸位臣公好好輔佐,等朕歸來之日會論功行賞,左相李斯、太仆趙高、中車府令江珩、御史大夫蒙毅、通武侯王賁、太醫丞徐福隨朕同游,出!”
隨著秦始皇一聲令下,伴隨著幾聲低沉而悠長的牛角號響起,上萬兵馬開始緩緩有序散開,踢踢踏踏整齊的腳步聲中,整個大地似乎都在跟著震動,長戟如林,旌旗翻卷,最先出城的數千衛尉禁軍和五百玄武衛將上百輛馬車和數百隨行的仆從夾在其中離開渭河往東而去,足足半個時辰之后,站在渭河邊上踏青游玩的百姓還能看見天邊那若隱若現的黑色旌旗,似乎還能聽見如同悶雷般馬蹄聲和戰馬的嘶鳴。
(注一下:秦始皇數次巡游帶的軍隊都不多,和后世隋煬帝楊廣出巡不一樣,他更加注重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