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惑守心,果然是有災星降臨!”
在距離行轅十里之外一處小鎮,有一支數百人的運糧隊伍正在這里歇腳,大車小車牛馬無數,這些運糧隊的民夫雖然看起來衣衫破舊,但卻一個個看起來非常警惕,三三兩兩的在糧食四周巡邏看護。
而在不遠處,有一男一女正仰頭望著天幕盡頭,同樣是看著流星墜落的方向臉色古怪而認真。
“天象之說悱惻虛妄,何來災星之說,此事恩公早已算定,不知安排的人能不能盡快趕到流行墜地之處找到那塊隕石?”
“找到如何,難道他還能變出花兒來!”女子不屑的哼哼。
“恩公算無遺策,豈會做無用之事,只怕有人會借用熒惑守心天降流火之事禍亂朝綱,若是能盡快趕到,說不定就能抓住一些人的把柄!”
“我倒是覺得你天天念叨的恩公才是一個大禍害,假冒仙劍弟子把始皇帝忽悠的找不到方向,把持朝綱將好好一個大秦改的亂七八糟,看看那些煉鋼煉鐵燒水泥的工廠,濃煙滾滾濁氣四溢,他才是個大災星!”
“嘿嘿,我倒是覺得很有意思,恩公這樣胡亂改來改去,大秦變得好玩兒多了,不知道我們一年沒回咸陽,如今的咸陽又變成了什么樣子!”
“你說這次事情結束要陪我回翠華峰的,若是敢失言……”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外面風大,天色也晚了,我們回去安歇吧,嘿嘿……”男子說話之時,手不知不覺的便落在了女子挺翹飽滿的臀部。
“算你識相!”女子瞬間情緒也溫柔下來,嗔了男子一眼之后依偎在男子懷中,兩人卿卿我我便往附近一棟腳舍走去。
因為流星出現的太過突然,加之熒惑守心這個天象的古老傳言,導致整個巡游隊伍的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而似乎昨晚吹了寒風又受了些驚嚇,始皇帝竟然生病臥床不起,導致巡游隊伍只好暫時駐扎下來。
“徐太醫,陛下的病情究竟如何?”行轅一處避風的僻靜之處,陳旭拉住了出來撒尿的徐福。
徐福揪著胡須沉默了許久之后微微搖頭:“陛下日漸年邁,身體本就一直有恙,睡眠不穩,偶爾還會有頭疾,只是在京師很少勞累,平日也不斷有安神和補充氣血的湯藥在滋養調理,因此并不曾有大病,然而這次三月從京師出發,眼下已經八月中旬,足足五個月時間巡游,這一路東南西北舟船車馬顛簸,即便是我等身強力壯都堅持不住,更何況陛下……”
“陛下年邁,氣血本就虧虛,但若是安靜下來好好修養并無大礙,不過昨日恐怕受了些驚嚇,又飲酒吹風,寒邪入體有風寒之兆……”
“只是風寒罷了,甚幸甚幸!”陳旭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既是風寒,你們就趕緊開藥調理,這荒山野嶺之中不能久居,何況深秋將至,空氣寒燥對病情更不利!”
“侯爺放心,福與太醫令還有幾位御醫太醫已經商討過了,也已經開單煎藥,但巡游在外各種藥材也并不齊備,若僅僅只是風寒還罷了,我今早替陛下把脈,隱隱察覺到另有疾病,若是不好生調理,怕是會得中風之癥……”
“中風?!”陳旭嚇了一大跳。
中風是一個中醫專用名詞,一般稱之為風邪入體,但在西醫來說,就是腦梗或者腦出血,導致的后果便是偏癱、癡呆甚至突然去世,這種病癥在勞累、飲酒、激動過度等情況下比較容易發生,特別是老年人更多。
而眼下始皇帝這兩條都符合。
而且又是在歷史記錄的這個節骨眼兒上。
“是,若是不好好調養休息,陛下恐怕撐不到回京師,侯爺還是要盡快做好準備,最好的方法便是尋一個安靜之地駐扎下來,等陛下情況恢復一些之后盡快返回咸陽,太醫院有充足的藥物和諸多良醫,群策群力或許能夠將陛下的病情調理好,若是繼續這樣巡游顛簸下去……”
徐福的話沒說完,但陳旭知道是什么意思。
“徐福,陛下現在還不能死,此處隔京師還有兩千余里,而且還要來回渡河折騰,你一定要想辦法將他的性命保住回到京師!”陳旭急切的抓住徐福的胳膊。
“侯爺,傷寒好治,中風難解……”徐福苦笑。
“快來人,陛下頭疾犯了,徐太醫……徐太醫何在?”
就在陳旭和徐福說話之時,突然有宮人從始皇帝的大帳之中臉色焦急的沖出來大吼。
“快去
陳旭焦急的擺手,徐福也來不及行禮便轉身而去,很快就有好幾個隨行的御醫太醫急匆匆進入始皇帝大帳。
而一群公子和一群卿侯此時也全都被驚動,從四面八方的行帳之中圍聚過來,站在行轅大帳前面等待結果,五百玄武衛也如臨大敵,將整座大帳圍的水泄不通,數千負責外圍警戒的衛尉禁軍照樣緊張,散開方圓數里將整個行轅區域都警戒起來。
歷史上的秦始皇具體死亡時間并無記載,但在沙丘去世應該問題不大。
但如今的大秦各種了歷史已經被陳旭魔改的快看不出原來的痕跡了,李斯趙高都已作古,因此始皇帝去世的時間和地點就連陳旭自己都已經無法揣摩了。
眼下始皇帝突然風寒加有中風的征兆,這一切都和歷史開始重合起來。
史書上也是記載始皇帝最后一次巡游路上生病,沉疴日重,惡言死,然后堅持到沙丘之后不治而亡,只留下了一份讓扶蘇回咸陽料理后事的詔書。
因為這件事和鬼谷子所說的陳旭的大劫時間相吻合,因此陳旭也一直認為自己的大劫就和始皇帝的生死息息相關,因此也特別在意始皇帝的身體狀況。
不過關心來關心去,這個過程還是毫無轉折的出現了,與歷史記載高度吻合,但對于始皇帝能不能堅持到沙丘,陳旭仍舊不敢下結論。
不過既然自己跨越了兩千多年時空而來,這次能夠陪同始皇帝巡游,只要始皇帝病情稍有好轉,自己便能弄清楚其中的細節,還原歷史上的許多疑點,或許還能勸說始皇帝提前立下太子,為大秦的穩定提前做好準備。
就在陳旭站在距離行轅大帳不遠的旮旯里胡思亂想思考對策的時候,突然旁邊一個人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老夫找你許久,你如何躲在這里?”來人焦急的喝問。
陳旭抬眼一看,正是蒙毅,于是搖搖頭壓低聲音說:“方才我問過徐福,陛下受了風寒,還有中風之兆,怕是福禍難料!”
“這么說來天書警示應驗了?”蒙毅臉色更加焦急。
“看來正是如此,不過陛下應該還不會這么快殯天,你我要及早勸說陛下立下儲君,不然回到咸陽,胡亥趙亥等人便能矯詔登基,號令群臣,到那時你我就會落入下風!”
“這如何是好……這如何是好?”蒙毅急的團團轉。
他雖然參與了陳旭對抗胡亥趙亥的事,也早就知道始皇帝大劫時間已經臨近,但當真的來臨之時,即便是他平日內心穩如老狗,此刻也瞬間慌亂起來。
“岳丈勿要亂了陣腳,當今之計便是勿要將此事透露出去,不能讓行轅生亂,盡快勸說陛下立儲君,然后安排人提前回咸陽準備……”
“報”
行轅外突然有幾匹健馬疾馳而來,馬背上的禁軍背插黑色令旗,明顯是朝廷緊急公文,負責外圍警戒的衛尉禁軍不過簡單盤問便帶著幾人直奔行轅大帳而來。
“煩請速速通秉陛下,京師急奏需面呈陛下!”幾個信使風塵仆仆面容疲憊,一看就是日夜兼程趕來。
“站住,陛下病重,太醫正在診治,任何人不得進入打攪!”一個玄武衛統領直接將信使攔下。
旁邊一群公子和卿侯全都心頭惴惴不安,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一邊是始皇帝突然病重,臥床不起看起來很嚴重。
另一邊突然又有來自咸陽的急奏,動用的竟然是禁軍,看起來事情不小。
就在信使和玄武衛僵持不下之時,突然背后傳來一個聲音:“何事在大帳前喧嘩!”
“拜見太師!”
“拜見蒙大夫!”
陳旭和蒙毅兩人并排而來,聚在大帳前面的公子卿侯等趕緊拱手行禮,而送信的禁軍一看陳旭,疲憊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喜色,趕緊抱拳說:“太師,京師急奏需面見陛下。”
“陛下若日飲酒受了一些風寒,今日頭疾發作,恐不得見你等,京師有馮相坐鎮,何事會如此緊急?”陳旭皺起眉頭詢問。
“稟太師,馮相……馮相也病重,我等離京之時已經連續昏厥數日,這份奏書乃是馮相清醒之時所寫,命我等急報陛下!”
報信的禁軍將一個竹筒打開,打開蠟封,從里面拿出來一封書信恭恭敬敬雙手呈給陳旭,“既然陛下病重,還請太師收下書信,我等也好回去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