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當中有很多神話，若說有沒有誰是公認的第一，沒有。
但素還真這個人，絕對是能夠排名前五甚至前三的，而且是很多人心目中的第一人選。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賢，腦中真書藏萬卷，掌握文武半邊天。
這是世人對于素還真的贊譽。
很夸張，但只要了解過素還真的人，就會知道這份贊譽毫不為過。
素還真成名于一百八十年之前，那時候，他是公認的武林皇帝，聲望已經達到了巔峰。
巔峰之后，素還真急流勇退，但他并沒有歸隱山林，相反，他變幻各種馬甲，依然在為天下蒼生貢獻自己的力量。
素還真以武林和平、天下大同為己任，“謀為天下謀、利為天下利”，無我、無為！為武林風塵默默承受一切，為天下蒼生應現各種精彩玄奇的身份！
這是標準的圣母系男主角。
不過，和一般的圣母系男主角不同，這個男主角比好人更好，比壞人更壞，這是素還真給人的感覺，甚至有很多人喊他“素老奸”。
齊林也沒想到，自己會對上他。
用天子望氣術看了一下，果不其然，素還真的氣運和劉秀差相仿佛，都是這個世界絕對的主角之一。
一般來說，除非是偽主角，否則對上素還真，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當然，棄天帝這種碾壓一切的boss除外，氣運什么的都是浮云。
而齊林現在，冒充的就是棄天帝的身份。
想到這里，齊林覺得很有趣。
“公子，你可以讓你的人回去了，你留下，我們和這位素老奸談談。”
扶蘇有些遲疑，他不是怕，而是不想冒險。
“國師，素還真詭計多端，不如還是留下他們吧。”
扶蘇身邊的侍衛，武功自然是不俗的。
如果這個世界國家的防衛力量防不住這些神級高手的話，皇室的威嚴就會蕩然無存，所以這種事情不存在的。
齊林笑了笑，“公子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掉一根汗毛的。再怎么說，陛下把你托付給了我，我也會對陛下負責。”
齊林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扶蘇臉上一紅，讓自己的禁衛退下，自己則坐到了齊林身邊，并無懼色。
齊林和素還真都暗中點頭。
三人當中，毫無疑問扶蘇實力最弱，如果齊林和素還真想對扶蘇出手的話，他基本是沒有任何生還道理的。
不過扶蘇卻并沒有任何露怯，剛才的遲疑，也只不過是擔心齊林的安全。
不得不說，大秦的人，自有一股傲氣。
秦皇宮內葬身的武林高手，也不是一百兩百了。
“好了，現在沒有閑人了，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的確，我就是棄天帝。”
齊林的開門見山，讓素還真和扶蘇都嚇了一跳。
不過，素還真是又驚又俱，扶蘇則是單純的驚愕。
嬴政再如何殘暴，可也不會騙他。
既然說了齊林是來幫他的，扶蘇也不會懷疑齊林的立場。
只不過，父皇怎么和棄天帝搞到一起去了？這是扶蘇沒有想明白的問題。
“有什么想問的嗎？”齊林笑瞇瞇的看著素還真和扶蘇。
扶蘇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話。雖然對齊林的身份很感興趣，可目前來說，他還是覺得素還真才是站在自己對立面的。
所以他更關注素還真的表現。
素還真也確實開口問了：“你來秦國做什么？屠戮蒼生嗎？”
齊林攤手，“我來秦國也有一段時間了，你可見我殺過一個人？”
“像你這種魔皇，怎會做如此下作的事情，你若要出手，肯定是謀國。我聽公子說，你引誘他和胡亥公子手足相殘。”素還真皺眉。
這種事情，是絕對違背他的人生信條的。
齊林看了扶蘇一眼，扶蘇面色漲紅，立刻解釋道：“我當初只以為她是我的心腹，所以才與她商量的。”
“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公子，你應該長一些記性。”
知道了齊林是棄天帝，扶蘇對于齊林教訓他這件事的接受程度強了很多，沒有反駁。
這事也確實是他做的差了。
誰能想到那個刀劍雙絕的奇女子靈嘯月居然是個男人呢？
“國師教誨的是，天下變化之術層出不窮，我確實不應該對身邊的人推心置腹。”
武界并不只有素還真一個人變化萬千，從前扶蘇一直生活在溫室里，危機意識不可避免的不足。
但經此一事，他肯定也會有所長進。
素還真打斷了齊林和扶蘇的對話：“棄天帝，扶蘇公子乃大秦未來的國君，你挑撥他和十八公子的關系，于大秦而言肯定又是一場腥風血雨。若我不知道也便罷了，若我知道了，肯定不能袖手旁觀。”
齊林笑了：“說的你插手就有什么用一樣。”
“你……”素還真心說這個人怎么就這么討厭呢？
“素還真，你是一個聰明人，只要放下對我的成見就應該知道，奪嫡之爭本就慘烈，手足相殘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死人流血固然會有，但若說殃及百姓，那就是無稽之談了。李世民同樣是弒兄殺弟軟禁父親上的位，可大唐國力依然蒸蒸日上，大唐百姓比起從前富足何止一倍。武林是武林，朝堂是朝堂，用武林的思維來看朝堂，是很幼稚的，這點你要改。”
素還真當即反駁道：“一派胡言，正就是正，邪就是邪。以扶蘇公子目前的地位，只要按部就班，誰也奈何不了他，根本不需要做這種血腥的事情。說到底，還是你的一己私欲，想挑動大秦的內亂。”
齊林沒有再廢話，走回房間拿出兩摞情報，扔到了扶蘇和素還真手上。
“十分鐘后，我們再說話吧。”
沒用十分鐘，扶蘇和素還真的臉色就都變了。
“這……這是……”扶蘇的雙手在微微顫抖。
素還真的臉色也十分難看：“這怎么可能？丞相李斯和中車府令趙高都倒向了胡亥，李斯是什么時候準備押注十八公子的，為何一點風聲都沒有？”
“廢話，有了風聲，李斯還怎么混？”齊林翻了個白眼。
素還真自然是極為聰明的。
但長期游走在武林的爭斗當中，讓素還真的眼光總是局限在武林，思維很難轉變到朝堂上。
“他們居然還準備矯詔，這份情報是從哪來的？不會是你自己編的吧？”
其實素還真已經信了，但他的理智告訴他，如果這份情報是真的，那扶蘇可能真的就要對胡亥動手了。
他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
可齊林打破了他最后一絲希望。
“這是陛下交給我的。”齊林看著扶蘇，淡淡道：“他讓我轉贈給你，扶蘇，你懂他的意思嗎？”
扶蘇的面色瞬間變的煞白。
但良久之后，扶蘇吐出一個字：“懂。”
素還真急了：“公子，萬不可被棄天帝的妖言欺騙。此獠降臨人間，就是為了滅世，這件事情背后肯定有陰謀。”
齊林沒有解釋，反而是扶蘇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情報上面有黑冰臺的特殊印記，這是只聽命于父皇的情報組織。而且，上面的批注是父皇的筆記。”
頓了一下，扶蘇又閉上了眼睛，輕聲道：“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父皇要我變成什么樣，只不過，我自欺欺人罷了。”
他從來都不傻。
以嬴政的眼光，自然也不會把王朝交到一個傻子手上。
只不過，扶蘇確實天性純良，而是他的身邊有太多的掣肘。
“不只是自欺欺人的問題，有素賢人這種人在你的身邊對你潛移默化的影響，你養成了今天的性子不足為奇。”齊林看了素還真一眼，忽然笑道：“素還真，你不是不放心本座嗎？不如留在大秦任職如何？本座允許你監督，親眼看看你所謂的滅世魔頭，會做出什么樣天怒人怨的事情出來。”
以素還真的運氣和手段，如果利用的好，齊會省很多事林。
而且，齊林可以確定，素還真會牽涉很多因果線，近距離接觸他，有利于他快速的通關這個世界。
不過，齊林想接近素還真，但素還真發現自己奈何不了齊林之后，已經心生了退意。
至少，喊幾個小伙伴過來一起打boss。
“多謝天帝大人的抬愛，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和你不是一路人，還是離的越遠越好。”
“抱歉，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你覺得我不發話，你能走出秦國嗎？你是不是也太小看秦國了？”齊林笑的十分玩味。
素還真心中一沉。
“還有，你為什么來秦國，潛伏在扶蘇公子身邊做什么，可還都沒弄清楚呢？你覺得就算我放過你，扶蘇公子會放過你？”
素還真看向扶蘇，發現此刻的扶蘇和他認知的已經完全不同。
扶蘇的身上，傳來了他從未見過的肅殺氣息。
龍生龍鳳生鳳，說到底，扶蘇也是嬴政的兒子。
有些事情，他只是不想做，不代表他不會做。
嬴政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他只要不想死，就不會再讓嬴政失望。
“本宮確實很想知道，前輩因何潛伏在本宮身邊？這些年前輩如果要對本宮不利，應該有很多機會。所以為了感謝前輩的不殺之恩，本宮可以允諾，只要前輩如實相告，您不會有性命之憂。”
扶蘇的潛臺詞很明顯：如果你不如實相告，那就不好說了。
素還真苦笑。
人真的是一個復雜的生物。
枉他還以為自己已經完全了解了扶蘇，可看扶蘇現在的表現，他又哪里了解呢？
“公子，如果我說我潛伏在你身邊，只是為了秦國的百姓，你相信嗎？”
扶蘇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你想引導我成為一個仁義之君？”
素還真坦然點頭：“不錯，秦皇固然天縱英才，堪稱千古一帝，但他還是太過殘暴了。秦國的軍事實力天下第一，但經濟并不算發達，百姓的幸福指數也很低。在我眼中，秦皇并不算一個合格的皇帝，我不希望秦國的下一任皇帝和秦皇一樣，那中州的百姓就真的沒有出頭之日了。”
齊林啪啪的鼓掌。
男主角不愧是男主角。
這種覺悟，齊林是望塵莫及。
不過，這種話素還真說出來，齊林是信的。
但素還真沒有說出全部的真相。
齊林本想開口，但扶蘇卻搶先了：“以前輩的武林風評，有此想法并不奇怪。但若是要引導扶蘇向善，前輩更應該化身為儒教的高人，而不是一個神秘女郎。所以，前輩對扶蘇還是有所隱瞞。恕扶蘇直言，您現在的行為并不明智。”
齊林的眼前一亮。
不錯啊。
不愧是嬴政的種。
話說回來，齊林看過的情報里，扶蘇也確實不算廢物。
他的弱點在性格，而不是智商。
素還真也被扶蘇現在表現出來的睿智驚了，有些事情，本來就是經不起推理的。
“前輩不說，那扶蘇就代勞了。如果扶蘇沒有猜錯的話，前輩潛伏在扶蘇身邊，應該是為了調查三教之子的身份吧。”
扶蘇此話一出，素還真瞬間產生了一絲殺意。
這是本能。
雖然很快就散去，但還是被齊林捕捉到了。
扶蘇說的是對的。
齊林若有所思。
三教，指的是儒釋道三教。
這三教在朝在野，都擁有龐大的力量。
不過，三教始終紛爭不斷，也導致了武林和朝堂一直都處于混亂狀態。
霹靂王朝，是三教為了不再內耗，統一合作建立的一個王朝。
但這個王朝，最終被大秦帝國取代。
三教再度分崩離析，現如今又陷入了敵對狀態。
像素還真這種“世界警察”，自然是不想看到這一幕的，所以，他想讓三教重聚。
而三教之子，指的是當年三教老教主的遺子。
找到三教之子，統合各派、平息戰火，是素還真這種正義之士的目標。
而殺死三教之子，則是當年背叛三教的人，以及——秦王朝的目標。
當年大秦帝國取代霹靂王朝，三教的叛徒自然是站在大秦一邊的。
如此，事情就說得通了。
過濾了一遍情報，齊林赫然發現，這次的大Boss居然是道教。
當年果斷站在大秦帝國，現在又致力于追殺三教之子的，居然是道教。
齊林有些意外。
這個世界的道教，畫風有些不一樣啊。
不過，素還真也是道教的人。
這就很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