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么?”
“金陵高新技術園區郊區聽到了槍聲,還有人看到了好多警察……據說和前段時間傳的沸沸揚揚的仿生人犯罪有關。”
“真的假的?你可別亂造謠。我聽說只是有人在那邊拍電影……不是辟謠了嗎?”
“唉?我也只是聽說……可能吧?但你真覺得仿生人那種東西安全嗎?前段時間金陵高等研究院博物館才丟了一臺,據說還是自己溜的。”
“也許是為了慶祝陸院士復活?不管怎么說,機器人三定律是牢不可破的,監管部門不可能在這里放水,海馬體集團他們的技術實力也擺在那,哪里會出現這種不合邏輯的漏洞……好了,咱們換個話題吧。”
金陵大學的校園,走在前往預科教室的林蔭小路上,陸舟聽到走在前面的學生的討論,忍不住眉頭抽動了下,不自覺地便加快了腳步。
他的本意其實是不想聽別人議論自己,想快點兒從這離開。
結果沒想到,當他經過那兩名學生旁邊的時候,卻是把那倆孩子嚇得不輕,說話都不利索了。
來到了教室之后,陸舟看了一眼零散分布在教室內的學生,在第一排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左右,上課的鈴聲響起,前段時間他見到的那位孫導員,踩著急匆匆的腳步從教室外面走了進來。
當看到坐在第一排的陸舟時,這年齡不大的小姑娘,頓時睜大了眼睛,整個人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樣愣在了那里。
“陸,陸院士,您好!”
“你好,”看著緊張和自己打招呼的孫嵐,陸舟友好地笑了笑,“不用在意我這邊,開始上課吧。”
“啊,好,好的!”
也許是沒想過有朝一日會給陸院士上課的緣故,整堂課上這位孫導員都表現的相當緊張,甚至說到激動的地方時,還不小心咬到了舌頭。
能夠將這種枯燥無味的理論課講得這么跌宕起伏,令人忍俊不禁,陸舟倒是挺意外的。
當然了,最令讓他意外的還是在課上學到的那些東西。
尤其是影響了22世紀整個人類文明社會的仿生人技術,以及由該技術帶來的一系列社會問題等等。
雖然陸舟自己更關注的是技術層面的一些東西,但這種從人文科學的角度對現實技術的解讀,也算是為他打開了一條特別的視角。
下了課之后,陸舟用了10秒鐘的時間,梳理了一下課上了解到的那些問題,然后便從座位上站起,走到了講臺上。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看到陸舟向自己提問,站在講臺后面的那位小姑娘,下意識地便站直了身子,像是犯了什么錯事一樣,緊張兮兮地說道。
“您,您請問!”
“不用這么緊張,不是私人的問題,”看著一臉緊張的孫導員,陸舟笑了笑,接著用平緩的語氣繼續說,“關于仿生人,有些地方我存在一些疑惑……你在課上提到,在泛亞合作的歷史上,曾經發生過一場關于仿生人是否具有完整人格的爭論,我想知道這場爭論的緣由和最后結果。”
孫嵐:“您說的是2077年的《人工智能管理辦法意見稿》嗎?”
陸舟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那場爭論的起因……其實沒什么神秘的,從很早以前開始,高度擬人化、且具備強學習能力的ai誕生之后,學術界對于高級人工智能算法是否具備完整人格的爭論就一直沒有停過。一部分觀點認為,基于機器學習理論而設計出來的人工智能,只是一種對人類行為的模仿,而它所展現出來的情緒,也僅僅只是一種模仿的表現。與這一觀點相反的則是,一部分認為高級人工智能已經具備了生命的基本形式,它應該被賦予人權,或者至少是有限人權。”
“原本這場爭論僅僅只是停留在學術界,直到2076年,一場官司將這場爭論從學術界的范圍擴大到了全民討論的層面。被告人是民政局,而原告起訴的理由則是,被告禁止其與自己的仿生人完成婚姻登記,違背憲法精神。”
“這場官司最終以庭外和解的形式走向了尾聲,而緊接著在次年出臺的《人工智能管理辦法意見稿》和2078年的最終稿中,終于確定了人工智能的無政治權利以及有限人權的社會地位,而該法案也受到其他各國借鑒,成為了現在人工智能管理法案的基礎。包括ai的身份碼在內,很多現代人習以為常的概念,都是在那個時候被確定的。”
“至于仿生人是否擁有生命……”對于這個問題,孫嵐思索了一會兒,笑著說道,“這個還真不好說,雖然理性告訴我他們只是一段程序,但有時候我也會不自覺地將他們當成真正的人類來看待。”
“原來如此……”陸舟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回想起先前在那臺全息電腦中收集到的資料,繼續問道,“但我聽說,似乎有一種手段可以讓仿生人的系統越獄,對仿生人的底層邏輯進行修改。”
“理論上是這樣的,不過并不是所有的底層邏輯都能修改,”孫嵐繼續說道,“比如不可傷害人類這一條,在仿生人記憶軟體的設計邏輯上,這種行為就是已經被設定為不可學習的。”
“如果是病毒呢?”
“病毒?”孫嵐一臉茫然地看著陸舟,不明所以的說道,“……這個就超出我知識的范疇了,我對人工智能的研究主要在社會學的層面。能夠改變仿生人底層邏輯的病毒……聽起來挺可怕的。就好像你一直信賴的伙伴,忽然變得不那么可靠了一樣。”
陸舟:“這么一說好像確實挺可怕的。”
孫嵐:“如果您對這方面的研究感興趣的話,我向您推薦信息工程院的張中成教授,他是這方面的專家。”
“有機會我會去聯系他,”陸舟點了下頭,笑著說,“我的疑問就這些了,感謝你的解答。”
“不用謝我,這是我的工作,”孫嵐有些靦腆的笑了笑,努力克服著緊張,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道,“那個……我可以麻煩您一件事情嗎?”
陸舟:“什么事情?”
“就是,中午的時候我可以請您吃頓飯嗎?”眼中閃爍著感興趣的光芒,孫嵐繼續說道,“關于您活躍的那個年代,我有很多事情想請教您……這和我的研究方向有關!”
雖然很想幫助她,但想到一會兒的會議,陸舟臉上露出了愛莫能助的表情。
“抱歉,今天恐怕不行,一會兒我還有一場會要開,下次的話一定可以。”
孫嵐臉上的表情微微失落,但還是笑了笑說。
“那改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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