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吟月微窘,卻沒有羞惱,而是看向方初。mht.la[棉花糖]
方初眉峰一凝,沉聲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方家人!怎么,連方家你也不讓進?那剛才進去的嚴姑娘是我表妹,是不是也不讓進?韓少爺是我好友,是否也要趕出來?”
郭大全愣了下,笑道:“既然是方少爺的未婚妻,那就進吧。”
跟著又補了一句,“照說這也是不行的。雖然現在她是你未婚妻,誰知道將來會不會真嫁你?這人沒進門前,發生些什么意外都是沒準兒的事。不過,我們就拍賣個畫稿,就不管那許多了。方少爺你可要當心了。”
韓希夷和嚴未央聽得目瞪口呆。
謝吟月心中一哂,這人慣會占嘴上便宜。
她不動聲色,任他說。
方初眼中厲色一閃,剛要發作,就感覺一道清冷的目光射過來。
他沒來由地一滯,轉頭一看,正是郭清啞。
再次面對,他清晰記起那砸在臉頰上微溫的感覺。
他生生壓下怒氣,沉默著,將單據遞給她。
清啞接了過去,看了一眼,收了,也做了個請的動作。
方初便一扯謝吟月衣袖,兩人并肩,昂然而入。
清啞盯著他們,在他們經過面前時,忽然道:“你們很配。”
很平靜的語氣,方初卻仿佛被人摑了一耳光。
因為他又覺出她的諷刺和未盡之言:狼狽為奸、一丘之貉,恰是一對狗男女!“狼狽為奸、一丘之貉”也就罷了,那“狗男女”三個字到底怎樣蹦出來的,連他自己也納悶。
他不認為她這樣的女兒會罵出這樣的字眼。[看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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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他自己想的嘍!
自己罵自己,還真是……
他轉頭看那小姑娘,又去招呼下一個人了。
他禁不住痛恨自己:到底是中邪了還是怎么了?
為什么總是自動為她補充、完善未盡言語?
甚至都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心里話,就感覺她是這樣想的。
她那安靜的目光,比她那個潑辣大嫂的辱罵殺傷力重多了。
可他偏偏又無法出口質問。
真要問出來,人家不以為他瘋了才怪。
謝吟月見他停步,疑惑地看向他。
她也聽出清啞的諷刺。卻不像方初想那么多。
方初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煩悶,轉身就走。
韓希夷對他低聲笑道:“好了。郭姑娘實在善良,剛才夸你們呢。可見并沒記恨你們。唉,這就好。就沖這個,咱們也要幫她一把,把這拍賣促成。”
方初看著他,神色說不出的怪異。
韓希夷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嚴未央諷刺道:“促成?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愛去明明是有目的來的,說的自己跟菩薩一樣。人家要你促成!哼,你想搶圖稿,還不知道能不能搶到手呢。”
韓希夷笑道:“如此最好。若是冷場,我等還是要盡一份力的。”
方初和謝吟月對視一眼,轉而打量院子布置。
拍賣場就設在院中,用粗布拉的帷幔隔成一方方小空間。
可是,城里人家的院子不像鄉下人的場院那么大;再者,郭家也沒想到會來這么多人,以為有那些條件限制。能來十幾二十個人就頂天了,誰知來了這許多人。當下,他們將上房正堂都用上了,勉強擺了四五十張桌子。
就這樣,也還是坐不下。
幸好有人見方初、韓希夷、謝吟月和嚴未央都到了,錦繡五少東來了四個,那一個沒準也要來,自己心中掂量,估計爭奪不過他們,便自動放棄了。
有一個走的。便有其他人問緣故。
問了緣故,想一想有道理,也跟著走了。
如此,人才少了些。
那些離開的人去附近找了個茶樓喝茶。等待拍賣結果。
這里,眾人紛紛按號入座,每人限帶一個隨從入內。
方初、韓希夷和嚴未央三人號數最前,座位設在正堂內。
帷幔約莫一人高,踮起腳也能看見外面。
進去一看,小小的隔間。里面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多一個人進來也沒的坐。桌上設置筆墨紙硯,還有一根木棍,上面釘了根釘子。另有兩個粗瓷茶杯,一個粗瓷茶壺。
韓希夷好奇地倒了半杯茶,顏色碧青。
掀開茶壺蓋一看,原來是用蓮子心泡的茶,怪道這樣。
聞了聞,還有一股荷葉的清香,看樣子還有荷葉。
“好像不錯!”
他自言自語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隔壁的方初見他最講究的一個人,居然喝這茶,不免詫異。
韓希夷笑著對他舉杯道:“味道真不錯。”
不知為何,他覺得這茶不是買的,一定是郭家自己帶來的,而且是郭清啞制的。他覺得味道很清雅,還微微有些清苦。
嚴未央聽他如此說,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有點苦。”她道。
“這是蓮心茶,當然苦了。”韓希夷笑道。
見這樣,方初也嘗了一口。
只喝了一口,他便明白韓希夷為什么沒有嫌棄了。
這一定是郭清啞制的茶!
碧青的茶水,映襯著粗瓷杯,卻絲毫不顯粗俗。
他默默喝著,卻沒有幫謝吟月倒。
吟月,是不會喝這個茶的。
謝吟月看著他,輕聲道:“委屈你了。”
方初,是為了她才來參加拍賣的。
看了那圖稿后,他們便知道,這些圖稿絕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否則江竹齋就完了;就算江竹齋在謝家幫助下能維持下去,謝家也丟不起這個臉面,是以一定要拿到這些圖稿。
當然,為了織錦的緣故也是其一。
方初微笑搖頭,什么也沒說。
為了她,他愿意出這個頭。
她再厲害,也是個女子。
有他在的一天,他就要擋在她的前面。
在謝家,她是少東,要擔當家事;
以后,她是他的妻子,他們共同支撐方家。
正靜坐等候,忽然一陣說笑聲傳來。
嚴未央一聽,忙伸頭向外看。
卻是墨玉帶了個官吏進來,郭大全陪著說笑。
她大喜,對郭大全道:“郭大哥,曹主簿是我叫人請來的。你拍賣東西,總要請個人做見證,回頭也好出具文書。曹主簿在縣衙就管這些事,是縣尊大人的得力幫手,請他來再合適不過了。”
郭大全聽了,連連對她稱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