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過后,方初原以為:除非等吃飯那天,清雅不會再去找他。
誰知,他從香港才回來,就又見到了她。
那一刻,他心里暗暗高興。
他想,自己是擔心她而已
正好他有飯局,準備推掉時,忽然又想:清雅少接觸人群,這才是造成她孤僻的原因,不如多帶她參加社會,這樣她多交幾個朋友,往后就開朗了,生活也會充實,比悶在家里強。
于是,他帶清雅去見朋友。
清雅很自然地去了。
她昨晚想了一晚上,又征詢了爸爸和媽媽的意見,決定和方初交往一段時候試試看,若他對自己毫無感覺,那她再放棄。她雖然思念丈夫和孩子,卻不會把感情浪費在陌生人身上。哪怕這個人長得和她的方初一模一樣也不行。她寧愿孤獨終老,也不要替代品!
這飯局上的人,有兩個清雅認識,就是陳雷和韓祈。除了他們,還有兩男一女,有的是同學有的是朋友。
清雅坐在方初的左邊。
這是她在大靖養成的習慣:因為方初左手不方便,她坐在他這邊,好為他布菜、伺候他的。
可是這個方初不是她的夫君,一開始清雅也謹記禮節,任由方初紳士般地為她搛菜。她禮貌道謝,邊吃邊聽他們說話。偶爾在他們詢問自己時點頭或者搖頭,實在不行就用手勢比劃。通常這個時候是方初為她翻譯。這情形逼得他對手語領會能力迅速大增。
可是吃著吃著清雅就忘記了,開始“伺候”方初。
這家飯店以江南菜見長,正是古代方初愛吃的菜系。
清雅為他搛了他愛吃的清蒸獅子頭,優雅地為他剝鹽水蝦,然后是筍干,接著是西湖醋魚;忽一抬眼發現他嘴角有點醋魚汁,忙拿起紙巾輕輕為他擦去,再為他舀一小碗湯……
韓祈等人不知何時都忘了吃,都看著他們。
方初也不知如何是好,臉色微紅,神情微醺。
關鍵是清雅做得很自然,并沒有大獻殷勤地討好他,總是在恰當的時候送上恰當的菜,又不啰嗦,并未給他造成負擔,好像極為熟悉他的飲食習慣,讓他很舒服,也很享受。
那除清雅外唯一的黃小姐眼睛都看直了。
她暗戀方初很多年了,何時敢這樣對他?同桌吃飯,為他搛一次菜得不到回應,就再也沒有勇氣搛第二筷子了。
飯后出來,方初歉意地對大家說,他要送小雅回家。
于是,眾人眼睜睜地看著他帶清雅走了。
此后,清雅常出入方初的公司,跟他出入會所。
方初的朋友如陳雷等人發現:在人多的場合,他會不由自主地牽住清雅的手,防止她被人碰到或跟丟了他。
這情形持續了兩個月后,方初周圍的人都知道了清雅的底細,紛紛猜測他們的關系。
為什么說是猜測呢?
因為清雅的殘疾,使大家不肯相信方初會選擇她。
方初公司的女職員們尤其憤憤不平,認為清雅是在裝白蓮花,利用方初的善心綁架他,好達到自己的目的。
方初卻看得出清雅并沒有刻意追求他,也不是刻意讓別人誤解他們的關系,所以他從不特意澄清,很耐心地等清雅自己想通、退去。他認為清雅會想通的。她雖然不會說話,其實眼明心亮,為人通透淡然,那個心性,超脫于這浮躁的社會之外。
這天傍晚,清雅又來找他。
兩人約好一塊去吃飯。
從辦公室出來,他們便看見幾個年輕女同事聚在一處說悄悄話,其實聲音并不小,清雅聽得清清楚楚:
“她這樣子老是來找方總,真過分!”
“就是。方總不忍心,她還黏上了!”
“聽說她前一個男友甩了她,她氣得跳水自殺。方總也是怕她再想不開,所以才沒有對她甩臉子。這事放其他女人身上試試!”
“可這樣下去總不是個頭啊。”
“哦,可憐的方總!”
“噢,可憐的男神!我更加愛你了!”
清雅轉臉,目光炯炯地看著方初。
那眼神,有詢問,有失望,有傷心。
方初狼狽又心疼,火氣頓時就爆發了。
“閑得沒事干了嗎?那就回家!”他厲聲喝道。
眾女嚇得一哆嗦,一個個咬著嘴唇、低頭跟犯罪似的,就要溜回座位去,卻被清啞張開雙臂攔住了。
眾女愕然看著清雅
太囂張了!
難道要找她們算賬?
清雅打開包包,拿出寫字板,就伏在辦公區的屏風隔斷上,刷刷寫了一段話,先給眾女看,然后再遞給方初看。
眾女看后都張大了嘴巴。
清雅寫道:“她們說的沒錯!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憐憫。我再鄭重地問你一次:你是不是對我毫無感覺?如果是,請你告訴我。我馬上離開,從此不會再來找你。即便以后你再愛上我,我也絕不會再回頭!記住:你,只有一次機會!錯過了終身后悔也沒用。”
這一刻,郭織女的氣勢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