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十分鐘過去，當他在成像云室里捕捉到正電子軌跡時，幾乎流下激動的眼淚。
但當這正電子迅速湮滅，隨后轉化成為靈性，被他吸收入體內時，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封吹雪的畫中世界仿佛作為一個介質，勉強支撐住了正電子的存在。
但在這個世界里，正電子卻又并未與電子互相湮滅為純粹的能量，而是徑直轉化為靈性！
哪怕這一縷靈性極其稀薄，但在沈崇全神貫注的感知之下，還是能分明的察覺到。
他之前腦子里渾渾噩噩的諸多念頭與算不清楚的數據驟然間被縷清。
他終于百分之百確定“靈性”的存在。
這正是無處不在，但卻又讓作為正物質組成的生命看不見摸不著，且無法感知無法共存的“反物質”！
之所以在外面的嘗試失敗了，只不過是在靈妖世界中反物質無法存在，且從一開始就不能誕生。
可一旦誕生，這反物質與正物質對撞湮滅，通過這樣一個中轉，最終便會生成靈性！
那么地球上從一開始就存在的靈性又是從何而來？
沈崇認為自己也找到了根源。
在地球宇宙中，曾經有天體物理學家做出嚴謹的論證，認為宇宙中人類可以感知到的物質，包括但不限于無數星體，這些東西攏共只占據了宇宙質量的10。
剩下的90質量都屬于以地球人類科技無法感知，但卻又客觀存在著的東西。
科學家們將其稱之為暗物質。
譬如銀河系的中心，如果不是一個超大質量的存在擺在那里，那又是什么東西在聚攏著這十億億顆星球？
那么同理，在靈妖宇宙中，那占據了90質量的暗物質必定也存在。
并且，在暗物質的中央一定足以支撐反物質，并最終不斷釋放出靈性。
這靈性彌散在整個宇宙里，就形成了如同地球上這仿佛永恒不變的靈性濃度。
至于為什么據斬妖記載最近幾年覺醒的靈能者與妖怪變多，沈崇的目光可以一直深遠的放到他看不見的宇宙深處里。
那一定是暗物質內部發生了什么變動，導致靈性釋放速度變快，在宇宙里彌散過來之后，濃度比往日更高！
他剛剛在腦子里把這些念頭整理清楚，身子卻驟然漂浮起來。
他得脫離畫中世界了。
一退到外面，他先吩咐朱鐵妹子幫忙將封吹雪扶去休息，自己則悶頭扎進辦公室里狂寫論文。
《沈德巴赫猜想的證明暨沈德巴赫定理》
這是他的論文題目。
約莫七八個小時候，他這篇文章便直接以全公開的方式發表在斬妖信息檢索庫里，并被人當場轉載到各大分區論壇中。
這是他個人的一大步，同樣也是靈能者與妖怪的一大步。
自古以來，都有無數強者想去探究為什么自己這樣的人或者妖會存在。
是什么讓我們變得與眾不同？
是什么在支撐我們的超凡脫俗的力量？
他們一步步的追本溯源，想出千千萬萬種辦法以加速自己變強的速度。
但他們所有的嘗試最終都停留在靈源和妖元的階段。
直到近幾十年在天樞老嫗的努力之下，靈強輻射波動這個概念才從無到有的被發掘出來，這一切才從懵懂無知變得稍微略知一二。
但每個人都知道，這依然不是最根本的道理。
現在沈崇給了他們答案。
改變我們的，是靈性。
我們一切的手段，都建立在更加高效的運用與吸收靈性的基礎上。
那么以靈性為根基再去發散，過去許許多多原地停留寸進不得的修煉手段，便又能得到精微的調整，獲得更好的效果。
這便是基礎理論研究對于推動現實最重要的地方，我們先知其所以然，再去研究運用其然，自然事半功倍。
斬妖長老團則更是震驚。
他們才剛在會議上批評沈崇光吃不拉呢，結果他不聲不響就弄出這么大一個動作！
沈崇知道自己會在外面引起軒然大波，但他自己卻渾不當回事。
在明白靈妖世界中暗物質、反物質的關系之后，他腦子里難掩興奮。
因為他終于撥開迷霧，找到了回家的路！
如果暗物質的中心有足以支撐反物質誕生的規則，那么只有一個解釋。
暗物質的中心很可能就是兩個宇宙的交接點！
這希望或許很渺茫，他去到那個地方的可能不足億萬分之一。
但總比毫無頭緒的好。
概率從零到億萬分之一，那也是質變！
就在沈崇又開始在辦公室里瘋狂訂購航天學書籍的當兒，林達禮終于率先吃透他的論文，殺進了他的辦公室。
“姐夫牛逼！”
沈崇眼皮一抬，“坐下，坐穩了。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做了點力所能及的小事。”
林達禮“……”
沈崇手肘撐著下巴，“老弟你看完之后有什么感覺？”
林達禮先是茫然，然后比出個大拇指，“我剛不已經說了嗎，牛逼啊。”
“除了這個呢？你對聚靈陣20版有什么看法？知道怎么進一步改良鬼龍的炎灼烏金了嗎？知道怎么做出升級版的小型聚靈陣了嗎？”
林達禮先是暈頭轉向，但在沈崇不斷的提示下，很快漸漸有了想法。
他的眼睛越來越亮。
最終他奪門而走，“我知道了！”
“知道你就好好干！”
現在沈哥知道自己當頭目的好處了。
那便是不必事必躬親，手里有能人可以幫著排憂解難就是幸福哇。
但他也沒閑著，在林達禮全力以赴攻關聚靈陣20版時，他自己卻又將之前準備的所有材料與思路都整理起來，以梁仔為第一助手，開始研發靈源妖元）預查設備。
不錯，當初他純粹靠自己的肉眼觀察，再結合梁仔的掃描總結出來的預查規律雖然勉強可堪一用，但準確率終究不夠，拿來廣泛推廣的話，投入產出比著實不高。
可如今隨著他對靈性的認知更深入一層，再有強大的成套設備輔助，前段日子林達禮所做的大量材料研究作為支撐，他終于能把直覺判斷的預查設備升級到下一個階段。
一個人的覺醒，便是他體內靈源從無到有轉化的階段。
在這個階段中，必然伴隨著從正物質到反物質再到靈性物質的持續過渡。
之前斬妖的設備檢測不出來這個階段的變化，是因為天樞老嫗將其籠統的視為了靈強輻射。
但這顯然不對，在覺醒和即將覺醒的過程中，所散發出來的波動與標準的靈性不同。
就像部分現代科技設備可以檢測一定波長的輻射，但波長再長一些或者再短一些，就超出其檢測范圍，需要更換另一種設備與檢測手段。
在沈崇推出的終極預查設備中，便藏納了一個微型云室和光譜儀，專門針對性的檢測過度階段中人體或者妖怪釋放出來的介乎于反物質和靈性之間的輻射。
其成本雖高，但終究有了可以量產的基礎，并且命中率高達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