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話怎講？”
地煞盟主興趣上來，平靜的語調又多起三分波瀾。
細數天下，除鬼龍之外，忘數老人的確稱得上百年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第二強者。
但他最出名的卻并非實力，而是知識。
忘數老人對靈妖史料的研究與推命之術更讓人垂涎三尺，神往不已。
即便是他青年時所寫的筆記，對斬妖之外的人也稱得上稀世珍寶。
王五卻微微搖頭，“我也不知為何，忘數老人只寫此物雖好，但卻有極大隱患，于世無益。”
地煞盟主沉吟片刻，卻不當回事，“只不過是那老頭假仁假義裝出副心懷蒼生的樣子而已，我們又不是善男信女，哪管世人如何？不過你說得對，無重賞，又怎引來悍將，就以你所言行事吧。”
王五點頭稱是，躬身離開，召來地煞盟中的左膀右臂，即刻安排起來。
卻說他們之所以將這地煞比武會的參賽選手范圍定在天級以下，卻也有些門道。
細數當今天下，但凡天級強者，如果不在斬妖之內，大半也在七十二地煞盟中。
只有少數流落在外，但幾乎卻也都分屬天罡組織。
斬妖多年重利籠絡，天罡中的天級強者哪怕并非斬妖正式成員，也著實信不得。
至于那種誰都不肯服，行事又乖張，既不肯入斬妖，又不屑與七十二地煞為伍的天級強者，在這些年里大半早已陸續死在斬妖或者地煞洞之手了。
即便還有僥幸留存于世的，能修煉到那個層次而又不死不聞名天下的，那必然心機深沉至極，不可能輕易投效。
這種天級強者，給他贏去辛空秘境才真是肉包子打狗，當然不要了。
以七十二地煞洞如今的影響力，要把這件事鋪開來，大約得花些時間。
他們沒機會將此事大張旗鼓的公開宣告，只能選擇在黑市散布消息，再一點點滲透出去。
他們倒也沒操之過急，直接將此事定在了八月往后，其目的倒是深沉，順便刺探下斬妖的態度與動向。
王五做事喜歡規避風險，確定斬妖不會真個動手，風險可控，他才會真搞比武。
很好，正如王五所料，斬妖雖有些交涉，但舉動卻頗為克制，并未輕啟戰事。
他們只是對地煞比武會的規矩有些意見，認為不應將斬妖正式成員排除在外，此事有失公允。
王五差人送回去一份澄清函，大體意思便是，“你斬妖收羅天下萬寶，就不必覬覦我們手中這個小小的秘境了吧。另外都知道你斬妖資源充沛，如今又有聚靈陣在手，能人輩出，誰可比肩？你們如果遣人參賽，那其他人都直接認輸好了。天下財一石，你斬妖獨占八斗，總要給人留點生機才對。不然豈不寒了世人的心？”
王五這篇回函用心歹毒，直擊痛楚，極盡挑撥之能事。
斬妖除非強行出兵，否則還真只能聽之任之了。
此后，外界關于此事的傳言終于放敞，愈加甚囂塵上，并在數月之后通過瓊崍黑市靈通鬼主動送上的情報，傳入了沈崇耳中。
其實這事沈崇早該知曉，但斬妖同事們見他琢磨航空業入了魔，索性沒來打攪他。
當然，斬妖也不可能放任他去做這種危險的事，這本也不符合他沈崇一貫的行事風格。
在剛聽說這件事時，他的確不怎么感興趣，就當個茶余飯后的閑聊了。
已被他從西南分部借來三個多月的倉鼠王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兩眼全神貫注的注視著面前的手機，手機上的畫面正是鼠爺仿佛永遠都玩不膩的霸者光輝。
“照我說，地煞洞他們這就是做無用功。就算能籠絡到一個雙天級的地級選手又能怎樣，咱們這時代，講大勢，個別天才的確可以稍微提高整體實力，但左右不了天下大勢，沒用！”
鼠爺一邊被單殺，一邊指點江山。
林達禮倒是有些別的看法，“我倒是覺得部里有點太放任了。他們要籠絡的不只是奪魁的冠軍，但凡因此事去了他們島上的靈能者與妖怪，無論是去參賽的又或是去看熱鬧的，在見識過了他們宣示實力的手段之后，有很大的可能留下來。他們運作的，正是天下大勢。”
沈崇瞟了兩眼手機上靈通鬼傳來的資料，“的確如此，這次比武會要給他們辦成了，等若宣示地煞盟從此自地下轉為明面。往后不說共分天下，他們在海外的大動作一定會接二連三。只怕他們起了勢頭，往后沒那么好控制了吧？”
沈崇沒太多過問，但他覺得接替老丈人新上任的江忽兒手段有些過于懷柔了。
林達禮聳肩，“那又能如何呢？除了我老師之外，包括咱爸在內，所有長老會成員都坐在姐夫你做的聚靈陣上閉關呢。總不能讓各分部出人去拼個兩敗俱傷吧？”
沈崇看破不說破。
沒法否認，人終究是自私的。
忘數老人健在時，有他事事牽頭，斬妖的頂層架構還算得上大公無私。
雖然老頭兒自己心里也偏著，但做出來的事卻讓人無可挑剔。
他內心的想法無損他的偉大，只看結果。
如今老頭一死，差距便陡然出現了。
先是老丈人因派系之爭痛失首位，然后長老們又以不能讓鬼龍拉開差距為由，通通閉了死關。
其實這些都是借口，最根本的原因卻還是在于，他們舍不得在多年瓶頸之后又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騰飛之機。
哪怕這契機正是沈崇本人所做的聚靈陣2.0版，但這并不妨礙沈崇對長老們的選擇覺得不以為然。
“行吧，隨他們去了。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好。老弟你也別太放松，從今天開始，你手里的工作交一半給鼠爺，你得閑了也多去聚靈陣上坐坐吧。”
沈崇擺擺手，心想，既然事情已經變了味，那我也沒必要當什么先天下之憂而憂的圣人，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早日上天，早日心安。
他雖然只能帶上孩子媽與欣欣，但他現在都沒資格替老丈人與小舅子擔心。
這兩位都是正印天級強者，沈崇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不過，雖然決定不管，但他還是沒忍住好奇心多問了一句，“這辛空秘境又有什么門道？”
林達禮開口就答，“包括丁衍秘境在內，一共有八個傳說最古老的秘境，被稱為八元境。辛空秘境是其中之一，前些日子被奪走密匙的庚熔秘境也是其中之一。辛空秘境的具體內涵我倒不太清楚，只聽聞這秘境中藏著一縷元初之風，可以持續演化出空氣來。對了，那元初之風應該也是當年開創這秘境的強者神魂所化，對修煉倒也有些益處。”
沈崇眉毛一挑，覺得自己抓住什么要點了，“我記得丁衍秘境是裝在母鼎里吧？辛空秘境呢？”
“一個玉盤，可以隨身攜帶。”
下一秒，沈崇便站了起來，“走！”
“干嘛？”
“你要做什么？”
沈崇嘿嘿一笑，“參加比武啊！他王五不是想籠絡人心嗎？我就好奇，如果給我拿下來，地煞聯盟會作何感受。”
他動心了，甚至控制不住。
太空里什么最重要？
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