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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在向導帶領下,左拐右繞穿過數條街道。四周從喧囂變得冷清,但不蕭條破敗。附近一帶看上去,是專門居住的地方。
雖談不上大富大貴的宅院,也不是普通小家庭能居住的。從外墻走過,可看出這片都是三進的院落。牛仙長為人低調,但絕非不食人間煙火的苦行之人。
他一邊走,一邊在心里思考,該以怎樣身份求見?隨即決定啟用‘青蓮居士IP’,與牛道人一同交流丹鼎派的經驗,相互學習、共同進步……
就在他想好托詞,務求第一句話就能打動‘牛道人’,而不是被掃地出門時,身旁帶路的大混混忽然畏手畏腳止步不前。
他也跟著看去,不遠的一間宅院外,被披甲持兵的士兵包圍。門外還停著一輛馬車,現場不友好的氣氛,表明這群人來者不善。
確認這里就是牛仙長家后,他便譴退了身邊跟班,整理一番衣物,手持折扇腳步從容,裝模作樣的從旁路過。甚至還露出好奇的表情,先是斜眼偷瞧、接著明目張膽探頭探腦,一派翹課逛網吧(青樓)的不良學子路遇車禍看熱鬧的模樣。
他這做派像極閑得蛋疼,主動找刺激的世家子弟,反而騙過那些執法小兵。只見一個兵頭站出來,將手中戟兵往地面一砸,發出沉悶撞擊聲。
“朝廷辦案,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這位軍爺,里面發生了什么?我記得這是牛仙長的家,他人很好的。”李白后退半步,依舊伸長脖子張望,似乎這樣就能越過緊閉的大門。
“與你無關,速速離去,小心那妖道作惡,傷及無辜。”小頭目不耐煩的催促道。
“這就走,這就走!”他將折扇一合,戀戀不舍的又瞧了幾眼,接著快步離開。
在路過‘牛宅’的路上,他如普通人常速行走,雙眼卻隱蔽的向幾個適合埋伏隱藏的點看去,并敏銳察覺到異常,還有其他人在埋伏窺視。
在轉角消失后,他又幾次變化身份旁敲側擊,最終打聽清楚。是宇文閥的一位大人物來到揚州城,調查牛道長的背景,并召他入宮。
煬帝這半年來表現異常,除了沉迷女色、大肆抓捕江湖人士外,還頻繁招攬道家高人進宮開爐煉丹。推棺手牛鈍道長‘揚州第一’的名號,讓他進入了朝廷的眼中,卻在調查背景時,發現他乃是一隱藏極深的妖道!借喪殯行業修煉邪功,乃是道貌岸然的邪派高手!
對于這個情報,李白持‘呵呵’態度,不過他倒是想起一件事。雖然這個世界對于記憶中那部書而言,早就面目全非了,但書中不少人物卻真實存在,事件的軌跡依舊存在著某種相似性?
他依稀記得宇文化及為了《長生訣》來到揚州轟殺推山手,而這一次,則是宇文閥的另一位懟上了‘推棺手’?莫非真的有《長生訣》?
李白認為這里面有利可圖,立刻找了家旅店改頭換面,穿上他重金打造的刺客制服。
做為補天閣接班人,他將‘刺客’作為一生追求的職業,造型乃是重中之重!
因此他親自操刀設計,參考E叔與編年史邵云的著裝,吸收大量隋唐風格,委托匠人制作數套黑底紅邊,靈活輕便,騷氣拉風的刺客服,連隔壁楊虛彥都饞哭了。
活動身體確認無誤,將工具復查一邊,他披上破舊的灰色斗篷,瞬間從高調裝B回歸低調奢華。接著將兜帽拉起,半張臉隱藏在陰影中。最后取出一塊慘白骷髏面具遮住臉,一個刺客就這樣新鮮出爐。
“氣息遮斷!”
他運轉《刑遁術》中的斂息秘法,以特殊路線運轉內力,將生物與生自帶的‘危險感’屏蔽掉,存在感瞬間降到最低。雖然做不到‘隱形、消失’那么夸張,卻仿佛開啟‘阿卡林光環’,哪怕擦身而過,也會不會讓人留下印象。
這一招乃《刑遁術》中的核心,被李白命名為‘氣息遮斷’。可惜完整的刑遁術在石之軒手中,他學的只是基礎篇。若邪王的氣息遮斷能達到A級,那么他此刻的氣息遮斷,只有C。
推開窗戶,李白身子靈活矯健,如一只貓飛竄而出,幾個縱躍橫挪,就隱入一片陰影中,進入潛匿形態迅速行動。他早將附近地形、路線偵查清楚,哪怕白天依舊從容潛行。不一會的功夫,就來到牛鈍的宅院。
這三進院落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宇文閥帶來的人勉強將院落包圍,依舊留有空隙。這些雜兵也清楚,能擺平‘推棺手’的只有宇文智及。他們不過是來撐場面,代表‘大隋’這個勢力的。除非那推棺手落入陷阱中,他們所有人拿出公輸家的‘神臂弩’齊射,才有可能將其耗死。
他找準機會身形暴竄,運用內力在墻壁輕蹬連踏,從三進院側的耳房處翻身躍入。這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無聲無息。除非一直死盯此處,否則也就打個哈欠的功夫,李白便完成潛入工作。
院中,此時尚屬白天,剛越過耳房的他不敢在屋頂久留,于是一手抓住房檐,手臂猛地發力,順勢翻滾下落,接著全身肌肉緊繃,下墜勢頭瞬間一滯,身體違反重力的回翻,隱藏進屋檐下方與墻壁的陰影中。再配合《刑遁術》獨有的氣息遮斷,除了一篷灰塵飄落外,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什么都不存在。
內院正廳中,年過不惑、蓄著短須、一身道袍的推棺手牛頓,神色平淡為宇文智及沏了杯茶,接著語氣如常的問道:“不知上官駕臨寒舍,所為何事?”
“聽聞牛道長精通外丹之法,尤擅點石成金之術,陛下宣你進宮煉丹。”
“虛名,都是江湖上的謠言。貧道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只粗通幾個方劑,給尋常百姓治個小病,連揚州城的郎中都比不了,又豈能入宮煉丹,犯下欺君之罪。”牛鈍道人推脫道。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怕有人居心叵測蒙蔽圣上,所以特地調查了道長的身份,還請見諒。”宇文智及誠實道。
“無妨,貧道自小在揚州長大,家世清白。”牛道人毫不在意。
宇文智及點頭,感慨道:“是啊,這不調查不要緊,結果還真查出了問題。沒想到牛仙長道貌岸然,竟是位妖人!當真駭人聽聞!”
牛鈍道士眼神一沉:“大人此話何意?”
“十八年前路過你家,將你點化的那位道士,乃大隋通緝要犯,樓觀道叛徒,盜竊振國神器的妖道陸清平!”
“呵呵,宇文大人在說什么?貧道半個字都聽不明白。那妖道與我何干?”牛道人淡然如常,不見半點波動,一副完全不明白,又帶著幾分好奇的模樣。
“道長別演戲了,我原本也是不信的,但這次調查你身世背景卻挖出陸妖道的蹤跡,真是意外之喜!陸妖人當年叛教時盜取的《渾天寶鑒》,以及那件‘神器’都在你身上吧?這種東西,別說你區區一個野道士,就是欽天監的監正袁天罡,也未必能保住!必須上交朝廷!我給你一條活路,交出來、投靠我宇文閥,向我效忠,我給你一條活路。”
“宇文先生,我真的不懂您在說什么?《渾天寶鑒》我也聽過,乃上古女媧大神所傳,如今早已失傳。就算有,也在樓觀、天師這些大門派中,我區區一個散修,怎會坐擁如此重器?就算真的有,那也是交于陛下,為什么要交給你宇文閥?莫非……”
宇文智及自知失言,說出了心底的大實話,于是話鋒一變:“冥頑不靈,還敢狡辯!看掌。”
他一怒之下,抬手運轉玄冰勁,向身邊毫無防備的牛道人腰肋打去。這一掌速度又快又疾,出手狠辣刁鉆,帶起的掌風發出呼嘯聲,如同一只巨獸在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