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是很累的,但他沒有休息一夜再走。
因為他要回去解決一些問題,而不能讓那些問題在他回去前隱藏起來。
他要回去看看那最為真實的朝堂,想要了解滿朝重臣的真實想法,看看他們的真面目,所以,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
算算時間,云肅王死了還不到兩天,云越國那邊必然是要盡量隱瞞消息的,能瞞多久瞞多久,所以倒不用擔心朝廷會在幾日內收到消息。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越山之巔決斗的消息。
按照江湖人傳遞情報的速度,如果是從京城向外傳消息,最多三天時間傳遍天下。
而越山位于東乾西南,地理位置偏。
從這里傳消息,哪怕是飛鴿傳書直傳京城,也需要一天多的時間,而江湖人一般不會進行如此超遠距離的傳信,那種日飛一兩千里的信鴿,不可能誰都有。
就算有,也不能走到那里都隨身帶著。
說起超遠距離的情報傳遞速度,江湖人是不如東廠的,因為東廠是專業的,到處都有情報收發點。
江湖人傳遞情報的消息,一般都是非合作的接力方式,就是第一個人將消息告訴了第二個人,第二個又自發的告訴了第三個,第三個告訴了第四個……
而每個收到情報的人,除了以飛鴿傳書告訴其他人外,還會直接告訴身邊人,這些身邊人再向外傳消息,如此便是一傳十十傳百。
就算是通寶號,也很少會進行超遠距離的情報傳遞,除非針對某個有人花錢購買的特殊情報。
因為通寶號的情報網絡,是要確保自己每個分號,全都收到情報,一個分號向其他所有分號以及總號同時發消息,那是不現實的,沒那么多信鴿。
他們所用的,自然也是內部合作接力的方式來傳遞情報。
總的算起來,周安覺得,朝廷想要通過江湖傳言,知道自己在越山之巔決斗的情況,怎么也得一天半到兩天時間,這還是把通寶號等情報勢力因素算在其中了。
畢竟,連東廠想要從越州傳消息回京城,最快最快都得一天的時間。
周安要在一天半內趕回京城。
日行千里都不夠,距離真的太遠,他需要更快。
跟信鴿比速度!
他一定要先“消息”一步趕回去!
因為他明白,如果是消息先回去了,滿朝文武知道自己是不僅僅沒重傷要死,反而秘密去了越州搞事,自己就是那個神秘宗師一枝花,還在越山之巔連殺槍絕喬仲、龍虎拳圣王通、云從風張順然三大頂尖宗師,并通過與吉藏法師以及九大宗師的切磋,頓悟突破,還在突破時引出“天地法相”,被吉藏法師譽為武神之質……
如果讓滿朝文武先知道了這些,那么那些曾在自己神隱這段時間里,曾在朝堂上攻訐過自己的老臣重臣,必然會換一副嘴臉,并做出補救措施。
他們會在自己回去前,將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這樣,就不好對他們下手了。
周安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小亭子在上次密信中,說的非常清楚,有幾個老臣不僅僅想要廢掉東廠,還想要將周安的腦袋掛旗桿上,以平息四方造反勢力的怒火。
雖然還沒人敢跟女帝說,給周安定罪。
但意思就是那個意思。
周安要提前回去。
要對他們下手!
不給他們補救的機會!
狂奔,不斷狂奔!
周安翻過高山,踏過河流,奔跑過平原,他一路向著東北方的中州,一刻也不停的狂奔,從入夜到深夜,從深夜到黎明,日月輪轉,周安狂奔了整整一天一夜。
他原本無法以如此快的速度堅持這么久,但現在不同了。
因為內修也入天罡境,他的內外境界達到了平衡,內修以輕功高速移動,外修以肉身力量狂奔,一種消耗內力,一種消耗氣血。
他可以切換著用。
當他用一種力量時,另外一種力量就會得到休息恢復,所以他才能如此堅持。
當然,他也得吃東西,如此巨大的消耗,他不嗑丹藥是不行的。
三月十六。
黃昏時分的乾京城,熱鬧而祥和。
夕陽正好。
城南。
一道身穿黑袍背著包袱的身影出現在南門外不遠處的樹蔭下,來的太突然,好似憑空出現,卻因城門口人來人往的熱鬧引人目光,而沒人注意那邊。
周安氣喘如牛。
到了。
他回來了。
喘了好一陣,周安才呼吸如常,隨即面容發生變化,他改變了自己的容貌,自然是想秘密入城。
入夜前,東廠衙門里。
“楊公公,北邊來的情報,您過目……”
“公公,這是左都御史府上送出來的消息,您看看,他們真的是反了天了,暗地里都在謀劃什么勾當!”
“幸虧現在袁將軍站在咱們這邊,不然吶……”
“咱們東廠與錦衣衛,那是榮辱與共,再說袁將軍與廠公私交甚好……”
書房里。
幾個小太監一邊分析整理著情報,一邊閑言碎語的。
“行了!”其中一看起來權勢氣息極重的小太監開口了,一抬手道,“你們都先下去吧,以后在外面少說這些。”
“是,公公!”幾個小太監馬上放下手上的文書,躬身應聲,便退了出去。
他們知道,這是楊公公的習慣。
一些最為核心的重要情報,最后作整理歸檔保存的,肯定是他。
其他人出去了。
小亭子一個人又將情報大略看了一變,而后整理收入柜中,一件一件擺放。
“小亭子。”有人突然叫小亭子。
“誰?”小亭子下意識的猛然回身高喝,緊接著他便呆了一下,因為那聲音他是熟悉的。
“是咱家。”站在墻角的周安摘掉了斗笠。
“廠公!廠公您回來了!”小亭子無比激動,向周安踉蹌跑了幾步,又身體一緩,稍微停了一下,似乎想了什么,而后再向前,直接撲通跪倒在了周安身前。
“廠公!您要給小的們做主啊!!!”小亭子以拳捶地,又哭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