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沒再問什么,也沒再說什么,直接起身。
“退朝!!!”周安跟著尖聲宣道。
“圣上不可啊!”
“圣上!還請圣上收回成命!”
“圣上三思!”
幾個老臣直接就瘋了,上前幾步對女帝呼喊,甚至踉蹌著跪在地上,大吵大嚷。
女帝就當沒聽到,從左側走下高臺,要從側門離開。
周安跟著女帝走下臺階,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那幾個老臣,喝道:“休得放肆!”
那幾個老臣頓時沒了動靜,氣氛驟然凝固。
周安掃視他們,又掃視所有朝臣,嘴角緩緩勾起了意義不明的笑容,非常滲人……當初周安就對吳緒寬這么笑,現在吳緒寬尸體都已經涼透了。
“哼!”周安又冷哼一聲,甩袖而去,跟上了女帝。
李廣山與賈臨博都為對此發表過任何意見,兩人對視了一眼,依舊沒有任何言語。
因為礙于身份,兩人不能夠輕易表態。
一個文官之首。
一個武將之首。
兩人說的任何話,都將代表著群體意志,而兩人都是極為成熟的“政治家”,他們都明白,就算反對,也不能在早朝上讓女帝下不來臺。
兩人若表態,滿朝文武都將因此跟隨表態,到時候將不可挽回。
真把女帝逼急了,對誰都沒好處。
直到周安跟著女帝一同離開奉天殿,寂靜的大殿內才又響起嘩然之聲,炸鍋了一般。
“怎能如此?怎能如此啊?!”一老臣痛心疾首跺腳高呼。
“閣老,您說句話呀,您倒是說句話呀!”
“老帥,您為何不阻止圣上?”
大殿里亂了,持續了很久。
回內廷的路上,周安小步跟在龍輦旁。
龍輦中的女帝至始至終都一言不發,幔帳隨風起伏著,周安能看到女帝的臉色,他看得出來,女帝很不平靜。
這自然是平靜不了。
其實現在女帝也不知道,自己走出這一步,究竟是對是錯,這一步,又將為這個傳承了三百多年的王朝,帶來什么?
她不知道。
周安沒有去打擾女帝。
早上的時候,女帝還對周安發火來著,不讓周安吃飯,而后便讓周安擬旨,晉封他為一等貴親王,女人心海底針,現在的女帝,可以說是喜怒無常了。
雖然“大局已定”,變數不多,但越是臨近“翻身”,周安表現的越是謹慎。
一路無言。
一直回到乾元殿。
女帝入殿后,便屏退了其他人,只有周安跟隨女帝一同入殿。
“小安子,你滿意了?”女帝終于開口,扭身坐在了龍椅上,顯得甚是疲憊。
“圣上隆恩,奴才沒齒難忘,奴才定當竭力輔佐圣上,肅清天下不臣,還東乾一個太平盛世,朗朗乾坤!”周安躬身道,依舊如常的拍馬屁表忠心。
“哦。”女帝回應的很平淡。
她的目光有些出神,好一陣沒說話,才又看向周安。
“小安子。”
“奴才在呢。”
“如今你貴為一等貴親王,還自稱奴才?”女帝看著周安問。
周安一愣。
對啊!
奴才是宦官,是內侍的自稱,意思是皇家的家奴。但周安已經封王,而且是最高級的一等貴親王,并且可以入朝議政……雖然他依舊是大內總管,但他也具備了臣子的身份。
雙重身份。
他自稱奴才,不能說是錯的,但達到親王這個級別,以一等貴親王的身份自稱奴才,是不對勁的。
“臣,謝圣上。”周安稱臣了。
他猛然驚覺,稱臣的必要性!
因為奴才的身份,位面太“低賤”了一些,配不上女帝!
女帝用心良苦啊!
“小安子……”女帝又開口,說著便停下了,她似乎是覺得,自己也得改口,小安子是對奴才的叫法。
“圣上,臣永遠是您的小安子,您就這樣叫,叫著親切。”周安連忙道,免得女帝在那里糾結。
“嗯……”女帝應了一個鼻音,又道:“小安子,先前朕封賞于你,諸位老臣的反應你也看到了,想來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朕封賞了你,朕不想被他們以死相逼,此事……你得給朕辦好!朝廷不能再有亂子。”
周安明白女帝的意思。
女帝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交給周安,必須得給整的明明白白,絕不能出亂子。
“圣上您放心,奴才已有對策。”周安恭敬道。
“哦?”女帝頗為驚訝,沒想到周安如此有自信,“有何對策?”
“此事,只需……”
周安話沒說完,便扭頭向大門口看。
吱呀!
門開了,乾武宮總管張公公在門外躬身道:“圣上,內閣首輔賈臨博、中州軍大元帥李廣山求見。”
女帝皺眉,沒有馬上說話,她知道麻煩來了。
最麻煩的就是他們,一個為官數十年幾經沉浮門生遍天下的內閣首輔,一個戰功赫赫彪炳史冊被譽為軍神的大元帥。
這兩人都“不好惹”。
而在這個節骨眼上,兩人一同來,自然是來勸女帝收回成命的。
除非是與周安私交極好甚至可以不問是非的人,否則,哪怕是李廣山,在這件事上,也不會站在周安這邊。
且不說周安是否會亂國。
但是此例一開后患無窮這一點,就足以讓兩位老臣來勸女帝。
康隆基又如何?他也只是在死后封了國公,或者的時候,最高也就是個侯爵。
更何況,周安的功勞并沒有那么大,差的太遠太遠。
“對策來了。”周安卻道。
女帝瞥向周安,不明所以。
“圣上,容臣前去,先與兩位老大人說和。”周安躬身道。
女帝不知道周安心里在想什么,也沒細問,沒時間,外面等著呢,她點了點頭。
周安向外匆匆走去。
乾元殿外,李廣山與賈臨博并肩站在臺階下,賈林梅皺著眉,李廣山則神情肅穆,兩人都沒說話。
顯然來的路上已經交流過了,無需再說什么。
大殿的門半開著,突然全開了……周安闊步而出,匆匆走下臺階,對兩位老大人抱拳拱手:“老帥,閣老!”
“見過周總管。”
“大總管。”
兩人都以總管相稱,可以說是很刻意了,非常生疏的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