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寢宮外,隨黑煙現身的周安豎起手指比劃著,示意門前的兩個小太監不要出聲。
兩個小太監跪在地上叩首,一動不動。
寢宮里還有光亮,女帝并沒有休息,卻也沒有其他聲音,想來女帝可能是在看奏折,或者是在看書。
周安聽了一耳朵,見沒什么動靜,便抬手敲了敲門。
咚咚。
“圣上,您歇了嗎?”周安道。
寢宮里,女帝側臥在龍床上,正在看書,聽到外面的動靜,她不知為何竟被嚇了一跳,隨手將那書合上,塞到了被子下,而后看了一眼正在給她捶腿的寇冬兒,沖著外面道:“進來吧。”
周安推門而入,腳步匆匆。
他身上還穿著大氅,一看就是剛從外面回來,女帝還以為周安有什么急事,便問:“出了什么事?”
“東廠晚間收到的消息,五州亂軍已正式改號為綠林軍……”周安一邊向龍床走,一邊道。
其實,他是沒啥急事兒的。
就是心系國家,心系江山社稷,覺得有必要向女帝匯報一下東廠的情況。
周安就是如此正直的人。
“綠林軍……”女帝念叨著坐了起來,又望向周安,“還有呢?”
“凈土圣母已經給微臣傳消息,她在越州南部搜尋到了云肅王派遣進入越州的那支奇兵,統兵者乃是云肅王的二子……”
周安在龍床前躬身,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串,沒有什么變故,一切都在周安的計劃中。
女帝倒是聽的認真,越州之事,她自然是非常關切。
“目前臣已經命令凈土圣母,在攪亂云越國局勢后,與白小葵聯絡,白小葵這邊,微臣讓她與五州聯軍共同行事,只等完成布置,對綠林軍發動剿滅之戰……”
“不過,一旦凈土圣母率兵,與五州聯軍一同圍剿綠林軍,凈土圣母歸降于朝廷之事,便再隱瞞不住……”
其實凈土圣母已經要暴露了。
因為殺云肅王這件事上,是凈土圣母引出的云肅王,周安殺了云肅王。
但這事兒,還可以“辯解”一下。
周安之前可是讓凈土圣母做戲,追殺過白小葵,說她被周安威逼利誘,或是她賣掉“云肅王”換取朝廷寬恕,換取利益,也都是一種解釋。
可一旦凈土圣母率兵與朝廷聯手,就沒辦法解釋了。
一旦凈土圣母被確認歸順了朝廷,朝廷扶持凈土教之事,也將逐漸公開化,到時候,女帝必然會有危險。
周安提起了這茬,不由愣了愣。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這件事,也提醒了他,讓他有了新的想法。
“怎么了?”女帝見周安愣神,便問。
“嗯,是這樣……”周安看向女帝,“圣上,微臣只是想到,一旦江湖人得知凈土圣母歸順朝廷,可能會對您不利,此事,還得早做安排,已確保您的安危。”
“你安排吧。”女帝道,她安全事,從來都不是她自己負責的。
“唉?圣上……”周安又像是突然發現了什么,向前幾步,道:“圣上您臉色似乎不大好,最近可是常常夜不能寐?”
“嗯。”女帝點了點頭。
“此乃思慮過度,圣上您身子骨薄,小心積勞成疾。”周安說著,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紙,“臣這里有一味湯藥,可緩解圣上之疾……”
周安說完又看向寇冬兒,將方子遞了過去,道:“冬兒姐,煩勞您了,按照這方子熬一個時辰便可……”
寇冬兒接過方子看了看,她伺候女帝這么多年,自然懂得一些藥理。
這方子看起來,確實是一味安神之藥。
寇冬兒站在床邊沒動。
“冬兒,給朕看看。”女帝開口了。
寇冬兒連忙將方子遞過去。
女帝可要比寇冬兒懂得多,雖然她的大部分知識都沒有實踐過,但哪怕只是書本上的知識,她也是足夠強的。
這方子。
很普通啊!
女帝看了看,又抬頭望向周安,抿著嘴角。
就看著周安,看的周安心里發毛。
當然,周安表面上是非常自然鎮定的。
方子沒問題。
讓寇冬兒去熬湯藥也沒問題。
但時間不對!
周安有問題。
周安明顯是想要支走寇冬兒,跟女帝獨處,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的,女帝又不是智障,反而才智過人,自然是馬上看破了周安的小心思。
與周安極為“正直”的眼神對視,女帝又突然收回了目光,將方子給了寇冬兒,道:“冬兒,你去吧。”
“是!”寇冬兒終于挪步,收了方子,又去屏風后套了件衣服,這才向外走。
周安一言不發的站在那。
等寇冬兒出去了,關好門,周安這才又向前幾步,已經站在床邊了,躬身低聲道:“圣上,目前在乾京民間已經出現了對您不利的傳言,更有酸孺士子在酒后當眾大罵您是昏君,都因您封賞微臣,微臣考慮到圣上您的名譽,未敢嚴加懲治,此事……”
周安一副事關重大,要跟女帝單獨小聲說的模樣。
女帝斜眼看著周安,那眼神漸漸變得似笑非笑。
周安說著說著,便不說了。
說不下去。
“怎么不說了?”女帝問。
“圣上,您臉色真的很差呀,可是不舒服了?”周安又轉移話題,其實他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與女帝親近,強來肯定不行,明說也很有風險,一旦被女帝拒絕,下次就很難跨出這一步了。
“小安子呀!”女帝也不接周安的話,又叫周安,依舊是似笑非笑的神色。
“臣在呢,圣上您說。”周安躬身道。
“朕頭痛,還不來幫朕按按。”女帝挑眉道。
“唉!”周安連忙應聲,脫了鞋就上床了,還問女帝:“圣上,您要躺下嗎?”
“嗯……”女帝應了一個鼻音。
周安坐在龍床一側,女帝側躺下了,枕著周安的腿,她身披薄紗,那紗已經半滑下來了,里面是肚兜……她躺下后,便將薄紗拉了上來,在身上裹好。
這動作,看起來并不是下意識的,而是故意的。
周安很難受啊。
女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周安的手落在了女帝的頭上。
“小安子,今夜你若是敢對朕無禮,朕饒不了你!”閉上眼睛的女帝突然開口,不咸不淡的語氣,卻很是威嚴。
周安心頭一緊。
低頭看著女帝的臉頰,進而探身。
在女帝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
就無禮了,愛咋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