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就是元旦,元旦以前在中國就是正月初一,大概從漢武帝的時候確定下來,直到清朝末年一直都是,也叫上日、改歲或者元辰、新元等等。然后到民國的時候,引入了公歷,其他什么各個方面也都是全都學國外,當初的民國政府為了更好地跟世界接軌,就把公歷一月一號的新年定為了元旦,讓咱們中國的老百姓都過陽歷新年,不過農歷年了,但政府這樣規定,老百姓不答應啊,還是繼續過農歷年,可元旦已經給了陽歷年,那陰歷年叫啥?于是就又創造出來了一個詞,叫做春節,到現在也有一百年的歷史了。”
昨晚睡得太遲,早上又起來的早,所以剛上飛機坐下來沒多大會,還沒升空,林軒就沉沉睡去,模糊間聽到隔著過道旁的作為上有個小女孩在念王安石的《元日》,是一首寫春節的詩,然而小女孩詢問爸媽的時候,卻被告知元日就是元旦的意思,追問下,大概是她的父親的男人聲音于是解釋了元旦與春節的稱呼問題。
林軒睜開眼睛看了眼,見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小女孩坐在父母中間,正在重新背那首《元日》:“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他很快再次睡去,昏昏沉沉之間,隱約聽到旁邊的姜淺予在說什么,林軒轉過頭,看到的卻是許清如,她面露為難之色,然后搖了搖頭,似乎說了些什么,林軒卻沒能聽清,只覺得心中空空落落的很難受,走在大街上,腦海中依舊在不斷地回想著許清如剛剛搖頭的動作。
她怎么會拒絕呢?
明明一直關系都很親近,她對自己是有好感的,這絕不是錯覺,自己連要給她送什么當定情信物都準備好了,可是卻被拒絕了。
她拒絕了……
刺耳的剎車聲忽然在耳畔響起,卻沒能讓怔怔出神的林軒在第一時間清醒過來,他只覺得一股大力襲來,身體在突如其來的巨大疼痛中近乎麻木,腦海中一片空白,似乎身在空中翻轉,目光望向后方時,看到的是一輛有些眼熟的紅色超跑,透過前窗,女孩兒清麗脫俗的臉龐映入眼簾,更加熟悉,于是也更觸目驚心。
林軒瞪大了眼睛,腦海中電光火石間閃過許多畫面,想到她說過的那個奇怪的夢,想到記憶中導致兩世記憶交疊的那場車禍……還沒有等他再想別的,無垠的黑暗襲來,就此失去了意識。
再恢復知覺的時候,他只覺得口干舌燥,頭疼欲裂,這是宿醉的后遺癥,早已經習慣了,但為什么會覺得身上似乎也在隱隱作痛?
似乎聽到了他醒來的動靜,床邊有人走了過來,然后是一個有些熟悉地嗓音,略帶關切地問道:“你醒啦?”
林軒睜開眼,見姜淺予正走到床頭,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盯著他,眼神似乎有些奇怪,像是一種屬于陌生或者不熟悉的人之間的打量,林軒本要說話,見她表情不大對勁,有些奇怪地問道:“怎么了?”
姜淺予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搖頭道:“沒有什么啊,爸媽還要過一會兒才能來。”
眼前這幅場景似乎有些熟悉,是醫院病房,林軒還沒來得及想起為什么覺得熟悉,之前的記憶涌入腦海,感受了一下身體的狀況,似乎大半個身體都在疼,不過還好撿回來了一條命。
“你不是說以后絕不開車的嘛,怎么最后還是把我給撞了?”
姜淺予美麗的臉龐上露出了幾分驚愕與疑惑的表情,仔細地打量了林軒兩眼,確認他不是開玩笑后,才問道:“你說我撞得你?”
林軒覺得肋下一陣疼痛,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冷氣,苦著臉道:“到底什么情況?”
姜淺予滿臉迷惑地望著他,林軒不知為什么,也跟著有些迷惑起來,努力地思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昏過去,姜淺予被他痛苦的表情嚇了一跳,忙走上來問道:“你怎么了?”
林軒捂著腦袋不由自主地痛叫一聲,下意識地抓住那只溫軟柔嫩的手掌,耳邊聽到“呀”一聲叫,女孩兒嗓音叫道:“干嘛呀?”
嗓音嬌脆。
很陌生。
林軒睜開眼睛,見面前的女孩一張瓜子臉,柳眉大眼,清純可人,不過身無寸縷,肌膚雪白,令她平添了些嫵媚的味道,此刻躺在柔軟寬大的床上,嬌軀半露,極是動人。
林軒盯著她看了好久,才從已經近乎遺忘的記憶中找到了相關的部分,他有些難以置信地轉頭看了看,見身處的房間布置有些眼熟,床邊地板上散落著兩人的衣物,尤其是被丟在白色小吊帶短裙旁的粉紅內衣,很是醒目。
“你……”
林軒過了好久才組織好語言,低頭望著不知何時緊緊依偎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問:“我怎么會在這……”
女孩睜著清亮的大眼睛瞟了他一眼,有些嬌嗔與嫵媚地道:“明明是你要來我這住的,一大早就不想認賬了呀?”
她說話的時候,嬌軟滑嫩的身體已經全都貼在了林軒身上,姿勢極是誘人,清純與嫵媚并存,并不為何,反而給一種反差的刺激感。
林軒這才發現,明明是記憶中的那個女孩,可不知道為什么,眉眼看著居然有點像是景藝,而且越看越像,尤其是那種自骨子里散發出來的天然嫵媚,簡直是如出一轍,此刻身無寸縷,與他躺在一張床上,窗外陽光明媚,地上衣衫散落,此情此境,引入遐思無限。
為什么是景藝?
林軒腦海中閃過這個疑問,僅僅剎那,就被隨之而來的另一個念頭給打斷掉:千萬不能讓淺淺知道,否則哪怕是個夢,也得被她打斷三條腿,雖然這個打斷的過程可能蠻香艷的,有點期待……
“我叫孟凈梨,不叫景藝!還有,淺淺又是誰?”
懷中的女孩似乎有些生氣了,伏在他胸前咬了一口,疼得林軒直吸涼氣,然后被一個可怕的念頭占據了腦海:“如果現在是夢,為什么會感覺到疼痛?”
“什么夢啊?你還沒睡醒吧?”
懷中女孩有些狐疑地望著他,然后又嘟起嘴,“你到底怎么了?要真是想……那樣……人家今晚答應你就是了,不許嚇我呀!”
林軒有些愕然地看著她,然后抱著腦袋用力晃了晃,再睜開眼時,面前依舊是這個不知道為什么依舊叫做孟凈梨卻更加性感嫵媚的女孩,她已經整個人坐了起來,有些驚疑與憂慮地望著他,柔聲安慰道:“好啦,不就是跟俱樂部鬧矛盾嘛,反正你現在也有保底工資,先想想辦法再試試看嘛,或者能不能爭取可以開直播,多掙點錢,最壞也就是等過兩年韓援大潮過去,到時候憑你的天賦肯定還是能出頭的……”
大概為了安慰他,女孩說話的時候,已經抓著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前,身體重新貼了過來,嗓音嬌膩,“好啦,一大早的,先不要想這些了,大不了人家答應你昨晚說的嘛……”
林軒不記得自己昨晚想要把她怎樣,也沒有心情去回想,他只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淺淺呢?不是一塊在外婆家過年的嘛,怎么忽然又變成這樣了呢?
“你傻呀,做個夢還當真了?”
女孩抓著他的手握在她的胸前,嬌聲道:“哪有什么淺淺,我才是你女朋友啊,你忘了昨晚對我說過什么嘛……”
她一只手往下滑去,貼在林軒耳邊,吐氣如蘭,嬌柔嫵媚地說道:“好啦,不說這些好不好,人家想要……”
“壞蛋!”
“你說過不會……討厭死了!每次都弄我身上……壞蛋!流氓!色狼!不要臉!”
“我以后再也不幫你這樣了。”
“你怎么這么討厭啊!”
“我們這樣真的沒錯嗎?”
“我不反抗。”
“等你凱旋。”
“對我來說……是。”
“因為……我之前拒絕了你嗎?”
“西瓜不夠大。”
“你喜歡你妹妹。”
聲音層疊激蕩,迷霧逐漸散開,林軒再次睜開眼睛,不知睡夢中什么時候偏過的頭,靠在床邊,低眼白云如絮,抬頭日光絢爛。
身旁姜淺予睡得正香,呆呆被放在兩人座位下的中間處,臉貼在寵物箱柵欄上沖他輕輕地喵了一聲。
林軒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后,見呆呆還望著自己,終于有些明白當初小妮子為啥非要把噩夢當成是呆呆顯靈了。
既然玄貓可以驚夢示警,就說明它是真的通靈的祥瑞,既然如此,那么夢中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所謂信則靈,其實指的是一種美好的寄愿,期待并且努力。
“逢兇化吉遇難成祥百年好合舉案齊眉白頭偕老琴瑟和合早生貴子……”
林軒在心里念叨著這些美好的原想,轉頭看向姜淺予,本身就長得好看,越看越好看,左右看了看,見爸媽都坐在前面,沒有人在意,就湊過到小妮子面前親了一下,然后又親了一下。
沉睡中的姜淺予大概感覺到了,咕噥兩聲,迷迷糊糊地睜眼看了他一眼,嬌俏地翻了翻白眼,低嗔了一聲:“討厭。”
然后伸手抱住了他。
她大概還沒睡醒,林軒很警覺地往前面看了看,發現爸媽都沒回頭,這才握著她的手,又在她臉頰上親了親。
林軒親完抬頭的時候,發現隔著過道之前背詩的那個小女孩睜大眼睛,正好奇地盯著兩人看,見林軒發現了她,小姑娘有些害羞地捂住了自己的臉,背過身去。
“怎么啦?”小姑娘的媽媽問道。
小姑娘伸著一條手臂指向林軒這邊,似乎還有些害羞,另外一只手捂著臉,有些稚氣地道:“那個哥哥在偷偷親睡覺的漂亮姐姐。”
林軒抬頭看向坐在前排的爸媽。
姜淺予飛快地松開了手。
與此同時,坐在前排玩手機斗地主的林義轉過身看來。
林軒迅速閉上眼睛,一副還在熟睡的模樣,林義瞅了兩眼沒看到身后有年輕情侶,有些奇怪,又瞅了兩眼,還是沒看到,大概想到還在打牌,于是轉過頭專心打牌,不再關注那些有的沒的無聊事。
下飛機的時候,林義一直在往后張望,姜雅看得有些奇怪,問道:“你看什么呢?”
林義同樣有些奇怪,嘀咕道:“剛才聽旁邊那個小女孩說哪個哥哥偷偷親姐姐……沒看到有幾個年輕的情侶啊?”
這個航班艙室里確實有一對年輕情侶,不過坐在前排,坐在后面確實沒有明顯符合條件的人。
姜雅轉頭掃了眼林軒和姜淺予。
姜淺予看著還在尋找心中疑惑的老爸,很疑惑地眨了眨眼,還很恰到好處地流露出幾分好奇來。
林軒則順著后媽的目光也往后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