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風和聶小倩長得有九分相似,若是一般的人,面對傅清風的祈求,說不定心一軟,就答應放傅天仇走。但陳彥至的心境,早已經古井不波,不受外界影響。
倒不是說陳彥至鐵石心腸,沒有憐憫之心。
而是他答應了左千戶的事情,就一定要辦到。
陳彥至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
“傅姑娘,你起來吧。”陳彥至平靜地說道,“你的要求,我不能答應。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今晚真的能帶走傅大人,他依然要背負著謀反的罵名,整個天下將沒有你們的立足之地。傅大人還將會遺臭萬年。我想,傅大人也不希望這樣不清不楚地離開。”
傅清風知道,陳彥至說的對。
她的眼神一陣猶豫,心中正在掙扎,說道:“可是到了京城,我爹只有死路一條。”
陳彥至沉默一下,說道:“國師‘普度慈航’巡視天下,明天白天他就會到郭北縣。現在是國師把持朝政,他的權利堪比皇帝,可一言斷人生死。我會讓左千戶在郭北縣多停留一天。到時候,我們去見見這位國師,許多的事情,就會水落石出。”
陳彥至心中清楚,自己和國師“普度慈航”見面,肯定會爆發激烈的沖突。
自古正邪不兩立。
這話可不是說笑的。
就算陳彥至愿意退避,不和國師起沖突,國師也會千方百計殺了陳彥至。
陳彥至在郭北縣做的一切,國師不能容忍。
陳彥至太強,能威脅到國師。
國師身為妖魔,把持朝廷,掌控天下,絕對不允許有能威脅到他安全的正道人士存在。陳彥至心境高深,又領悟了浩然正氣,國師豈能視而不見?
此時。
左千戶忽然出現,化作一道殘影,一刀向傅清風劈來。
陳彥至連忙說道:“千戶大人,刀下留情。”
陳彥至用先天罡氣將傅請風包裹住。
長刀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砍在先天罡氣上,爆發出一聲悶響。
長刀被震斷。
左千戶一臉驚駭,說道:“是先天護體罡氣!”
陳彥至將傅清風扶起來,對左千戶笑著說道:“千戶大人,傅大人不會離開。你又何必對一個小姑娘下狠手?”
左千戶說道:“她是傅天仇的女兒。”
陳彥至說道:“傅天仇的女兒,就該死嗎?千戶大人,明天國師就到郭北縣巡視。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千戶大人和傅大人能在縣衙多停留一天。有關傅大人的事情,我會當面和國師說清楚。到時候,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于天下。”
左千戶點頭道:“好。那左某就在郭北縣多停留一天。其實,左某也不愿意看到忠臣蒙冤。”
陳彥至抱拳道:“那就多謝了。”
陳彥至又對傅清風說道:“傅姑娘,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明天白天再說。”
傅清風感激地看了陳彥至一眼:“多謝陳先生不殺之恩。小女子告辭。明天白天,我會再來拜訪。”
“恩。”陳彥至點頭,揮了揮手,“去吧。”
左千戶看著傅清風離開,對陳彥至說道:“陳先生好像對當朝國師有特殊的興趣。先生不會是想要謀害國師吧?左某一介武夫,不懂大道理,但是也知道國師是朝廷重臣,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算陳先生武功再高,可一旦你想要謀害國師,左某絕對會以死相拼,阻止你對國師不利。”
陳彥至笑著說道:“我是對國師很感興趣。不過,我相信,國師見到了我,他會對我更感興趣。就怕到時候,國師見了我,他會對我不利。”
左千戶脫口而出:“我會保護先生……”
話音未落。
左千戶一臉苦笑,陳先生的武功勝過自己十倍,還需要自己保護嗎?獻丑,不是這么個獻法。
陳彥至說道:“千戶大人有此心,我很感動。好了,我們休息吧。今晚不會再出現什么意外。”
陳彥至再次端坐在了太師椅上,不到兩秒鐘,他就進入了“活死人”的休眠狀態。
白天要見國師,陳彥至必須養精蓄銳,將精神和體力都調養到巔峰。
左千戶心中震驚,他是首次見到陳彥至進入“活死人”的狀態。他雖然不是很懂這種境界,但是也知道,陳彥至肯定能隨時進入這種玄妙的狀態。
“深不可測。陳先生的修為,果真是深不可測。當今天下,能超過陳先生修為境界的人,怕是屈指可數。”左千戶心中暗道。
傅清風出了縣城,回到民房內。
妹妹傅月池和傅天仇的部下見到了她回來,頓時松了口氣。
傅月池趕緊問道:“姐姐,情況怎么樣?縣衙的防守森嚴嗎?還有,你有沒有見到爹?”
傅月池心中太多的疑問。
傅清風將面具丟到了桌子上,喝了一口水,說道:“我沒有見到爹。縣衙的防守不森嚴,可以說非常松懈。”
傅月池高興道:“太好了。姐姐,我們現在就行動,去將爹救出來。”
一個清瘦的中年男人說道:“事情怕是沒有那么簡單。二小姐,我們還是先聽大小姐把話說完。”
傅清風說道:“縣衙的防守雖然松懈,但是我們絲毫機會。因為縣衙里有一個絕世強者坐鎮,他比左千戶還要厲害。左千戶的刀法,連他的護體罡氣都破不開。”
眾人驚駭。
左千戶的武功和刀法,有多霸道,他們是清楚的。
據說,左千戶的刀法,連鬼怪妖魔都能斬殺。現在一個小小的縣衙里,又出現了一個更厲害的絕世強者。這讓他們還如何去救人?
傅清風將自己面見陳彥至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
事情,真是一波三折啊。
傅月池問道:“姐姐,會不會是個陷阱?說不定,那個陳先生,想要將我們一網打盡。”
傅清風搖頭道:“不會。陳先生那樣的強者,不屑于和我玩兒這樣的小手段。他想要趕盡殺絕,我們所有人,都跑不掉,根本用不著這樣麻煩。”
“天亮之后,我們就光明正大進城,去見陳先生。到時候,陳先生會帶我們去面見當朝國師。這是讓爹脫罪唯一的機會。我們不能放棄。”
傅清風當然有懷疑過陳彥至的話。
可是,現在她除了相信陳彥至,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她只能心中祈求,希望陳先生不會欺騙自己。
天剛亮。
陳彥至就睜開了眼睛。通過一晚上的休眠,他的體力和精神,都恢復到了巔峰狀態。
陳彥至心血來潮,抬頭看正北方。
國師已經進入郭北縣地界,中午之前,就能駕臨縣城。
“國師,你終于來了。”陳彥至心中暗道,“我早就想要會一會你。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妖魔的道行,有多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