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著突如其來的白發鳥人,孔雀王并沒有遇到如意郎君的驚喜,表情說不出的冷漠。
“天機子,你算計我!”
她厲喝一聲,美目顧盼,似乎懷疑天機子就躲在附近。
孔雀王不是幼稚的三歲小女孩,也不是懵懂的懷春少女。
她的經驗閱歷告訴自己,這是一個局!
所謂神機妙算的推演,不過是一種認為安排的巧合罷了。眾所周知,天機子是魔教中人,而魔帝傳人是魔教教主。天機子預言孔雀王會在相思河畔遇到意中人,恰好這時候魔帝傳人出現了……孔雀王沒感到絲毫浪漫,也不認為這是命定的緣分,她更相信這是天機子和魔帝傳人早就設計好的一個套路。
見孔雀王反應這么大,本想劫個色的白發鳥人停止了動作。
他沒搞懂孔雀王那句話的意思,順著對方的目光一陣東張西望,心想莫非附近還隱藏著魔教中人?
通過生滅之瞳仔細查看,視線所及之處,并未隱藏著任何智慧生物。
孔雀王一絲不掛的站在河水中,美妙的軀體若隱若現,她沒有那種少女的嬌羞,也沒有驚聲尖叫。她是個很理智的人,心里很清楚這些東西根本沒用,如果對方要動她,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盛世妖皇被斬斷一臂的慘劇,至今還歷歷在目,孔雀王心里雪亮,武斗自己完全不是魔帝傳人的對手。于是乎,她選擇了文斗,冷冷道:“我很好奇,你來這里,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天機子叫你來的?”
白發鳥人聽到了很大的信息量,頓時開竅了。如今他這個造型,整個三階天域的生靈都把他當成魔帝傳人,認定他和魔教關系密切。這種美麗的誤會,等于黃泥巴涂在屁股上,不是屎也是屎,根本解釋不清楚。
他干脆不解釋了,反問了一句:“有區別嗎?”
“當然有。”孔雀王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注視著魔帝傳人:“若是前者,說明你還有些本事,可差遣能人為你所用,魔帝傳人名不虛傳。若是后者,那你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連天機子都能操控你,不難想象你在東極魔君面前的地位。”
這話戳中了白發鳥人的痛處,他不肯去投靠魔族,就是忌憚那所謂的“后者”。
他保持著冷酷,語氣比對方還冷:“前者又如何,后者又如何,跟你有關系嗎?”
“呵呵,難道沒有關系嗎?”孔雀王冷笑起來:“如果是后者,你拿什么來降服我?”
頓了頓,她開始自說自話:“天機子叫你來此,無非是裝神弄鬼,要你裝出一副命定之人的模樣。也許你還不知道,當年他曾預言,你是男人中的男人,強者中的強者,至尊中的至尊……你來告訴我,區區一個魔教傀儡,東極魔君的提線木偶,配得上這些稱謂嗎?”
聰明人不喜歡別人告訴他們真相,更喜歡自己去推斷一個真相。
尤其是掌握權柄的大人物,他們內心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
孔雀王執掌二階萬妖盟數百年,也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見魔帝傳人一副無言以對的樣子,孔雀王加深了自己的判斷。反正已經赤身露體站在魔帝傳人面前,孔雀王拋開了羞恥心,單刀直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天機子早知我對盛世妖皇的情意,他也早知盛世妖皇有斷袖之癖,料定我必不甘受此屈辱,因此派你在一個恰當的時機出來收拾殘局。”
魔帝傳人聽得一愣一愣的,天機子有那么牛逼嗎,自己至今沒跟天機子有過任何交流啊。
“天機子布這個局,耗時五百年。本王深感榮幸,也倍感惶恐,想不通自己究竟有什么樣的利用價值,值得你們魔族如此大費周章。”孔雀王化身妖族的名偵探柯南,進行著深度推理:“直到今天,我終于找到了原因……影妖,你們真正看中的,不是我,而是影妖的作用!”
魔帝傳人內心是迷茫的,他聽過影妖的名頭,卻搞不懂孔雀王和影妖有什么必然的聯系。
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裝冷酷,保持不露怯就行了。
“倘若我完成了盛世妖皇交代的任務,便可成為影妖一員。而你若是將我收服,我便成了你安插在妖族的一顆棋子。影妖可接觸到妖族核心機密,掌握了如此重要的棋子,魔族便有顛覆妖族的機會。”孔雀王越說越玄乎,最后不禁感嘆一聲:“不得不承認,天機子好算計。他的計劃絲絲入扣,考慮周詳,連盛世妖皇對我的態度,還有我如今的下場,都在他算計之中。”
說到這里,她美眸中閃爍著決絕,用一種視死如歸的口吻道:“天機子機關算盡,唯獨算漏了一點,我憑什么要歸順魔族,就憑你半路跑來冒充那個命定之人嗎?我承認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有一點我很肯定,今時今日,我有能力殺死我自己!”
她的決然并非偽裝,這是要弄死自己,讓魔族竹籃打水一場空。
“哈哈!”魔帝傳人突然笑出聲來:“說完了嗎,如果說完了,該我說幾句了。”
孔雀王呆了呆,有點吃不準對方的反應,暗忖對方莫非掌握了某種控制她心智的魅惑之術,所以才如此篤定?
“首先,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強者中的強者,至尊中的至尊。”魔帝傳人很謙虛,這種謙虛透著含蓄的驕傲:“不過,我自我感覺比你們那位妖族天才好一點,起碼我廢掉了他一只手。”
孔雀王竟無言以對,她飛升有一段時間了,太清楚盛世妖皇在妖族內部有著多么光輝的形象,幾乎是公認的下一代妖族至尊。而這樣的超級天才,一個照面就被魔帝傳人打殘了。
有對比就有參照,事實不斷提醒著孔雀王,魔帝傳人比盛世妖皇更符合天機子那個預言的標準。
“其次,我來這里,是想告訴你,當年我欠了你徒弟香郡主一個人情,今日代她還給你。半日之前,我廢了美顏妖皇一條腿,特地過來把這東西給你。”魔帝傳人吹牛皮不打草稿,隨手扔出一只鞋子。
孔雀王神色一凜,那只鮮艷的鞋子,她太熟悉了,赫然是美顏妖皇左腳上那一只!
一種難言的快意涌上心頭,曾經被美顏妖皇毒打過多次的孔雀王,突然間熱淚盈眶。
等她回過神來,看見魔帝傳人正轉身離去。
“請留步!”孔雀王一咬牙,在對方轉身的一剎那,她突然面紅耳赤,模樣十分動人,比少女還要嬌羞,囁嚅著說出一句誰也沒想到的對白:“你……你敢要我嗎?”
魔帝傳人沒說話,用一種詢問的目光望著她。
“不管你是不是魔教傀儡,我不相信你這種人甘愿屈居人下!你我聯手,未必沒有翻身的希望!”孔雀王豁出去了,她前進了一步,水中雪白的胸口部位暴露出來,漲紅著臉道:“此刻你所看見的,便是我合作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