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瀟瀟來的時候想過很多種情況,比如他不在家,比如他很忙,又或者他像那天晚上一樣再次拒絕她,可無論怎么樣她都沒想到,他會帶別的女人到家里。
可他明明答應過自己,在她之前不會找別的女人,他又為什么說話不算話?
她心里委屈到不行,哪怕被當眾拒絕都沒有哭的她,此刻眼淚卻忍不住的撲簌簌往下掉落。
韓義沒料到何瀟瀟會過來,眼瞧著她一句話沒說眼淚就下來了,奇怪道:“這是怎么啦?怎么哭了?”
夏歆也過來了,看到了何瀟瀟藏在身后的鮮花,然后再瞧見她臉上的淚水,心里明白了什么,推了韓義一下,“外面冷,快讓人進屋坐啊。”
“嗯,先進來吧!”說著韓義讓開了身子。
何瀟瀟騰出一只手擦了擦眼淚,強笑說:“不用了。我……我先走了。”怕韓義看到她身后的鮮花巧克力,她就退著步朝安全通道走,等進了樓梯后,噔噔噔的下了樓梯。
韓義也看到了她手里的鮮花葉,頓時回過味來了。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追的時候,夏歆推了他一把,“快去追啊!”
說著夏歆把身上的圍裙解了下來,“人家女孩子大老遠過來,可不能傷了人家的心。快去吧,我也走了。”
“我……”韓義嘴唇動了動。
好像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夏歆就說:“你別想那么多,咱們什么事也沒有。我是你姐,你是我弟,就這么簡單。”
見他還楞在那里,夏歆使勁把他往樓梯口推去,“哎呀,一個大小伙子做事怎么婆婆媽媽的。有什么事咱回頭再說,不要寒了人家的心。”
安全通道里,何瀟瀟一口氣跑到了9樓,靠在墻壁上捂著嘴無聲哽咽。
大老遠從潤州趕過來,帶著那么大的期盼和勇氣敲開門,看到卻是一個陌生女人,那種心情外人是很難理解的,何瀟瀟感覺自己現在快喘不過氣了。
她現在心里有一萬個疑問:她到底是誰?她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她跟韓義是什么關系?他又為什么要騙自己……
腦海里亂糟糟,眼淚就跟珍珠似得往下掉落著,但卻沒有伸手去擦一下。
樓上傳來了腳步聲,何瀟瀟想走,但卻邁不開腳步,心里的委屈如汪洋大海般襲來,蹲下來“嚶嚶”哭了起來。
拐角處韓義出現了。
從上往下看,一個身影蹲在角落的陰影里,雙手抓著鮮花巧克力,腦袋趴伏在膝蓋上,一頭青絲掛垂在耳鬢兩側,在那嚶嚶嗷哭著,此情此景讓人為之動容。
不知道為什么,韓義就想到了以前剛認識的時候。第一次給她送早餐,她緊緊的卷縮在被子里,瞪著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看著他,說:“你再不來我就要魂歸天國了。”
之后這句話就變成了她的口頭禪,“倫家要餓死了”、“倫家快不行了”、“倫家要死了”。
可是很神奇,每回都快死了,但吃了兩口早飯就跟充滿電的錄音機一樣,從之前的“嗤啦嗤啦”變成了“哈拉哈拉”。
那個時候的她明媚動人,有著少女般的天真活潑,也有女孩的嬌俏可人。偶爾他也想過,要是她是自己女朋友該多好?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慢慢兩人就不再局限于送早餐,大到感冒發燒,小到買姨媽巾,她都要他代勞。時間長了好像……好像就是天經地義,他就該給她買,他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很自然的。
也許就是這份自然,當某一天他不再給她送、而她還沉浸那份溫馨中的時候,她會很難接受。
現在回過頭想想,當初之所以不愿意接受她,也正是因為這份關系。不管怎么說,兩個人之間避不開金錢,一旦接受了她,跟她室友口中的鳳凰男有什么區別?
“看到沒有,說是送早餐,根本就是看上何瀟瀟家有錢了。”
“也難為他了,為了少奮斗幾十年,天天被人使喚來使喚去的。”
“這個男人心機可真夠重的……”
不過那都是之前了。
隨著事業慢慢發展起來,韓義內心也變得越來越強大。他現在無懼別人非議的口舌目光,那些送早餐的日子將變成一份彌足珍貴的記憶,讓他在以后日益龐大的財富面前不忘初心。
一步步朝臺階下走去。
地磚上有沙子,腳底板和沙子的摩擦發出“沙拉沙拉”的聲響。
走到何瀟瀟面前,韓義說:“記得九月份的時候某人說做春夢男主角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趴在那里低聲抽泣的何瀟瀟,一下就止住了,忍了好一會沒忍住,抬起淚眼朦朧的臉說:“我什么時候說過這話?”
韓義就在她面前蹲下來了,看著她回憶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早上……對,是早上。你的原話是這樣的,大早上做了個春夢,害得老娘……”
何瀟瀟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讓他繼續往下說。
“不許說…不許你說……”
韓義一手握著她的手,另外一只手覆蓋上她的臉頰,輕輕擦拭著她眼角的淚痕,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也許是他的動作太過溫柔,又或者她的心已經脆弱到不堪打擊,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大顆大顆往下墜落。
她眼睛里的傷感令韓義心里一痛,愧疚道:“對不起,是我不好……”
何瀟瀟使勁搖頭,“不怪你,是我自己愿意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來這里……”
說著她抽出了手,使勁擦了擦眼淚,站起來哽咽道:“我……我走了……”
可能是長時間蹲在那里腿麻木了,何瀟瀟剛走了一步就“哎呀”一聲摔倒了下來。
蹲在地上的韓義一伸手接住了她,何瀟瀟身體的力量帶著他一塊摔倒在了地上。
躺在上面的何瀟瀟手忙腳亂的要站起來,韓義干脆也不起來了,一把抱住了她的腰,任由她掙扎就是不松手。
“你放開我啊……”
“不放!”
“你無賴。”
“我就是無賴。說不放就不放。”
一時間詞窮的何瀟瀟,眼淚又撲簌簌往下流,啪嗒啪嗒掉在韓義衣服上,脖子上,臉上。
韓義道歉,“我錯了還不行嗎?別哭了。本來就丑,這一哭更丑。”
還在傷心委屈的何瀟瀟,一聽這話氣得伸手拍了他一下,“你才丑呢……你丑八怪……嗚嗚……”本來無聲落淚的她,這下子哭出了聲音。
“好好好,我丑還不行嘛!男才女貌,你最漂亮了。”韓義認輸到。
從小到大一直是家里的小公主、父母掌上明珠的何瀟瀟,卻在韓義這里接連傷了幾回心,心里真是委屈透了,捂著耳朵說:“我不聽我不聽……”
“嘶嘶……”韓義突然嘴里倒吸了一口冷氣。
還在委屈中的何瀟瀟,轉身帶著鼻音問道:“你……你怎么啦?”
躺在地上的韓義,豎了豎胳膊說:“上次的傷還沒好透。”
何瀟瀟氣急道:“那……那你不說。快起來,地上涼。”
說著把韓義從地上扶了起來,問:“怎么樣了,還疼嗎?”
“好多了。”
韓義彎腰把鮮花和巧克力拿起來,笑問:“是給我的嗎?”
一張花貓臉的何瀟瀟,不說話。
韓義故意嘆息了一聲,“哎,長這么大還沒收到過女孩送的鮮花巧克力,真是羨慕。”
盡管知道他是故意的,何瀟瀟還是沒忍住:“給你,都給你……”說著把鮮花巧克力往他手上推,卻不敢看他。
韓義看著她修長白皙的側頸,問:“那你還走嗎?”
何瀟瀟側了側身體,用衣袖擦了下臉上糊滿的淚痕,哽咽說:“留在這里干嘛?反正你又不喜歡我。”
委委屈屈的聲音,還有那一份濃到骨子里的愛意,都讓韓義感動無比,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在她掙扎前說:“我笨嘴拙舌的,要不唱首歌給你聽聽吧。”
何瀟瀟不說話。
韓義就唱:滿帶理想的我曾經多沖動
抱怨與你相愛難有自由
愿你此刻可會知
是我衷心的說聲
喜歡你,那雙眼動人,笑聲更迷人
愿再可,輕撫你,那可愛面容
挽手說夢話,像昨天,你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