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背景啊？”
“顧羽，男，生于1994年，漢族，老家贛省音譚人，曾就讀于洪都大學，主修材料科學與工程。
該生在校時成績優異，喜好機械，對機械制造、電子工程、設計與理論均有不同程度的涉獵，曾多次獲得大學生發明創造獎。
大四與同學發生爭執，錯手傷人，被法院判處一年有期徒刑，隨后該校開除其學籍。
出獄后在深城多家機械廠打工賺錢，供常年臥病在床的母親看病，以及供今年正在上大二的妹妹讀書。
2021年2月1號入職天義集團，直到現在。”
等蘇瑞爾說完，韓義搖搖頭笑說：“原本他該有一個光明的前途，可惜了啊……”
寧江區商業街，時光咖啡屋二樓臨窗包間。
穿著白t恤，身材消瘦的韓羽，摩挲著咖啡杯語調平靜說：“梅教授您放心，既然已經答應您，我怎么可能再出爾反爾？”
對面梅華宇頓時笑容滿面，“哎呀，真是……我就說小姜你這孩子為人品性不錯嘛，梅叔果然沒看錯你！”
“梅教授……”
“不是說了嘛，叫梅叔。”
“呃……那個，謝謝梅叔的幫忙，另外也替曉光謝謝您，要不是您的話，我們也不可能到天義來工作。”
“不用謝不用謝只怪你梅叔能力不夠，要不然早就把你們弄進來了。”說著梅華宇從身旁手包里拿出厚厚一沓現金放到桌上。
“小姜你也知道，前幾年梅叔投資失敗，手頭一直比較緊……”
顧羽搖搖頭，把桌上的錢推了回去，“我不要。說好了的事情，我怎么能再拿您錢。”
梅華宇眼睛里的得意一閃而過。
這樣一個大學肄業且有過案底的人，真是太容易收買了。
不過也不無佩服自己的眼光，早早把對方弄到自己在深城的那個小廠里，要不然哪有今天？
“小姜，把錢拿著……”
梅華宇堅決把錢塞到顧羽手中，“梅叔跟你不同，你還有母親跟妹妹要照顧，我都一把年紀了，要那么些錢也沒用！”
說著梅華宇又自嘲道：“要不是想著臨進棺材板前再沽名釣譽一把，梅叔說什么也不會竊據本該屬于你的榮譽。”
“梅叔，你別說了……”
樓下奧迪車里，韓義聽著兩人的對話，差點沒笑噴出來，“這個老家伙說話怎么這么不要臉的？還有這個顧羽也是，居然看不出老家伙在騙他？”
旁邊，阮紅妝笑了笑說：“可能就是當局者迷吧！”
韓義推開車門笑道：“那就讓我這個旁觀者清去當面拆穿他！”
此時外面已是華燈初上，初夏的微風吹拂在臉上，帶來絲絲暖意。
“歡迎光臨……請問先生一共幾位？”
“找人的。”
一行七八個人快步上了咖啡館樓梯，路過的服務員及客人里有人認出了韓義，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行注目禮。
等韓義他們上樓后，樓下頓時沸騰了起來。
“哇……剛剛那個是韓老板吧？”
“對對對，跟網上照片一模一樣。”
“沒想到韓老板真的這么年輕！”
“何止年輕啊！感覺比網上照片也帥了很多……”
就在樓下沸騰起來的時候，韓義一行人已經來到梅華宇兩人的包間外。
助手上前敲門。
“誰啊？”包間里梅華宇問了一句，顧羽起身打開包間門。
外面站了一大群人，而且大半都是西裝革履，氣勢非凡，顧羽楞了一下，道：“請問你們找誰啊？”
堵在門口的助手自動分開一條道，把后面的韓義跟阮紅妝露了出來。
顧羽還沒認出韓義來，坐在那里的梅華宇卻嚇得差點沒尖叫出來，起身結結巴巴道：“韓……韓總好！”
韓義笑瞇瞇的走了進來，看看桌上的咖啡杯說：“看來大紅袍不合梅教授的口味啊”
“呃……那個……我……我……”梅華宇此時腦袋已經完全懵逼了，臉色漲紅無比，之前流利的口齒，現在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顧羽此時也認出韓義是誰了，有些緊張道：“韓……韓總好！”
“嗯！別客氣，來來來，坐”韓義擺擺手，示意兩人坐下來，跟著一屁股坐在顧羽旁邊，然后就跟打量小姑娘似的打量著顧羽。
一頭濃密的中短發，皮膚稍微有些黑，不過長得眉清目秀，臉上有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滄桑，但不世故，同時眼睛里帶著一絲絲警惕之色。
總的來說，非常符合他心目中對機械天才的定義。
韓義越看越喜歡，忍不住攀住他的肩膀，“來，跟我說說，你這位梅叔一共給你多少技術轉讓費啊？”
顧羽搖搖頭，“我不懂韓總什么意思。”
“嗯，不錯，有情有義！”
印象好，怎么看怎么順眼。
韓義笑著拍拍顧羽肩膀，轉頭朝梅華宇說：“梅教授，要不還是你跟我說說吧？”
梅華宇此時也鎮定下來了，搖搖頭說：“我不明白韓總在說什么，我跟小顧只是在商討一些任意曲線的算法問題，還有雙線穩定輸出值的指標，不信你問小顧。”
“還垂死掙扎呢？”韓義笑了笑，說：“我也懶得管你怎么忽悠顧羽的了，自己走吧！”
瞬間從天堂跌落地獄的梅華宇，氣得拍案而起：“走就走！但是內凹矩形雕刻機是我發明出來的，你沒有權利剝奪。”
“還你發明的呢？你這么大年紀，說這話不嫌臉紅嗎？”
“我有什么臉紅的，這就是事實，不信你問實驗室的員工。從智能算法編程，到機械整體改裝，再到封裝實驗，哪一項不是我親自做的決策？”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梅華宇已經石樂志，大聲咆哮著說到。
“既然你跟我講道理，那咱們簡單點，我把你發明的那臺數控雕刻機拆了，你要是能給我重新裝上，我就承認是你發明的!”
騎虎難下的梅華宇，臉紅脖子粗的說：“裝就裝！”說完怒氣沖沖的朝包間門口走去。
韓義在后面跟了一句，“那就這么說定了。明天下午我會把公司在金陵的所有工程師以及媒體記者喊過去給你做見證。”
快到門口的梅華宇，一口老血差點沒吐出來。
別說裝了，那臺中型數控雕刻機的零部件，他起碼有三分之一不認識，裝個屁啊
真要是過去了，那不是丟人現眼，那是貽笑大方。自己發明出來的機器，居然都不認識，以后他還怎么在學術圈混？
為那觸手可及的榮華富貴默哀了三秒鐘，隨后梅華宇便落荒而逃。
眼看梅華宇走了，顧羽也是一陣尷尬，“韓總……我……我先走了？”
“你啊……”韓義搖搖頭，“也不知道說你聰明好，還是說你笨好。你知道內凹矩形雕刻機的意義嗎？”
“知道！實驗室那臺內凹矩形雕刻機，是全世界唯一一臺。”
頓了一下顧羽跟道：“不過沒用。沒有公司的智能算法支持，這樣的雕刻機不可能實現量產，因為市面上沒有任何一家公司的系統可以實現多線自主回歸輸出。”
“所以你就賣給他了？”
顧羽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你這個腦子啊……”韓義恨鐵不成鋼的點點顧羽腦袋，“就算實現不了，你的工藝設計也是一項了不起的創舉，拿出去有的是人搶著買。”
“您說的我考慮過，但是工藝設計是需要成品來說話的，我拿什么給客戶展示？何況像我這種業界無名小卒，誰又肯用我的方案去實驗？”
“那……實在不行你也可以放工藝設計網上啊，總會有慧眼識珠的人。”
“我缺錢！”
顧羽一句話把韓義給堵死了，欲言又止了好一會，最后重重拍拍他肩膀說：“一塊走”
晚八點，將軍山下一家久負盛名的私房菜館外。
顧羽向車里的韓義揮手道別，站在他旁邊的魁梧大胖子，帶著酒氣滿臉諂笑道：“老板，有空咱們一塊到湯山泡溫泉去。”
韓義笑說：“行啊，想去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噯那您慢走。”
胖子笑得就跟吃了蜜蜂屎一樣，兩個眼睛都瞇起來了。
等韓義車子消失不見時，胖子臉上立刻露出市儈的神色，拉著旁邊的顧羽小聲道：“多少錢？”
顧羽道：“我哪知道啊，他又沒說。”
“快快快，前面有取款機，去查查看。”說著胖子拉著顧羽迫不及待朝前面的商業街走去。
到了atm取款室里，胖子站在顧羽身后，警戒的同時眼睛不忘朝取款頁面看。
輸入卡號背面的密碼；
等待中
頁面跳轉，點擊查詢；
等待中
然后胖子就看到一長串的0。
瞪著一雙牛眼數了數，5字后面8個0……不對，小數點后面的不算，6個0。
“六個零？”
胖子眨巴了一下眼睛才反應過來，驚呼道：“我的媽呀，500萬？”
旁邊正在取款的一對情侶，扭頭朝看了他們倆一眼。
等見到他們一副絲打扮后，差點沒笑出聲。
又瘋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