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后傳來的聲音,戴著面紗的女子轉過身來,她看到一個耳朵尖尖的半精靈正站在不遠處,后者手里抱著一大包炒豆子,正一邊嘎嘣嘎嘣地嚼著一邊狐疑地看著自己。
“你能……看見我?”戴著面紗的女子——梅麗塔·柏妮亞有些訝異地看著這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半精靈,她當然記著對方,作為秘銀寶庫的高級代理人,她的記性很好,所以她也清清楚楚地記著這個半精靈護衛的戰斗力是啥樣,一個比鵝強點有限的半精靈竟然可以輕易看到自己么?
“看見你很難么?”琥珀嘎嘣嘎嘣地嚼著炒豆子,她到現在還沒想起眼前這個畫風跟整個營地都不一樣的面紗女是哪路人物,所以滿臉都是好奇,“話說你到底是誰啊?來做生意的行商?這地方終于有商人愿意來了?”
也不知道她怎么把眼前的人跟商人聯系到一塊的……
“商人……非要這么說的話,似乎也不錯,”梅麗塔微笑起來,隨手撤掉了自己的隱匿效果以及心理暗示法術,也幸好這附近沒有別人,否則來來往往的領民要看見大街上大變活人恐怕又是一陣騷動,“你是高文·塞西爾公爵的護衛吧?麻煩帶一下路,我是來和他談事情的。”
“哦(嘎吱嘎吱),好,”琥珀隨手又往嘴里扔了兩個炒豆子,然后走到梅麗塔面前一伸手,“(嘎吱嘎吱)三個銅幣。”
梅麗塔頓時愣住了:“為什么?”
“帶路費(嘎吱嘎吱)。”
梅麗塔:“……有興趣來秘銀寶庫工作么?”
“哈?”琥珀頓時愣了一下,然后緊接著就被秘銀寶庫這個詞給提了醒,她立刻便想起什么,唰一下子跟梅麗塔拉開好幾米的距離,“啊!秘銀寶庫!我想起來了!我上次見過你!”
“正是我,”梅麗塔微笑著,感覺這個半精靈真是相當有趣,她每一個一驚一乍的反應都夸張的令人印象深刻,“你們的領主邀請我來到這里,所以現在你還要帶路費么?”
“嘁,我還以為能多一筆外快——給那個老粽子當狗腿子連個跑腿費都掙不來,真虧,”琥珀低聲BB著,隨后擺了擺手,“好吧好吧,跟我來,我帶你去見他。”
在琥珀的帶領下,梅麗塔很快便來到了領地的深處,她看到一座很大的帳篷立在空地中央,而空地旁邊已經打下地基,大量磚塊木材和石頭堆積在一旁,似乎正準備蓋一座大房子。
“他在帳篷里呢,這個點應該沒午睡,”琥珀大踏步地走向帳篷,“你在外頭等一下,我進去通知。”
片刻之后,梅麗塔便聽到帳篷里傳來那個半精靈大大咧咧的聲音:“高文!那個叫mylittlepony的代理人來找你啦!”
梅麗塔疑惑地皺著眉毛:那家伙和他身邊的人怎么發音都這么奇怪的?
高文等這位代理人小姐登門拜訪已經等了很多天了,今天才終于等到對方——代理人小姐仍然是和上次差不多的打扮,穿著風格奇特的紗質衣裙,淡紫色的面紗覆臉,氣質神秘而優雅。
琥珀是在磚窯廠附近看到這位代理人正在閑逛的,而在此之前,竟沒有一個人報告說領地上來了外人。
這還真是一位伴隨著神秘的年輕女士。
“好久不見了,梅麗塔小姐,”高文從桌子后面站了起來,面帶微笑,“我還以為你要等很久才能來,畢竟這地方的交通可不怎么方便。請坐吧。”
“秘銀寶庫總有很多便利的途徑,”梅麗塔同樣微笑著,“而且很高興您終于把我名字的發音念對了。”
高文頓時有點尷尬:“啊哈哈……先別說這么滿,指不定下次還得念錯。”
“公爵真是一位風趣的人。”梅麗塔欠了欠身,得體地說道。
她仍然沒有揭下面紗,但顯然高文對此也并不在意,他只是好奇地看著這位來自秘銀寶庫的代理人:“你好像在我的領地上‘參觀’了一下?感想如何?”
“一個很不錯的地方,比我想象的好,而且還有很多很奇特的……魔法裝置,”梅麗塔坦然說道,“不過我更好奇的是這里——您竟然還住在帳篷里,反而先讓那些平民住上了木屋,這真奇怪。”
“那大多數是工坊或者給技術人員住的地方,領地的基礎建設必須優先進行,”高文解釋道,“而至于這里……你應該已經看到帳篷旁邊那一大塊空地了,我這座帳篷不久后也是要拆的。”
梅麗塔微微張大眼睛:“我還以為那是給騎士和士兵準備的兵營,看來您并沒打算為自己建一座城堡?”
“以后有條件了再說,現在蓋那個純屬浪費,”高文擺擺手,“不說這些了,讓我們談談正事吧。”
“當然,”梅麗塔還記著自己來此的目的,“請讓我看看您得到的那枚指環。”
高文當場掏出了從邪教徒身上得到的秘銀之環,放在桌上推到梅麗塔面前。
代理人小姐在看到那銀白色指環的一瞬間便微微瞇起了眼睛,眼神變得嚴肅起來:顯然東西確實是真的。
她拿起指環,放在面前仔細地觀察著,并摩挲著指環的內側以確定那些加密的花紋,最后她將指環放到唇邊,輕聲說出了幾個音節。
那音節聽上去模糊而無法分辨,高文幾乎是立刻便敏銳地發現它們并不是普通的施法咒語,那種近乎于低聲呢喃的聲音甚至不像是人類的聲帶能夠發出的,而隨著這幾個音節落下,指環表面突然泛起一層朦朧的光,并微微地震顫起來。
足足十幾秒后,這些現象才漸漸消散。
完成這個似乎是特殊鑒定的法術之后,梅麗塔輕輕呼出口氣,但聲音卻一點都沒放輕松,反而格外嚴肅:“確實沒錯……是秘銀寶庫的貴賓信物,它的主人是巴德·溫德爾。”
“巴德·溫德爾?”高文皺皺眉,當代的大人物他多半是不認得的,但那些大人物的姓氏他卻有很多都很熟悉,“溫德爾這個姓氏我聽過,當年往東邊走的那撥人里有個愣頭青就姓溫德爾。”
“沒錯,巴德·溫德爾,提豐帝國溫德爾家族的子嗣,”梅麗塔的眼神顯得很嚴肅,“您應該能想到,溫德爾家族與您的塞西爾家族一樣古老,傳承至今的它已經是提豐帝國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當代的裴迪南·溫德爾大公是提豐帝國最強大的‘騎士領主’,亦是前前代的狼將軍,而他就是您口中那個‘愣頭青’的后代。”
“騎士領主?”高文皺了皺眉,“是我所知的那種領主么?”
“不,那是提豐帝國進行軍制改革之后的一種獨有稱號,”梅麗塔隨口解釋道,“提豐帝國近幾十年進行了多次改革,尤其是軍制方面,他們將所有騎士、戰士、法師等超凡戰斗者進行了整編與登記,組成了不以各地貴族私兵為基礎的‘帝團’,而騎士領主就是統帥這支軍團中的騎士團的軍事首領。”
高文本只是隨口打聽,卻沒想到會聽見這種消息,他頓時眉頭一皺:“提豐帝國建立了職業化、正規化的超凡者軍團?!”
“是啊,”梅麗塔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所以他們的軍事實力才發展那么快。”
“……王都那幫酒囊飯袋,”高文下意識地握了握拳,“我在安蘇竟然一點都沒聽到這方面的消息,甚至在王都的時候跟那些貴族打聽,都打聽不到這些東西!”
“啊,他們不至于真的對鄰國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但他們為什么不愿意往心里去那就不好說了,”梅麗塔無所謂地聳聳肩,“這種國家層面的事情我們可以今后討論,還是繼續說說邪教徒和指環的問題吧。”
“好,”高文松開拳頭,“這枚指環的主人,巴德·溫德爾,他和當代的裴迪南·溫德爾大公是什么關系?”
“巴德·溫德爾是裴迪南大公的獨子,亦是前代的狼將軍,”梅麗塔一字一頓地說道,“而最重要的,是他在十幾年前便失蹤了!”
高文眼神變得古怪起來:“溫德爾家族的繼承人,提豐帝國的將軍,他要是你們秘銀寶庫的大客戶那確實沒什么奇怪的,但……我在坦桑鎮見到的卻是一個五級的墮落德魯伊!”
這兩種身份之間的差別實在巨大,以至于高文壓根沒辦法把它們聯系起來,他看了梅麗塔手中的指環一眼,下意識地搖著頭:“我現在又開始懷疑是那個邪教徒偷到或者撿到這個指環了。”
“很遺憾,您的懷疑仍然不成立,”梅麗塔搖了搖頭,“我已經檢查過了,除您的接觸記錄之外,這枚指環并沒有被其他不符合身份的人接觸過,換句話說,這枚指環在這之前一直戴在巴德·溫德爾手上,從未易主。
“您所見到的那個五級墮落德魯伊……就是巴德·溫德爾本人。”
高文愕然無語。
但很快,他腦海中便閃過了幾個細節:
在之前與邪教徒交手的時候,對方總是下意識地進行近戰,哪怕有著更強大的邪術力量,他也選擇隱藏在暗影中用刀劍來刺殺自己。
在戰斗中,那個邪教徒顯露出了極端高明的劍術,而且用劍的經驗顯然格外豐富。
那邪教徒的武器是一把單手劍,而當年東路開拓團中的那個提利安·溫德爾所用的武器也是單手劍,二者的劍術路子似乎很接近,一脈相承的可能性很高……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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