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臨時行宮。
“蔡澤殺人了？”秦王楚在聽到了這個消息的時候，也還是忍不住楞了一下。
雖然說基本上已經自暴自棄了，但是一次殺掉這么多人，這種消息自然還是不可能瞞著秦王楚的，尤其是秦王楚的心腹趙偉在場目睹并且參與其中的情況下。
“僅僅是有嫌疑，就要把這么多人全部殺死嗎？”秦王楚沉默片刻，突然冷笑了起來：“這個蔡澤，是不是也太不把寡人當一回事了？”
他說的是蔡澤，但目光看的卻是趙偉。
趙偉被秦王楚的目光這么一盯，整個人頓時被嚇得渾身冒汗，忙道：“大王，其實臣也勸說過綱成君，可是綱成君一意孤行，臣實在也是無可奈何啊。”
“沒用的東西！”秦王楚突然站了起來，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趙偉的臉上，厲聲道：“寡人讓汝去跟著蔡澤，是為了讓汝好好的盯著蔡澤，不是讓汝去給蔡澤當狗的！”
秦王楚這一巴掌可是含憤而發，直接就將趙偉的臉上打出了一道鮮紅的掌印，讓趙偉整個人都瑟瑟發抖的跪在了地上。
“把蔡澤叫過來！寡人倒要看看他的心里還有沒有寡人這個大王了！”秦王楚的怒吼在宮殿之中回蕩著。
蔡澤很快就出現了。
“大王召臣前來，不知所為何事？”蔡澤的神態十分的從容，語氣也頗為平靜，就好像這只是一次再常見不過的君臣相見罷了。
秦王楚端坐上首，同樣平靜的看著下首的蔡澤：“綱成君，寡人聽說你剛剛下令殺了不少人，能夠和寡人解釋一下這是為什么嗎？”
蔡澤思考了一下，然后十分認真的給出了解答：“大王，他們該死。”
秦王楚微微的瞇起了眼睛，道：“汝一次殺這么多人，難道這么多人全部都該死嗎？”
如果蔡澤僅僅是殺那么幾十個人的話也就罷了，但是這一次這位秦國的相邦所要殺的人實在是太多，多到了已經足夠讓秦王楚產生疑慮的地步。
蔡澤想了一下，道：“大王，雖然不是每一個人都罪證確鑿，但是臣可以保證對于大秦來說，他們死了會比活著更好。”
“是嗎？”秦王楚失笑道：“寡人怎么覺得，他們死了只是對汝要更好呢？”
蔡澤想了想，道：“這其實并沒有什么區別，大王。”
秦王楚啞然。
足足過了好一會之后，秦王楚才開口說道：“綱成君，汝知不知道汝這一次的做法很……”
“轟隆！”
一陣驚天動地的爆響聲突然響起，即便是距離尚遠，但是那巨大的聲音還是清晰無比的傳進了大殿之中，就連大殿的地面都似乎有了那么一絲絲微不足道的搖晃。
秦王楚一個激靈，整個人一下子跳了起來，將面前的桌案都給打翻了。
“怎么回事？”秦王楚不顧膝蓋處傳來的劇痛，驚駭無比的問道。
遠遠的一陣嘈雜無比的聲音傳來，由于距離的原因，聽得并不是很清楚。
蔡澤神情一肅，道：“大王，這是趙軍的震天雷，趙軍開始攻城了！如果大王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那么臣現在就要立刻去整頓防務了。”
到了這個時候，即便是蔡澤再不懂指揮作戰，也必須要參與到這場戰爭之中去了。
秦王楚呆呆的望著蔡澤離去的身影，原本心中的滿腔怒火不知何時已經完全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滿心的恐懼和不安。
如果說這些天以來的醉生夢死是為了逃避趙國人這個噩夢的話，那么現在這個噩夢已經再一次的來到了秦王楚的面前，站在秦王楚的面前張牙舞爪，似乎要將這位秦國的國君一口吞下！
秦王楚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
抬眼一看，發現趙偉就站在身邊，于是秦王楚忍不住開口道：“趙偉，汝說……這成都城真的能夠守下來嗎？”
這位秦國的國君并沒有發現，他自己在說話的時候語氣極其的軟弱。
趙偉楞了一下，隨后立刻斬釘截鐵的說道：“請大王放心，這成都城一定能夠守下來！”
“轟！轟！轟！”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傳來，打斷了這對君臣之間的對話。
秦王楚心煩意亂，猶豫了好一會之后走下了臺子，慢慢的朝著殿門外走去。
趙偉跟了好一會，忍不住提示道：“大王，趙軍的震天雷射程有限，炸不到宮城的。”
秦王楚回身怒道：“聒噪！”
趙偉突然覺得臉上的巴掌印又有些隱隱作痛，情不自禁的縮了一下身子。
好在秦王楚并沒有繼續去理會趙偉，而是加快了腳步，朝著大殿之外走去。
片刻之后秦王楚就走到了宮殿之外，作為宮城，這里理所當然是整座城池之中的制高點，所以秦王楚僅僅是將目光稍微的移動一下，就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些情形。
只見一團團火光不停的在城頭和城內炸開，每一次的爆炸都伴隨著巨大的響聲，一陣陣的硝煙彌漫在空氣之中，即便是遠在數里之外，秦王楚也能夠聞到那種十分陌生的、但是卻讓他感到頗為震撼和恐懼的氣息。
秦王楚呆呆的看著面前的這一切。
這還是秦王楚第一次見到趙軍大規模利用震天雷攻城的情形，而這種情形注定將永遠刻在這位秦國國君的心中。
“震天雷、震天雷，原來這就是震天雷……”秦王楚口中喃喃的不停來回念叨著這句話，突然間變得激動了起來：“為什么，為什么這樣的武器會出現在趙國人的手中，為什么這樣的武器不能夠被寡人所擁有？”
在秦王楚的身邊有趙偉、有上百名忠心耿耿的秦國宮廷侍衛，但是沒有任何人能夠回答秦王楚的這個問題。
秦王楚眼睜睜的看著趙軍的武器在自己的城墻上肆虐，看著為了自己和大秦帝國最后一絲希望仍舊在英勇奮戰的那些秦軍士兵們在一聲聲慘叫之中失去生命，看著整個大地都因為趙軍震天雷的怒吼而不停的震動，看著整個成都城在痛苦的掙扎著，顫抖著。
秦王楚木然的看著這一切，一絲發自內心的無力感自緩緩在腦海之中浮現。
“難道……真的是天要亡我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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