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劍,人心鬼域皆斬破;
我有一心,長生路上笑蹉跎。
所謂劍修,其實修的并不是劍,而是心。
既然手握三尺青鋒,就當如劍之剛正,如劍之不折,亦如劍之鋒芒。
唯劍,唯心,唯我。
因此,當白虹手持流云長劍,平靜的向陳曦報出名號后,他整個人的氣質就完全變了一番,宛如一把出了鞘的利劍——
锃锃清亮、鋒芒畢露。
無形的劍意從白虹(身shēn)上不斷涌出,就像突然升起的龍卷風似得,以他所在的位置為圓心不斷向外擴張。
剎那間,冰面上就出現了一圈又一圈的細小刮痕,就像是有人拿著刀子在冰面上刮了一圈又一圈似得。
見狀,陳曦卻不(禁jìn)微微笑了起來。
從白虹剛才這番表現來看的話,他確實已經摸到了劍之真諦。
但很可惜的是……
白虹僅僅只是達到了意的層次,并未真正跨入心的層次。
如果非得要用通俗易懂的話來總結,那就是:
施主,你著相了。
劍,僅僅只是一門兵器而已。
只要心中有劍,即使手中只有一根樹枝、一葉蘆葉,又何嘗不可以為劍?
當劍修不再停留于表象,即使手中空無一物,只需并指立掌,掌亦可為劍。
劍,可不僅僅只是兵器。
當然,這種純意境上的東西跟修為并沒有什么直接關系,只能借此看出一個人是否具有學劍的天賦罷了。
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
陳曦曾見過真正的劍道天才,五歲學劍,不惑之齡便已堪透無劍的境界。
與之相比,用了五百年才悟透心劍的陳曦,顯然也算不上是什么絕世奇才了。
陳曦似乎根本就沒有把白虹放在眼里。
當他腦子里出現劍修這個詞語后,思緒就不(禁jìn)越飄越遠,甚至就這么站在原地發起了呆來。
白虹見陳曦一直沒有反應,便又再次向他行了一記執劍禮,然后一臉鄭重的說道:“請先生賜教。”
對于這個先后擊敗長離和水湘的神秘男人,白虹顯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一聲先生,也十分清晰的表達了他此刻的感受。
這一戰。
他不能逃,也逃不掉。
唯有一戰爾!
白虹心中戰意盎然,澎湃的劍意就像一盆冷水突然澆到了陳曦頭上,這才讓陳曦猛的回過神來。
“不好意思,走神了……賜教不敢當,你出劍吧,我想先看看你的招式,說不定還能從中得到什么啟發……”
陳曦略帶歉意的向白虹笑了笑,語氣就像是在和友人閑聊一般,顯得十分隨意。
聞言,白虹的表(情qíng)卻是十分嚴肅。
再次向陳曦行過一禮后,白虹這才挽出一個劍花,高聲喝道:“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話音落下,白虹的(身shēn)影就猛的飛到了半空。
隨著白虹將手中的長劍一指,長劍上就突然爆發出一股極其耀眼的光芒。
緊跟著,白虹周(身shēn)就隱隱浮現出一把巨大的神劍虛影,而他自己則赫然處于劍柄的位置!
“此招名為擊水,還請先生賜教!”
化羽垂天,摶風九萬;
振鱗橫海,擊水三千。
扶搖劍訣第一式——
擊水!
巨大的劍影轟然砸下。
而這時,陳曦則手握神劍法相,再次向上劈出一道青色劍芒。
可能是因為太過倉促的緣故,青色劍芒在白虹所化的劍影之下顯得實在是太過渺小。
甫一相觸,青色劍芒就被白色劍影徹底給吞沒了。
沒有任何阻礙,白色劍影轟然落下。
‘轟!!’
如同洲際導彈擊中了目標一般,澎湃洶涌的真元頓時在冰面上引發了一場劇烈的爆炸。
要知道,因為被水湘的極寒氣息所影響,海面上所凝結的冰層至少也有十米厚。
這一劍下來,竟然將那一望無際的冰層盡數擊碎,統統炸成了齏粉!
這哪兒還是什么導彈?
簡直就是彗星撞地球!
頃刻間,海浪翻涌,怒濤狂嘯!
那巨大的力量竟使得下方的海水噴出了有近百米高。
從高空向下看去,就可以發現陳曦剛才所在的位置就是爆炸的中心點,百米高的浪潮呈環形不斷向外擴散,一波接一波,久久未曾平息……
可謂是真正應了這一招的名字。
擊水。
鯤鵬擊水三千里。
白虹一招便讓海面下降了近百米。
不過,那海水終究還是要平靜下來的。
等到那些被他砸起的海浪逐漸回流的時候,白虹這才皺著從海里飛了出來。
不對勁……
剛剛他明明鎖定了那人的氣機,那人也一直沒有躲,所以這一劍肯定是擊中他了。
那么……
他人呢?
白虹飛在空中環顧一周,卻是連鬼影子都沒有看到一個。
難道,那人僅僅只是徒有其表,在他的全力一擊下就當場化為粉末,連尸體都找不到了?
這……
怎么可能?
白虹皺著眉頭打量著四周,但卻沒有察覺到任何靈氣波動跡象。
可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掌心卻從他(身shēn)后不遠處響了起來。
‘啪、啪、啪……’
“很不錯,蓄勢而為、傾力一擊,確實值得我借鑒……”
“不過也有一個缺點,那就是這招其實并不適合作為這(套tào)劍訣的第一式,尤其是對手的實力與你相當,甚至略勝你一籌的時候,這個缺點就會變得格外突出……”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拳打三分,腳打七分……出拳只出三分力,劍以靈動見長,自然也是同理,所以這招只能放在后面,并不適合剛交手時就用……”
“另外,我多說一句……像這種大開大合的招式,明顯更適合你那個使槍的朋友……”
“我說得對嗎?”
白虹回頭望去,卻見陳曦毫發無損的出現在他(身shēn)后。
看著他那一臉輕松淡定的模樣,白虹心中壓力驟增,幾乎有了一種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這人……
究竟是人是鬼?
他究竟是什么境界?
為什么會給他一種完全無法揣摩的感覺?
這怎么可能?
白虹臉上的表(情qíng)有些驚疑不定。
而這時,陳曦卻忽然笑道:“對了,你那個變成冰塊的朋友剛才被你不小心打飛了,要不要我帶你去找找?”
聽著陳曦這番略顯戲謔的話語,白虹心里的壓力更大了。
可就在這時,他卻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不(禁jìn)低聲喃喃道:“朋友?”
緊跟著,白虹就像是終于明白了什么似得,猛的收回長劍,然后一臉凝重的對陳曦說道:“原來我從頭到尾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先生果真好本事……”
“白某……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