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企業家大會的召開地點,在中海大酒店。
會議開始這天上午八點,當胖子和黃芩芷、靳遲銳達成出租車抵達酒店大門為時,看到的,是一輛輛豪車,一位位在新聞媒體上經常露面的互聯網企業家們,西裝革履、意氣風發的(身shēn)影、面孔。
為了此次會議,胖子也算是做足了功課,起碼了解了當前互聯網的發展(熱rè)度。
雖然他對于金融、資本、(熱rè)錢之類的投資不懂,但也知道了,如今互聯網就像是一個超級大海綿似的,不斷地汲取著海量的(熱rè)錢。偏偏很少有人說,互聯網如今的狀況是膨脹的泡沫。
由此足可見,整個社會對互聯網的認知度,已經在短短幾年的時間里,出現了質的變化。
“咦?”
胖子遠遠看到了從一輛黑色超跑上下來兩個人,很熟悉的面孔,便不(禁jìn)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qíng),道:“那倆貨的公司都快崩了么?怎么還有資格參加這種高端會議?”
那二人,正是王啟磊和梁譽舟。
自從南街拆除,規模龐大的網吧整體搬遷進入京大資源東樓的地下一層后,網吧的效益急速下滑,不止是客流量大幅減少,隨著網吧越來越多,普遍上網費用的下跌,更是讓飛舟網吧幾乎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這些消息,是仍舊堅持在飛舟網吧掙工資的張堅已經一幫兄弟們,透露給溫朔的。
這幫兄弟們私下故作憂心忡忡的模樣,對溫朔說:“朔哥,你得替兄弟們提前想好出路啊,兄弟們也沒啥本事,將來想要在京城繼續混下去,不靠著朔哥你,那怎么行?”
事實上,溫朔很清楚這幫兄弟們的心態。
他們和張堅不同,畢竟張堅很早就已經有了極高的職務,還曾是朔遠網吧的股東,朔遠網吧變賣之后,張堅大賺了一筆,轉手又把錢投進了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中,等于在京城有自己的實業。
而那幫小兄弟,則仍舊處在混(日rì)子的懵懂過程中。
可以說,由此就可以預見到,他們將來,一輩子的生活狀態了……
這玩意兒教不來的。
所以張堅當初做混混能混出名堂,跟隨溫朔在網吧打工,也能做到經理一職全權負責,還能入股做股東賺錢……
這些兄弟,卻不能。
他們甚至都沒有意識到,如果不是飛舟網吧開始迅速走下坡路,如果不是沒有了可觀的效益,王啟磊和梁譽舟早就把他們全都給開除換掉了。一個個卻還都在踏踏實實地掙著這份工資,琢磨著生意不好與自己無關,將來關門大吉了,自己無非再找份工作,反正有朔哥仗義,總會幫襯咱們。
或者哪天在京城干煩了,就回老家去!
倒也活得自在。
且不去說這些兄弟們的生活態度,張堅把飛舟網吧的狀況告知溫朔,而彥云,也通過在京城的社交圈子,知曉了王啟磊和梁譽舟,因為收購朔遠網吧失敗,未能帶來預期效益,從而導致分別在自己的公司中,遭到股東們的一致譴責,追債的追債,要股權的要股權……
如今二人職務沒了,公司里的股權也沒了。
唯獨還剩下的權力,就只剩下經營狀況極度堪憂的飛舟網吧的經營負責權。而且,飛舟網吧的絕大多數股權,已然因為前期籌資導致的股權質押、債務清償等,都不在他們手里了。
以目前飛舟網吧的運營狀況,兩人想賣掉這點兒股權,恐怕都賣不掉,還得擔起責任硬撐著。
因為一旦破產關閉,按照合同,他們得清償所有債務。
可以說,收購朔遠網吧這筆生意,他們輸得極為徹底。
黃芩芷也有些詫異,旋即微笑道:“我聽彥云姐說起過,他們在中海的家世都非常豐厚,所以,即便是京城的事業遭受重創,無非是聲譽受損,以后從家族中也難以得到更多的支持罷了,至于生活嘛……像這類人,他們還是可以過上令很多人羨慕不已的生活。”
“這他媽真沒地兒說理了。”胖子撇撇嘴,一臉忿忿。
出(身shēn)最底層的他,對于尋常人生活的艱辛,著實太了解了。雖然他不至于去極端而愚蠢地對此產生什么惡劣、錯誤的認知,但……對王啟磊和梁譽舟這倆有過節的人,他還是不吝以最大的惡念去忖度。
“這是表象。”黃芩芷輕聲道:“事實上,對于他們來說,京城的失敗,乃至以后的生活看似比尋常人要好得多,其內心里是極為痛苦、糾結的,自幼順風順水的生活經歷,讓他們根本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挫折——生活的環境不同,追求也不同。”
溫朔點點頭:“這倒是。”
靳遲銳跟在二人(身shēn)旁,對于朔遠網吧出售的事宜倒也了解,微皺眉說道:“以前我對他們不太了解,但從去年開始我在中海負責校區之后,(日rì)常的社交中,倒也沒少聽說過這兩人。他們的家世卻是不一般,官商兩界都有人,而且,家族企業、投資做得都頗有規模。”
“哦。”溫朔一臉無所謂的神(情qíng)。
“董事長。”靳遲銳略顯謹慎地說道:“王啟磊和梁譽舟海外歸來,家族給予資金支持讓他們投資互聯網行業,當時可能沒有太當回事兒,歷練他們,順便試試水。不過,我聽說王啟磊和梁譽舟的家族,如今準備正式進軍互聯網行業……我擔心,他們會對我們不利。”
溫朔怔了怔,旋即笑道:“別杞人憂天,世上哪兒那么多勾心斗角的報復行為?無論他們做什么投資,其首要目的是為了掙錢,而不是為了斗氣,你得明白這一點。”
“嗯。”靳遲銳神色誠懇地說道:“董事長說得對,是我多心了。”
黃芩芷詫異地看了眼靳遲銳,又看了看胖子。
這兩人……
態度實在是有些過分恭敬和自負了吧?
說話間,三人已然來到了大門口,恰好本該先他們進入酒店的王啟磊和梁譽舟,因為等候另外中年男子,所以稍稍慢了些,卻是和溫朔、黃芩芷、靳遲銳幾乎是前后腳登上了酒店大門外的臺階。
“喲,王總,梁總……”溫朔面露客氣的微笑,主動上前伸出了手:“好久不見。”
王啟磊皮笑(肉肉)不笑地和溫朔握了握手,點點頭,沒有言語。
待溫朔把手伸向梁譽舟時,卻被梁譽舟一把拍開,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連帶著又瞪了跟在溫朔旁邊,神(情qíng)淡然的黃芩芷一眼,轉(身shēn)往里面走去。
王啟磊聳聳肩,向黃芩芷抱以歉意的笑容,轉(身shēn)往里走,一邊向三位中年男子輕聲解釋著什么。
進門大廳一側就有此次會議的接待報到處。
溫朔和黃芩芷、靳遲銳走過去遞上請柬,然后分別做登記,領取會議代表證。
接待人員告訴他們,代表證與會期間一定要保存好,因為安保需要,只有佩帶著代表證的人,才能夠進入會場,每層樓都有安全檢查系統,會自動掃描代表證上的磁(性性)條碼。
(挺tǐng)高端啊!
第一次接觸這類東西的胖子,頓時覺得這次的會議愈發高大上了。
大(熱rè)天,溫朔可沒有像很多來參加會議的那人那般西裝革履,不過,也是白襯衣黑色西褲、皮鞋,他把制作成(胸胸)卡樣式的會議代表證夾在了襯衣左側的袋口,笑呵呵地說道:“你還別說,這玩意兒,看著就比上次在京城參加會議時的(胸胸)卡,要高檔些。”
黃芩芷的助理人員(胸胸)卡和溫朔、靳遲銳的不同,她拿在手里微笑道:“仔細看,是我們的產品。”
“嗯?”溫朔怔了怔,摘下來仔細看看。
可不是嗎。
這是一卡通系統的衍生產品,背面下方的一行小字,清清楚楚地標識著“華遠網絡科技公司”的字樣。
胖子愈發驚喜。
這也就意味著,一卡通系統的衍生產品越來越多,市場也越做越好。
利潤,自然也就越來越大。
這筆錢掙得……
簡直是沒完沒了!
于是胖子樂得嘴都合不上了,昂首(挺tǐng)(胸胸)感覺底氣愈發充足——他娘的,林波這廝再搞出個如一卡通系統一樣值錢且持續收益的軟件,咱們就都可以退休吃老本啦!
看著胖子一副沒出息的得瑟滿足模樣,黃芩芷就忍俊不(禁jìn),這家伙,明明有氣吞萬里的心(胸胸),偏偏總是會扣索滿足,沒出息得好像萬塊錢就能打發掉他。
就在三人走向電電梯時,正在另一部電梯口和王啟磊、梁譽舟一起的中年男子中,走過來一位,神(情qíng)不善卻刻意露出一副傲慢牽強的笑容,極為無禮地打量著溫朔和黃芩芷,然后說道:“你,就是溫朔?”
“啊?”胖子詫異著,卻滿臉掛笑:“您是?”
“我姓梁。”中年男子沒有過多介紹自己,淡淡地說道:“譽舟和王啟磊在京城收購朔遠網吧,是你給他設的局?”
胖子錯愕、尷尬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年輕人,不要在我面前扮無辜。”梁姓中年男子冷冷地說道:“你記住,在這個社會上,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qíng),自作聰明,必然會付出代價的。而且,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比如,梁譽舟和王啟磊這倆人的現狀?”胖子認認真真地點頭附和道:“您這話說得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