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少女一直在那里說著,絮絮叨叨盡是“你為什么不認識我”“你憑什么不認識我”這樣的話。老實說不認識就是不認識,沒有見過就不認識咯。
自己不認識,而在自己身邊的薩拉托加也不認識,薩拉托加可不是那種只認得幾個人的小孩子,所以估摸著不是自己的艦娘。又是叫自己老板?自己可沒有當做老板,大概是認錯人了。
不過此時雖然被人揪著衣領讓人不爽,但是他不至于那么容易生氣,伸手拍開對方的手臂,蘇顧苦笑著說道:“你認錯人了。”
“沒有認錯,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不會認錯。”對面的少女卻意外倔強地說著。
就這樣,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首先有些疑惑,隨后伸出手用袖子在自己的臉上大力搓了一下想要擦掉臉上的化妝。不久后她放開手,她臉上的雀斑消失,皮膚也變得光潔起來,只是因為用力的關系變得有些紅撲撲的。
隨后等到把自己真實的一面露出來,少女又說道:“那么你現在認得我了吧,混蛋老板。”
“你真的認錯了,我真的不認識你。”
縱然此時把自己臉上化妝擦掉的金發少女完全稱得上美女,但是蘇顧依然不認識。隨后他頭轉向薩拉托加,然而薩拉托加只是有些疑惑,隨后若有所思:“有點像,但是想不起是誰?又好像不是。”
那少女原本拿著自己的帽子,現在又將自己的帽子戴上,有些氣憤說道:“認不出我是吧,那么我問你,她是你的小姨子。”
蘇顧回答:“嗯,算是,其實也不算是。”
薩拉托加卻一下摟住蘇顧的手臂,俏皮說道:“雖然說小姨子也可以,但是其實老婆哦。”當然那個時候列克星敦就要稱呼為大姨子了。
“那就是了,那就肯定是你了。”少女自言自語說,看了看蘇顧又看了看自己的展位:“我們這里是專門賣俾斯麥本子的,以前也有人來問作者是不是提爾比茨,那么你們也是這么想的吧。想要來這里找提爾比茨,也就是北宅,而且是專門找上來的。是不是?”
沒有想到被對方發現了自己的企圖,蘇顧沉默了一下,說道:“的確有點想法。”
“既然是找北宅,那就肯定是了,還說不認識我。”
“是有想法,但是,說真的,美女你誰?”
此時自己都點破了,還裝作不認識?
金發少女一呆,她想象過對方可能說的很多話,比如說自己不記得忘記了之類的,要不然隨便用什么詞語搪塞過去,畢竟欠著薪水不還的人總是有各種理由。只是她完全沒有想到對方還裝作不認識自己,稍微做得有些過分了。
她肩膀聳動,冷笑起來,說道:“我誰?就算是你故意不想還錢也沒有必要裝作不認識我吧,想一想你欠了我多少薪水沒有發了,這是說一句‘美女你誰?’就能夠揭過去的嗎?我誰?我的老板我的提督大人,我是萊比錫,是你欠了薪水沒有發的艦娘。”
……
如果說有什么是讓人悲傷的事情,那么辛勤工作了好長時間就等著發薪水了,但是老板卻突然跑掉了這絕對算得上一件。
誠然以前聽到的那句傳遍大江南北的江南皮革廠倒閉了的廣告,一開始對于那些廣告詞自己是不屑的也是不信的。
然而當好長時候之后,親眼看著自己的提督自己的老板在消失了好長時間后再出現,然后身邊還跟著小姨子,這個時候不得不懷疑那個廣告是真實的事情,果然就算是廣告也是取之于生活用之于生活。
當初自己在鎮守府辛勤工作,每天都有遠征的任務,白天的遠征時間短任務次數多,晚上的遠征時間長任務次數少,但是工作從來都沒有停歇,而自己也沒有倦怠。
遠征的任務不知道有多少辛苦,自己卻沒有抱怨,像是自己這樣人,足以讓人想起以前聽過的一句話“我就像是一頭牛,吃的是草擠的是奶”。
只是就算這樣辛苦工作沒有好處反而被拖欠薪水,悲哀。
原本說好的薪水,原本自己就等著薪水發下來換成金子存起來。雖然就算是存起來,也沒有什么想存大錢買的東西的打算。但是就算是存起來也絕對不是想要存在提督或者說是老板那里,而是想要存在自己的房間里面。
然而就等著薪水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鎮守府的提督跑路了,等到自己提督跑路的時候才想到自己根本一點薪水都沒有領到。
提督為什么跑掉?以前的自己不知道。厭倦了鎮守府的生活?想家?意外失蹤?總而言之根本不清楚是為了什么。
那么到今天突然看見自己的提督帶著他的小姨子薩拉托加被自己撞見,終于回想起來那廣告詞,王八蛋老板帶著小姨子跑路了。
想一想自己一直以來的悲慘生活,當初鎮守府還完好的時候,每天都有無數的遠征任務,從來就沒有停歇過。
后來也不知道是提督變懶了還是怎么呢?總之出擊的任務變少了,就連往常驅逐艦的所謂“炸魚”工作都變少了,但是就算是這樣,遠征任務卻沒有停歇過,只是每個任務的時長都增加了。
就是因為這樣無休止的遠征任務,當初鎮守府里面都認不得幾個人。
提督離開后,原本想要和鎮守府的管事人提一下。問列克星敦,她居然說不歸她管,那就只能問當時的秘書艦德意志了。
只是才穿過長長的走廊還沒有走進辦公室就看到當時德意志穿著家政女仆裝在做打掃,當時就沒忍心問了,秘書艦混到這個地步簡直比自己還要慘。
想要自己去倉庫看一下,但是倉庫都被封掉了,然后自己就被封掉倉庫的威爾士親王瞪了一眼,說是就算是裝備也要分解成資源,不能給人碰。威爾士親王氣勢洶洶,從那以后一整天都沒敢睡覺。
總而言之一點薪水都沒有拿,最后無可奈何從鎮守府離開。
后來做過好多份工作,比如說服務員、小商販,后來還去應聘想要做片警,不過應聘片警沒有成功。想了想去做艦娘雇傭軍的話又太危險,畢竟以前連一次出擊都沒有過。
在川秀僥幸遇見了提爾比茨,提爾比茨想要做畫家于是邀請自己做助手做編輯做經紀人,那感情好呀,妥妥的,這么體面的工作正適合自己不是嗎?
本來以為是什么暢銷漫畫,最后不過是同人本子罷了。
就算是同人本子也好啦,沒關系,但是姑娘你只畫俾斯麥是怎么回事,你姐姐不打你嗎?得到的回答居然是打過了,所以現在都不露點了。
不露點?也就是說你以前畫的都是露點的咯,你姐姐沒有打死你,她真的是你的親姐姐。
沒辦法這個時候只能自己操刀了,分鏡、草稿、線稿、涂黑……咱們也是有夢想的人,既然你只畫俾斯麥,那我就畫胡德畫歐根親王畫威爾士親王就好了,兩人搭配一下說不定也能夠成為出色的組合。
但是你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是怎么一回事,你的夢想呢?你不能每天像是咸魚一樣就知道躺在床上或者躺在沙發上,而且還整天晚睡晚起,回籠覺和午覺一個都不缺,就算是爬起來就知道看本子,不能這樣的。
磨磨蹭蹭,好不容易有出版的機會,為什么我從來都沒有見到稿費。是啊,稿費的收信人不是自己呀,但是大部分的工作明明是自己完成的。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薪水,什么啊,沒有薪水居然用本子來頂?這也行嗎?本子居然變成了一般等價物嗎?又不是貴金屬是天然貨幣,本子憑什么變成一般等價物。
以為裝得懵懵懂懂就沒有辦法了嗎?咱還是可以罷工呀。只是果然熬到最后,不管自己罷不罷工,似乎提爾比茨都是在罷工的樣子,反正都是無所事事。
全是不靠譜的人,全部都不靠譜,果然是被提督給了戒指的人,和提督一樣就會賴賬。
好不容易有漫展,自己宅舍不得出門,好吧,我來代勞也沒有關系。賣出多少本子就是自己的薪水,所以稍微有一點動力。
于是早上出門稍微化妝了一下為了避免麻煩的搭訕,沒有想要平時殷勤的工作人員在聽自己一句“以前的樣子都是化妝了,今天沒有化妝”這樣的話,立刻就表明自己還有其它事沒有辦法幫自己忙。
沒事,自己搭棚子擺桌子也沒有關系,但是本子又不叫好不叫座,熬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賣出那么幾本,但是整個人卻因為早起的關系一下就撲在桌子上面睡著了。
接下來被叫醒過來,樂呵呵想要賣書,突然發現客人是自己的那個王八蛋提督,他還帶著他的小姨子,稍微有些荒唐了。
當然要問他要薪水了,但是提督居然裝作不認識自己,不想付錢就算了,居然裝作不認識自己。
這樣想著,萊比錫這個個性要強的姑娘差點眼淚掉下來。
縱然平時看起來氣質狡猾而尖銳,但是此時她卻一臉委屈,杜鵑泣血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她扯著蘇顧的衣服,因為是自己提督的關系還不敢用心,想要做什么,一邊的薩拉托加似乎在虎視眈眈。
自己可打不過那個小姨子,而且想一想,提爾比茨、薩拉托加、反擊號,小姨子似乎都超厲害的樣子。
萊比錫一臉委屈:“你們不能這樣的,你們不能這樣的。一個個都是這樣,一個帶著小姨子跑路,一個小姨子在拖欠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