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上的海風比起山下更大,將人的長向一邊吹起,就連說話聲也小了許多。往海面看,海浪拍打在山下的礁石濺起無數泡沫,遠處看到一艘艘貨船,有一種一切盡收眼底的感覺。海風的嗚咽聲,海浪的滔滔聲,同樣有汽笛聲從遠處傳過來。
新奧爾良站在山崖上面,她看著山崖上面生長的很多花,漂漂亮亮。
“我以前的時候經常過來拍照。最開始的時候是提督帶我過來,我記得那邊那個時候還有一塊大巖石。提督說那是三生石,三生石啊,前生、今生、來生。提督和我說,我和她相遇是命中注定的事情,緣定三生。”
“她是人類,我是艦娘,兩個人都是女孩子,哪里來緣定三生,被她騙了好長的時間。后來有一次,深海艦娘的炮擊打在山崖上面,那塊石頭掉下去了。我和提督說,我們緣分盡了,她還打我。”
“就是你上次救了我,后來看到提督跑到這個山崖上,找了找。最后撿了一塊石頭回去,說是碎掉的三生石,只是那塊石頭誰知道是不是。不過那一次之后,我們就再也不信那些政府提供的情報,不是說他們有意坑我們,只是說他們的情報好不準確。”
新奧爾良說起自己的事情,黎塞留看向把寬檐帽背在身后的綠色短少女。她和對方認識很長的時間,可以說居住在這里,得到了對方很多的幫助。因為這樣,交流同樣有很多,對方之間的感情看在眼中。
黎塞留說道:“你們的感情真好。”
提督和艦娘之間的感情,很少會差。新奧爾良說道:“黎塞留那么漂亮,你和提督,你們的感情怎么樣呢?”
黎塞留很少說起以前的事情,對于女性來說,八卦是很重要的事情。有些事情直直白白去問,又顯得有些不好,現在難得有契機。
刺劍消失在手中,那是艦裝,正如華盛頓的落櫻神斧,不是用來砍櫻桃樹,專門用來砍深海艦娘,那不是凡俗的武器。黎塞留說道:“我?我過去在鎮守府只是很普通的一員罷了,要說一起經過的事情,也沒有什么好說的故事。”
沒有改造沒有成長的機會,通過演習的確是變得很厲害了,但是從來沒有出擊。比起列克星敦、海倫娜,和自己提督的對話少得可憐。沒有像是一些艦娘一樣,塞滿了雷達當做是駐防編隊,已經是萬幸中的萬幸。
看到黎塞留不想要在這個問題上面繼續說下來,新奧爾良善解人意,抿抿嘴唇說道:“我這次過來的目的,是我們提督想要邀請你參加聚會。隔壁鎮守府的提督高偉正建造出來戰列艦,還邀請大家參加宴會,提督恨得牙癢癢,想要叫你過去,充一下門面。黎塞留啊,級戰列艦,你往那里一站,足夠嚇得他們說不出話來。”
“我又不是你們提督的艦娘,大家都認識,我去有什么用處?”
黎塞在這里,很多人都知道。但是要說和誰最親近,那么就是陳香綻了。如果說誰能夠撈得出黎塞留,那么肯定也是陳香綻。
然而黎塞留已經表明有提督,那么想要撈起黎塞留,誰又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姑且不把話說滿,不說肯定的話,那就是很大幾率一輩子都沒有可能。所謂的撈船,不過是想一下罷了,事實上陳香綻也沒有想要去自討沒趣。雖然沒有辦法作為提督,但是好朋友還是能做,同樣能夠讓黎塞留幫忙,算是陳香綻鎮守府一大戰斗力。
新奧爾良在風中歪了歪頭,心想,別的不強求,聚會沒有關系吧,不是為難的事情。往常就算了,但是現在她有任務,新奧爾良說道:“你沒有興趣,但是空想她們應該有興趣吧,還有沃克蘭呢,不然還有絮庫夫。”
對付大人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用小孩子了,大人很多事情可以克制,但是如果小孩喜歡的話,大人不要強求小女孩。正如自己提督,平時不喜歡買東西,但是和驅逐艦出門的話,每一次都是大包小包買好多。
新奧爾良說到空想她們,黎塞留苦笑一下,自己不在意,小女孩卻不能不管,空想她們大概是喜歡聚會這樣的事情吧。
“再說吧。”
在懸崖邊吹了半天的風,黎塞留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
她才回去就看著空想捧著臉坐在門前的臺階上,明明今天才換了衣服,現在又變得灰頭土臉。以前的時候被提督叫做小公主,膽識哪里有半點公主的模樣,調皮搗蛋,犯事了還毫無羞愧。
新奧爾良的話的確是提醒了她,自己作為戰士可以,但是論照顧小女孩,自己真沒有那方面的天賦。小女孩喜歡什么東西,即便買玩具,只想得到衣服、食物和布偶。小女孩想要做什么,同樣完全都不知道。
很多人說紅衣主教黎塞留,自己當然不是什么紅衣主教。非要說的話,唯獨別人說騎士黎塞留,這點倒是稍微認同。
“你又跑到哪里調皮去了,弄得那么臟。”
空想捂著額頭,她慘兮兮說道:“剛剛不小心摔倒了。”
“你每天要摔多少回才可以?”
“最多一次啦。”隨后空想又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指頭,說道:“大不了兩次……”
“以前就是這樣,六個人出去,就你一個人能摔,虧他能夠忍受你。”
空想吐了吐舌尖,說道:“提督什么的,賣賣萌就可以了……可是他都不見了。”
聽到空想又說起提督,以免小女孩陷入傷心的回憶中,黎塞留說道:“你的圣女貞德姐姐已經在抱怨,你為什么一直都摔倒。”
又是說教,空想腳步飛快想要跑開,說道:“剛剛新奧爾良姐姐找你,遇見了嗎……我有點事情啦。”
空想想要跑開,隨后被黎塞留一只手拎了起來。
“圣女貞德她們出去了還沒有回來嗎?”
黎塞留向大廳里面看去,現在由圣女貞德管理著家里面的事情。畢竟自己或許在戰斗上面,還是可以算得上厲害,但是涉及到柴米油鹽這樣的東西就不擅長了。
想到圣女貞德,黎塞留有些內疚。她記得以前的時候,圣女貞德還喜歡一手持著旗幟,一手拿著長劍,口中說著“吾主,請與我一同,讓溫暖之光灑遍大地,延伸到世界的最盡頭”這樣的話。
“紅蓮之火委以此身殲除邪魔”,以前的時候口口聲聲自由和正義,到現在這樣的詞語,已經再也沒有說出來了。旗幟長劍在手的英氣騎士再也看不見,包著頭巾,圍著圍裙,一只手挽著竹籃的法蘭西農婦圣女貞德,現在有一個。
黎塞留拎著空想,說道:“別想著跑出去了,進去吧。你一整天到底做了一些什么事情?”
“我數一下啦,跑步,還有跑步,扯了基阿特的臉就跑……”
基阿特是陳香綻家的驅逐艦,現在是空想她們的朋友。
沒消停的空想,這樣想著,黎塞留將空想放到地上。
圣女貞德是在下午回來,跟著她一起出去的兩個小女孩,驅逐艦沃克蘭抱著一個大紙袋,紙袋里面裝滿了法式長棍面包。絮庫夫提著兩個袋子,里面看起來似乎是衣服。早上的時候圣女貞德帶著兩個小女孩出去,空想沒有去,因為她一大早就跑掉了,誰也追不上她。
黎塞留說道:“陳香綻和新奧爾良她們邀請我們去參加聚會。”
圣女貞德將手中的袋子放在茶幾上面,一件件從里面將采購回來的東西取出來,回過頭說道:“這是好事情。”
“你知道,我不想去。”
“不去就不去。”
“我主要是在想,我們不在意,但是空想她們想要玩一下吧。以前的時候在鎮守府里面那么多人陪著她們,現在只有她們幾個人。就算是上學也是你在教她們,她們都沒有機會認識別的朋友。附近鎮守府認識幾個同樣是驅逐艦的朋友,但是海上危險,好難才遇到兩回……”
圣女貞德戴好新買回來的袖籠,摩拳擦掌準備做晚飯,她說道:“我是不懂,提督是失蹤了,但是大家都待在鎮守府里面應該沒有問題。反正去哪里不是去,但是大家還是都走掉了,不然就沒有那么多問題了。”
“自從提督離開,分崩離析已經必不可免了。”黎塞留比圣女貞德看得更透,“沒有了提督,大家偶爾遇到矛盾,沒有提督在調解,別人調解沒有任何用處。除開提督,即便是列克星敦,不是所有人都認同她。”
圣女貞德想起什么,她從自己帶回來的袋子里面拿出一袋水果,說道:“又說到過去的事情去了……”
空想在客廳里面跑過來跑過去,然后鉤到了什么東西,她看著自己的絲襪破開大洞,鬼鬼祟祟想要走開。
絮庫夫從袋子里面翻出來好幾件衣服,有裙子,有睡衣,隨后她穿著新衣服站在鏡子面前。以前的時候扎著兩個麻花辮,還是土妹子。自從換過一身漂亮的泳裝之后,換了大波浪的型,總算在提督那里得到了很多優待,然后可愛淳樸的土妹子已經不見了。
黎塞留說道:“這次我們聚會去不去呢?”
圣女貞德說道:“既然她們想要去的話,那么我們去吧。”
“還有兩天。”
“我記得你有一套紅色的禮服。”
黎塞留英氣而帥氣,但是從來不排斥浪漫,只是浪漫的對象不見了。
“隨便穿一身就好了,主要是帶她們小孩子去玩一下吧,你也一起去吧。”
“我就不去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