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登堡穿著寬松的背心,正盤著腿坐在床上。
在她正對面的床位,表情慵懶的密蘇里抱著枕頭趴在床上。翹起的臀、熱褲下修長性感的雙腿、散亂的長發……總之姿勢誘人就是了。
蘇顧看了兩眼,看到密蘇里戲謔的眼神,他厚臉皮無所謂靠在船艙的窗戶邊收斂視線。
“提起德意志,提起第三帝國,首先讓人想起納粹、萬字旗還有希特勒了……”
“作為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戰敗國,德國實行威瑪憲法中的第一共和,正是路有腐尸,野有餓莩。騷動不安的人心,敗亂的政治,往往是極左派和極右派的天下……”
“曾先后挑起兩次世界大戰并戰敗,非要說的話,我只想說千不該萬不該和意呆利結盟……”
興登堡敏銳注意到了什么,道:“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蘇顧言簡意賅:“什么?”
左手抱胸,從身材來說,興登堡的身材還是很贊的,由于資本太豐厚,準確來說應該是抱在胸下。右手握成拳頭放在鼻下,做沉思狀,她疑惑道:“不管你們誰,不管什么事情,全部喜歡說意呆利……不對,意大利的不是。”
蘇顧頓了頓,一個人說話很難做到公平、公正、客觀,總是夾雜了許多私貨。
他沒有興趣為第三帝國招魂,對德棍談不上什么好感、惡感,實在離得自己的國家太遠了。相比之下他還是比較喜歡黑意呆利,一群不靠譜的家伙,唯獨賣萌很厲害,站隊也很厲害,他道:“黑意呆利,這叫做政治正確。”
興登堡顯然沒有那么多文化:“什么叫做政治正確?”
“政治正確,嗯,你知道在舊世界,什么人最無敵嗎?”
興登堡沒有那么多想法:“軍人、富商、大官?”
至少在蘇顧過來前,戰列艦密蘇里號還好好做著戰艦紀念館。之后事情不說,作為繼承了戰列艦密蘇里號之魂的艦娘,密蘇里懂很多就是了。她閉著眼睛,伸出手插進濃密的茶色長發中抓了抓,道:“黑命貴,黑人最厲害了。”
蘇顧朝著密蘇里搖頭:“不對,戴著小白帽的老女黑人白左圣母,還是同性戀,這樣才差不多可以達到無敵了。”
密蘇里道:“你說的情況完全不可能出現吧,有沖突。”
蘇顧還想要和密蘇里好好辯駁一番,哪里不對了。興登堡聽不過去了,她道:“不要說我聽不懂的話。”
蘇顧道:“政治正確,不顧客觀事實,迎合主流價值觀、道德和輿論導向……不對,意呆利不靠譜這是事實,黑意呆利不是政治正確。”
興登堡雙手托住雙臉泄氣,道:“還是不要說政治正確了,沒有意思。”
“從哪里開始說好,陸軍我就不說了吧,你們是艦娘,我們就說海軍吧……”
作為提督,沒有什么比撈船更重要了……目前來說,興登堡還沒有加入鎮守府。
可以選擇溫柔,這對小蘿莉和少女尤其有用,她們喜歡。能夠讓艦娘看到你強大的一面,往往會給艦娘一種感覺,有這樣的提督在身邊,真的很可靠。像是很多軍人出身的提督,嚴肅、刻板、一絲不茍,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能夠收獲許多軍人性格的艦娘的好感。
蘇顧走不來軍人風,走走溫柔路線還差不多。只是對興登堡這樣的主力艦來說,比起溫柔更喜歡強大的力量。那么強大又有許多種,力量強大、意志堅定、知識淵博……
作為德艦,想來對舊世界德意志的歷史會很好奇。難得有機會,蘇顧不介意表現,然而看起來對興登堡沒有太多用處,直到他把自己腦子里面僅有的一點存貨掏干凈了,興登堡點點頭,沒有什么表示,讓人有些苦惱。
密蘇里平時不正經,關鍵時刻還挺靠譜,她道:“我們提督很厲害吧?”
興登堡道:“你們提督蠻厲害。”
不清楚到底是鎮守府好艦娘,還是純粹為了以后好欺負,密蘇里道:“作為戰艦需要艦長,作為艦娘需要指揮官、司令、將軍、提督。”
興登堡沒有文化,我們沒有文化的人就是這樣,或者像是密蘇里說,說記打不記吃,她道:“我覺得有沒有提督差不多吧。”
作為提督,屁股決定腦袋,蘇顧表情嚴肅道:“興登堡,你知道黑暗年代嗎?”
密蘇里對興登堡很熟,她道:“興登堡蘇醒在黑暗年代之后了,然后你不要指望她看書。”
最初聽魚瑾說過,在學院又聽過很多次,還是劃線必考題,無需多想,蘇顧深沉說:“在艦娘總部成立前,有過一些年,人們肆無忌憚的利用艦娘……”
“出現深海艦娘,可以的話,艦娘也就出擊了。然而有些任務很危險,十有八九會沉沒,艦娘當然不想出擊了。有些政府為了讓她們出擊,喜歡利用她們的善良來做文章進行威脅。比如說讓可憐的孩子跪在海邊,再大肆宣傳大家如何可憐,深海艦娘如何可惡,一旦出現了,家鄉會遭到破壞……”
“遇到這種事情,艦娘往往會受不了,也就只有作為人類的提督可以冷血拒絕……”
密蘇里配合:“一個艦娘必須要有提督。”
興登堡道:“你這樣一說,我想到了。你們人類先傷害我們,然后保護我們,我們還要感恩戴德咯?”
蘇顧突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想想興登堡說得好像也蠻有道理,完全不傻呀。考慮了片刻,他道:“即便都是人類,有好人,有壞人,不要混為一談,誰和誰都不同。人類不同國家還打過來打過去,每年死的人比起死在深海艦娘手上的人多得多去了。”
興登堡搖頭:“所以我根本不理解你們人類。”
密蘇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道:“說起來,即便在黑暗年代,最多有人利用艦娘的善良讓她們出擊,居然沒有色狼威脅艦娘上床。”
這個問題在課本上面沒有,在學院閑極無聊,作為新人提督倒是探討過了,蘇顧道:“艦娘因為鋼鐵的歷史和記憶誕生。然后船員多是男性,艦娘是她們理想中的完美女性。對男性來說,善良啊、正義啊當然最好了。作為男性有一點是底線,最見不得別人碰自己的女人。說占有欲也好,世界毀滅也不能碰自己的女人。遇到大麻煩了,一般來說,哪怕女人出去陪睡能夠救自己,也不愿意女人出去……”
“正因為如此,艦娘也有這樣的想法,底線不能碰。想要威脅艦娘上床,要么得到拒絕,要么被憤怒的艦娘一拳打碎的腦袋。到后面,人們發現可以利用艦娘的善良達成自己的目的,但是有些方面完全屬于禁條,還好當初那個黑暗的年代終究過去了。”
說完,蘇顧心想,即便自己鎮守府的艦娘,也不是作為提督可以碰的。能夠給你碰,說明好感已經到位了。
艦娘也不是予取予奪,沒有思想的傀儡。不是沒有過,人心易變,提督改變了,從好人變成壞人。這種情況出現過艦娘殺了自己提督的事情,盡管最后艦娘也跟著自沉了就是了。好像也沒有自沉,只是羞愧、悔恨、憤怒、怨念墮成深海艦娘。那么多年出現過不少起,如今對提督的考核越來越嚴了。
讓人苦惱,或者說不該為此苦惱,如果提督背叛、拋棄艦娘的話,那么也要小心你自己的腦袋。上船了,沒有下船的機會了。
和興登堡說話,努力刷好感,然后撈船,這終究是郵輪生活中的小插曲。對蘇顧來說,大部分時間還是給小蘿莉說故事,陪自家的艦娘說話。偶爾還可以聽聽獨角獸、貝爾法斯特、皇家橡樹的演奏,熱心的小鼓不喜歡,太吵鬧了,讓人想起吵吵機器人。
發現胡德居然會吃醋,這倒是蘇顧沒有想到的事情。
這在陽光明媚的一天,蘇顧正坐在床邊看書,密蘇里走進船艙。
“蘇某人,借本書給我看。”
蘇顧從來不介意嘲諷密蘇里,他道:“原來和你說過了,讓你準備精神糧食,你說不用了。”
“那還不是你不給我消遣。”
蘇顧沒好氣道:“好啊,我陪你消遣,你要做什么?”
“快活一下。”
蘇顧嘆氣,密蘇里笑嘻嘻扯起衣領:“我里面穿的肚兜哦。”
“我不喜歡肚兜。”
“你騙誰,我看你盯著逸仙和重慶的眼睛都直了。”
你以為我會說我只看了逸仙,沒有看重慶,然后掉進陷阱嗎?
蘇顧道:“我正正經經的提督,行得正、坐得端,向來目不斜視。”
密蘇里道:“來啊,正人君子提督,陪著我消遣吧。”
嫵媚的姑娘伸出手,動作明顯像是在逗狗。
蘇顧舉起手拿起書砸在密蘇里的頭上:“走啦。”
密蘇里離開了,枕頭墊在背后,有著燦爛金發的胡德靠在墻上,道:“說真的,提督應該和密蘇里結婚吧。”
如此幽怨的語氣,蘇顧一下聽了出來,于是他解釋:“我和密蘇里認識,滿打滿算不超過半年,我們只是聊得來的朋友。你說結婚什么的,完全沒有可能,密蘇里純粹是我為了滿足收藏癖罷了。”
提督的性格影響艦娘,即便端莊、優雅的英倫貴族大小姐胡德學會了調侃,她道:“提督,你說男人和女人有沒有純潔的友誼?”
蘇顧眉毛一挑:“有啊。”
胡德看著天花板:“女孩子越丑,友誼越純潔……密蘇里很漂亮。”
蘇顧好笑道:“女孩子越幼,友誼越純潔嘛。大家都說蘿莉控,除非變態,沒有會對小蘿莉出手。最多抱一下,最多親親臉罷了。”
“小蘿莉也沒有關系,養大就好了。二十歲的丈夫,五歲的妻子不行。但是七十歲的丈夫,五十五歲的妻子,想一想好像也沒有什么。”
“女孩子年紀越大,友誼越純潔。”
“不對,如果漂亮的話,對男人來說,即便一萬歲也沒有關系。”
蘇顧頓了頓,看向胡德,疾言厲色:“你是誰?”
胡德露出懵懂的表情,蘇顧道:“我家胡德絕對沒有那么厲害。”
這句話讓胡德有些高興,其中主要原因在“我家”和“厲害”兩個詞語上面。作為艦娘,喜歡占有提督。其實同樣也喜歡提督宣告對自己的所有權,那是一種另類的喜歡。她道:“我只是辯證了來看問題罷了。”
“平時感覺你斗嘴完全不厲害”蘇顧想起鎮守府中的聽聞,“那么厲害,為什么會被俾斯麥和歐根親王欺負?”
提起俾斯麥,胡德鼻孔出氣:“討論問題還可以,為什么要斗嘴?”
“吵架的話,與其說講道理,誰的臉皮厚誰厲害,誰的嗓門大誰厲害……胡德要不要我教你怎么吵架?以免你被俾斯麥和歐根親王欺負了。”
胡德理所當然道:“提督你難道不能保護我嗎?”
“我也很為難。”老實說,軟貓俾斯麥超級可愛的,還有北宅。一邊塞貓胡德,一邊大好的姐妹花,根本不需要比較了。小宅更是規格外了,不予討論。
蘇顧道:“話說她們往常怎么欺負你了?”
胡德一下合上書,在家中兩人一起睡了那么久,雖然更親近的一步還沒有發生。然而夜晚兩個人說話,偶爾還會聊天到很晚,互相很了解了。心想,你一定借著名頭說塞貓、出門摔,沒有被她們欺負,先被你攻擊了。她道:“在她們欺負我前,提督不要欺負我了。”
蘇顧訕笑,這種方式用過好多次了,看起來胡德已經免疫了。他隨口道:“你們開公司出任務,這邊來過嗎?”
“沒有來過。”胡德往窗戶看了看,其實根本看不到外面,“這里在舊世界應該叫做地中海吧,現在好像也是這種名字,不過地圖變化很大了。”
蘇顧道:“說起來,上次你們全體出動,為什么沒有帶皇家橡樹?沒有帶她,然后只有她得到了鎮守府的消息,交代好人后就一個人回到鎮守府了。”
胡德道:“我們也沒有想到她那么有勇氣,一個人走了……我們為什么不帶她啊,很多問題吧。首先她迷迷糊糊,而且運氣還差。”
“運氣這點,你不好說她吧。”
胡德不滿意,倒數第一還是倒數第二,她分得很清楚:“我的運氣還是比皇家橡樹要好些。”
“真的嗎?”
“肯定比皇家橡樹好。”
蘇顧一臉正義:“既然如此,我們找皇家橡樹過來,三個人來玩牌吧。看看你和皇家橡樹誰的運氣比較好,輸了的話懲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