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道警報聲回蕩在空氣中,蘇顧站在鐵道邊看著警示桿緩緩放下來。
有人停下,有人在警示桿降下前不要命跑過了鐵路。蘇顧看到有人騎著自行車在自己的身邊停下,他驀地想起當初在當地縣城上初中,去學校必須經過一條鐵路,所以經常遇到這種事情,突然升起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站在他的身邊,一頭柔順的金發披在身后,額邊別著頭花,戴著紅框眼睛。外面穿著一件薄薄的灰色風衣,薄毛衣和牛仔褲勾勒出窈窕、高挑的身材。懷中抱著兩只貓,容姿秀麗的胡德一直是路人打量的目標,畢竟大美女。
火車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駛過,警報聲停下,警示桿升起來了,行人繼續前進。胡德看到蘇顧站在原地:“提督,你怎么了?”
“沒事。”蘇顧在一瞬間反應過來。
若是列克星敦一定能夠看出他不對勁,胡德沒有那么大想法,她說:“我數了一下,十二節。”
蘇顧啞然失笑:“胡德醬,你還是小孩子嗎?我就知道小宅,她每次看到火車都要數一下,一共有多少節車廂。”
“只是無聊罷了。”
“胡德醬、塞貓醬。”穿著短裙,瑞鶴雙手插進青色衛衣口袋中。她的意思,連塞貓都做得出來,本來就是小孩子。
胡德鼓起臉,她的端莊、優雅流于表面,任何一點事情就能夠輕而易舉的破壞了,她大呼小叫起來:“瑞鶴,你才塞貓。你笑什么笑,你也是平胸。”
“我是平胸。”瑞鶴微微拉開衛衣拉鏈,露出里面的T恤,“把生姜給我,我塞貓了。”
必須承認,一胖遮百丑,胖胖的橘貓生姜更受歡迎。
胡德卻不愿意了,她舍不得:“生姜、魚餅可是離不開我的。”
這里不是信息多發達的時代,盡管有電報,還有電話。只是必須拉線,除開少數地方,普羅大眾根本用不起。沒有電腦,沒有互聯網,想要了解一個人不是太容易。拜托了齊柏林收集情報,盡管如此,沒有太多。除開大家口口相傳作者是一個天才美少女,便沒有太多的信息了。年紀多少?長相如何,鵝蛋臉還是瓜子臉?身材豐滿還是纖細?又或者家庭地址在哪里?全部不知道。
不過本來就不指望太多,知道出版社所在地就足夠了。然后這已經是得到情報的好幾天后,大家乘船到了目的地城市。
為了去找大鳳,瑞鶴陪在身邊理所當然。至于胡德,她和大鳳沒有什么淵源,又不像是聲望、反擊是女仆,擅長照顧人。她在這里,原因有很多。
本來很多人想要一起,其中以薩拉托加為主。奈何她的姐姐直接否決了她的意見,私底下的理由,平時粘在提督的身邊那么長時間,給別人一個機會。其中胡德舉手了,她表示想要去看看那些出版社是什么樣子,很好奇。當然了,真正的目的如何,不言而喻。
當然有很多人提出反對意見了。
“胡德,你不行,你的運氣太差了,要是提督跟著你一起倒霉就不好了。偷竊、搶劫、車禍、海難、世界末日。”
“我又不是雪風,祥瑞御免家宅平安。”胡德如此說,幸好雪風沒有在身邊,不然肯定失落。
“胡德,你這個千金大小姐,根本不會照顧人。”
“提督會照顧人,他會照顧自己,會照顧我。”胡德的話一時間讓人不知道如何反駁,“不然讓聲望或者反擊一起?”
總而言之。盡管日系占了天時地利,但是擋不住英系人多勢眾,她們占了人和。而且不比日系沒有太多厲害人物,威爾士親王、聲望戰斗力十足。一番爭執下來,終于還是給胡德獲得了機會……某個一直坐在角落里面,緊緊盯著胡德目不轉睛的黎塞留,沒有幾個人注意她。
倒是翔鶴沒有一起的原因,沒有姐姐在身邊,妹妹會更依賴提督吧。
走過鐵道,走過了街道,站在十字路口。原本問過路人,蘇顧念叨:“應該是左邊吧。”
不像是姐姐翔鶴完全就是路癡,甚至到了就算在鎮守府都能夠迷路,瑞鶴的方向感還不錯,她環顧四周,拍了拍蘇顧的肩膀:“這邊,苗圃路。”
有出版社存在的城市,當然不是小縣城。這是一座挺大的城市,可以選擇乘坐計程車,輕輕松松。不過現在時間還早,就算是早早去了,還不知道出版社員工上班了沒有。其實主要原因也有,胡德抱著生姜、魚餅,瑞鶴左顧右盼,雙眼亮晶晶提議,我們走路去吧。蘇顧只是看一眼就知道她們有什么想法了,于是同意了這么一個意見。
又走了一會兒,在路邊商店買了早點,蘇顧遞給胡德,看到這姑娘抱著兩只貓手忙腳亂。再遞給瑞鶴,他道:“快到了,如果真是大鳳就好了。”
瑞鶴道:“那么多熟悉的故事,不可能都是巧合,肯定是她了。”
“希望吧。”蘇顧說。
瑞鶴偏偏頭,她又看向某個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有點不滿,于是道:“記得胡德也是文學少女吧,整天在鎮守府無所事事,除開下午茶就是下午茶。我聽說以前北宅還有很多作品出版了,萊比錫做助手在漫展上銷售,你沒有想過寫書出版嗎?”
這個時候蘇顧就開心了,他毫不猶豫地說:“瑞鶴,你就不懂了。胡德的文字功底,一點都不差,寫隨筆和散文超厲害。我第一次看到,差點還以為我遇到背叛了。不過沒關系,兩個女孩子罷了,我不認為是背叛。”
“我只看,不喜歡寫的,寫小說還是提督厲害。”胡德哼哼。
稍微有點害怕面無表情的威爾士親王,但是胡德醬沒關系,蘇顧道:“瑞鶴,告訴你,平時表現得討厭,其實胡德很喜歡俾斯麥。”
聽到蘇顧念了幾句自己寫的隨筆,胡德大喊大叫:“討厭,我討厭死了俾斯麥,那只賊貓。忘記,提督給我忘記。”
蘇顧道:“我的記憶力一向來很好,沒有辦法。”
“哦哦哦,胡德,你還有這一面。”瑞鶴起哄。大家都是姐妹,她知道胡德沒有真正討厭俾斯麥,但是想不到還有那么多內情,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胡德抱住頭,跺跺腳,她偷看蘇顧,驀地想,沒有什么是一記悶棍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那就兩記。
突然察覺到危險,蘇顧道:“胡德,你不要看我了。”
胡德皺皺鼻子,魚餅。
來到一棟大樓的面前,從樓梯走上第三層,出版社很快就到了。
“沒有前臺,沒有我們公司大。”胡德如此說。
“雖然沒有前臺,但是也沒有門衛啊,還好了。”蘇顧又想了想,“胡德你們公司,還不是靠著聲望做經理,不然早就倒閉了。”
胡德道:“沒有我就沒有聲望,還是我的功勞。”
平時喜歡和蘇顧唱反調,瑞鶴說:“胡德醬,有點厚顏無恥了。”
走在走廊里面。不是有業務找上門,只是為了找人,老實說,蘇顧有點心虛。不過為了同伴,只是小意思了,他找了一個人,拿出早準備好的書:“你好,我想找一下這本書的編輯。”
“你找編輯的話,往前走,左邊的大辦公室。”可惜那人不知道。
走進大辦公室,蘇顧又找了一個看起來好說話的少婦:“你好,我想找一下這本書的編輯。”
盡管不是多帥,蘇顧絕對和猥瑣不搭邊。自從成為提督,經歷過很多事情,變得有氣質,看起來就誠懇不像是壞人。胡德和瑞鶴更是漂亮,一看便讓人心生好感。反正沒有花多少時間,大家很快找到了編輯。一個剪著短發,看起來便很干練的御姐。
“你們找我有什么事?”
“我們想要問一下這個作者的地址。”開門見山。
蘇顧立刻看到御姐編輯盯著自己,片刻后他就遇到拒絕了。不過想想也是,面對貿然上門來歷不明的陌生人,作為編輯怎么可能隨便透露作者的家庭地址。猶豫一下,他看看周圍,沒有幾個人,他解釋:“這個作者寫的故事我們很熟悉,可以找到原型。剛好我們有一個同伴在外面,現在聯系不上她了,然后文風又差不多。所以啊,我們懷疑這個作者是不是我們的同伴。”
瑞鶴迫不及待道:“聽說作者是個天才美少女,我們那個同伴也是。她有紅頭發,喜歡扎成雙馬尾,胸還蠻大。有點傲嬌,有點弱氣,不喜歡吵架。一個吃貨,最喜歡玉子燒了。無論做什么,超級倒霉。除非百分百,抽獎永遠不會中。”
胡德心有戚戚,她也是一樣,運氣太差了。
與此同時,聽到這里,御姐編輯臉上的警惕少了許多,她問:“你們怎么就確定我們有作者的地址?”
蘇顧心想這里又沒有網上銀行,只要一個賬號匯錢就好了,他道:“如果她不在這座城市,平時把稿件郵寄給你們,肯定會有地址吧。不然你們怎么把稿費寄過去,不可能無償啊。如果她就住在這座城市,你們應該去過她家吧。”
“為什么一定要去過?”
“難道有不拖稿的作者?”蘇顧說,“只要知道作者的地址,直接殺上門去催稿啊。不寫完,不允許出門,不給吃飯。”
“人家又不是寫的連載。”
“那倒也是。”蘇顧敲敲了小說封面,“所以說,可以把她的地址給我們了嗎?”
“還是不行。”御姐編輯想了想,“不要怪我,天才美少女作家平時總有很多瘋狂的讀者,很多瘋狂的追求者。我倒是可以幫你們問問,你們有什么要我轉告嗎?”
瑞鶴不滿,蘇顧取出了一張自己的照片:“你把這個交給她吧,就說,我回來了。”
御姐編輯輕笑了一下:“你們過幾天來吧,她見不見你們,我不保證。反正絕對把話帶到。”
這座城市就在海邊,不可能不知道提督和艦娘,蘇顧道:“如果說我是提督,她們是艦娘,能不能直接告訴我們?”
御姐編輯在一瞬間變得興奮起來:“我就說了,她們那么漂亮,肯定不是普通人……然后,你們是提督和艦娘,那么她也是艦娘了?難怪了。”
蘇顧道:“這下可以了吧,艦娘從鋼鐵的歷史,還有美好的記憶中誕生,肯定是好人,不會騙人。”
“可是我記得艦娘不會離開提督的身邊。”
“因為一點意外。”
“真的不是你們從哪里知道人家是艦娘,然后打算撈船?”
“不是。”
御姐編輯哼了一聲:“你們提督為了撈船做的喪心病狂的事情多得是,比牛皮糖還要牛皮糖。什么‘撈船不是騷擾’‘一個艦娘不能沒有提督’‘撈船怎么是騙?只要她加入鎮守府,她會很高興’‘只要結果是好的,過程可以不那么光榮’。如果她真的是艦娘,我不能給人家添麻煩。”
蘇顧扶額,好像提督撈船還真是這樣。不管做什么,首先把艦娘騙到鎮守府,尤其是騙那些小蘿莉驅逐艦。盡管艦娘很敏感,但是這種騙實在不好說是善意或者惡意。
不著急那么兩天,讓人為難,蘇顧也沒有多說什么,就這樣離開出版社。
“太小心了吧。”瑞鶴還是不滿。
“只要確定是大鳳就好了。”蘇顧低著頭,“大鳳,大青花魚,射水魚應該也在,哈哈哈。”
瑞鶴用手指捅了捅蘇顧的腰:“蘿莉控。不對,幼女控。”
從進入出版社開始,胡德東張西望,但是看不出什么名堂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她問:“提督,等兩天再來?”
“是啊。”
胡德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地面,猶豫了一下:“我聽說旁邊縣城有一個銀灘,我們去看看吧。”
“我也想去看看。”瑞鶴同意這一個意見。
蘇顧突然道:“為什么我有種感覺,我們沒有一個真心想找大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