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河面沉似水,一雙手緊緊握著身前的欄桿,胳膊上青筋暴起,手指關節咯咯作響,冰冷的海風吹到他的臉上,格外的刺骨。
他敗了,敗的一塌糊涂,敗的很徹底。
秦蓉也緊張了起來,一雙手緊緊抓著楚江河的臂膀,面露慌色。
“江河,這下我們怎么辦?”
“怎么辦?”楚江河露出自嘲的笑容,眼睛盯著海面上的某處,說道:“現在說什么也晚了。”
秦蓉順著楚江河的視線,看到了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
林玄踩著海面上,散發出一道道的漣漪,出現在郵輪上眾人的視線里,頓時引起一片驚慌。
每個人都是又驚又懼,看著那個普普通通的少年,就好像看到了一天擇人而噬的巨獸,甚至有些人已經四散而逃,不知道躲在了什么地方。
林玄輕輕抬起腳步,踏在虛空中,就好像踩著臺階一樣,一步一步往郵輪上靠近。
最終,他落在了游輪第六層上的舞廳里,瞧著有些慌張的楚江河,冷冷說道:“一切都該結束了。”
眾人畏懼的看著林玄,紛紛躲到了角落里,哆哆嗦嗦,眼睛里滿是恐懼與害怕。
此時他們才明白所謂的掌控道法到底是什么意思,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為什么會獨占整個江北,一度壓的江南首富楚江河抬不起頭來。
翻江倒海,劍斬虛空,這樣的人還是人嗎?
陸曼粉嫩的小嘴微張,一副震驚的樣子,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男子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同學。
一旁的清姐嚇得是心驚膽顫,面色鐵青,一雙美腿抖若篩糠,毫無美感可言。
哪怕是一直都老神在在的沈可卿也不免震撼不已,暗自咂舌。
那個紅姐躲在她身后,一副被嚇壞的樣子。
楚江河慢慢鎮靜了下來,抬起視線,直視林玄,苦笑一聲,說道:“林玄,我承認我小看你了,沒想到你武道修為通天徹地、舉世無雙,連洪門的火云邪神與五毒童子,再加上縱橫華夏二百余年的石破天都擋不住你。
但是,你敢殺我嗎?
今天游輪上幾百上千人,他們每一個都是證人,你不可能把他們一一滅口,你要是把我殺了,你信不信第二天就有警察甚至是部隊把你圍剿。
我跟你可不一樣,我可是一省首富,旗下企業無數,牽扯甚大,結交又都是達官貴人,他們全都跟我稱兄道弟,要是我死了,你的麻煩可就大了。”
林玄眉毛微挑,道:“哦,那你的意思是?”
楚江河還以為林玄認慫了,就把聲音提高了八度,道:“我的意思咱倆不如化干戈為玉帛,我可以把手上的大半的財產給你,從此以后我退出江南,整個江南都只要您一個人的聲音。”
“那我的仇怎么辦?”
楚江河眼珠子一動,一把推開身旁的秦蓉,說道:“林大師,其實咱們倆之間全是誤會,發生的所有事情全是這個女人背著我干的,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我也是受害人。
我把她交給你,你想怎么辦就怎么辦?”
秦蓉沒想到楚江河會把自己給推出去,當做擋箭牌,一臉俏臉面如死灰。
此刻的她早就沒有了之前的高高在上,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高跟鞋踩著一片酒漬上,一下摔倒在地,大理石地面全是碎玻璃碴子,這一下屁股可就真開了花。
一雙高檔的黑色絲襪也被割破了,露出了雪白的肌膚,隨后又慢慢滲出血來。
手上也被扎破了許多口子,秦蓉痛的叫了起來,眼淚都快出來了。
狼狽不堪,很是凄慘。
她所有值得驕傲的東西,出身、美貌、學識、智慧,在這一刻全都轟然倒塌,說白了她就是一個自作聰明、自以為是的小女人。
以為憑借自己秦家子弟的身份,就可以作為資本,呼風喚雨、高高在上、被人捧到手心。
可到頭來,只是一個白費心機的小人,連她一直作為依靠的楚江河都放棄了她,恐怕她現在也不明白為什么。
這個世界誰也沒比別人高貴多少,誰也沒比別人聰明多少。
不懂這個道理的人,全都被埋葬在了滾滾的歷史塵埃之中。
楚江河絲毫不在乎秦蓉那副狼狽的樣子,只是淡然的看著林玄。
現在臺階都已經給林玄找好了,如果他是一個聰明人的話,相信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林玄淡然一笑,說道:“楚總,真會開玩笑,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罷了,又是財產又是江南的,我怎么一句也聽不懂啊。”
“不好!”楚江河臉上大變,可惜已經晚了。
林玄腦海中的神識,早已化作了一道鋒利的刀子,一頭扎在楚江河的腦海里,準備把楚江河的靈智給滅掉。
突然!
在楚江河腦海中升起一只巨大的眼睛,如同九天之上的神靈一般,俯視著人間,散發著金色的光輝,給人一種浩大、神秘、全知的感覺。
“是誰?竟敢侵入我子民的腦海。”
聲音浩浩蕩蕩,竟讓林玄都產生了一陣的恍惚。
林玄被這突然的變故也給打亂了,看著如同山岳一般的眼睛,冷哼一聲,不過就是一個神識分身也該在我面前放肆。
驀然,這把神識之刀化作一把通天巨刃,帶起一道長長的匹練銀虹,對著這只巨大的眼睛斬下。
“斬!
這只金色巨瞳散發出刺眼的光輝,想要阻擋巨刃,可在巨刃之下,金瞳脆弱的如紙片一般。
刺啦!
巨瞳被斬成兩半,甚至連它身后的空間都被切成兩半,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
隨后便消失不見,好像從來沒有出現在這里一樣。
林玄隱隱有些吃驚,看來楚江河的身份并不簡單,竟然有人在他腦海里留下了一道神識分身,這人的境界說不定還在自己之上。
算了,先不想這么多了,他先把楚江河的靈智給滅掉,再翻動他腦海里的記憶,最后隨意一攪,徹底毀了他的靈魂。
剛才那一幕是發生在楚江河腦海中的事情,外邊的眾人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撲通!
楚江河身子軟綿綿得倒在了地上,碰巧撞翻了一張餐臺,什么魚子醬、草莓蛋糕、餅干撞翻了一地。
他則一動也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哎呦,楚總,您這是怎么了?不會是犯什么病了吧,快打120啊。”
林玄的神識如潮水一般回到自己的腦海,隨后一臉擔憂和關心說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兩人之間關系又多好呢。
“瞧我這腦子,咱們是在海上,哪有什么救護車啊,你們趕快通知郵輪返航,我們楚總要趕快送去醫院。”
郵輪舞廳的眾人面面相覷,大氣也不敢喘,也不敢吭聲。
林玄急的是直跺腳,說道:“你們趕快去啊,一會要是楚總出什么事,你們負的了責任嗎?”
他指了指門口的一個黑衣墨鏡壯漢,說道:“你,就你了,快去通知船長讓郵輪返航。”
那個壯漢此時跟個小娘皮一樣,輕聲慢語,說道:“我?好好,我馬上去。”
等這個壯漢跑了出去以后,林玄看著摔在地上,正驚恐看著自己的秦蓉。
秦蓉如同掉進寒冰地獄一般,打了一個寒顫,隨后跪在地上,求饒道:“林玄,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狗眼看人低,只要你把我放了,你讓我干什么都可以。”
林玄則是一臉關心,趕緊上前扶了起來,說道:“小姑,你看您說的是什么話,您怎么摔這了,來快起來,怎么樣,疼不疼,沒事吧。”
秦蓉就好像是見到野狼的小羊羔,嚇的渾身直哆嗦。
“我、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我就放心了,您說要是要出點什么事,小溪知道了,還不得數落死我。”
秦蓉此時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靈光一閃,對啊,自己為什么要怕他啊,現在楚江河一死,誰也不知道自己干的那些事,林玄要是很芷溪好上了,那自己就是林玄的小姑了。
自己干嘛要怕他啊。
但是她沒注意到的是,在林玄扶她的時候,一道黑色的符文悄無聲息的進入到了她的體內。
想明白了這些道理,秦蓉頓時把提在嗓子眼的那顆心放在了肚子里。
林玄正好看到了不遠處的沈可卿,說道:“那個誰,就是你,過來把我小姑給送到醫務室,好好檢查一番。”
沈可卿先是愣了一下,隨后踩著高跟鞋,邁著一雙大長腿,一路小跑了過來,趕緊扶住秦蓉,有些畏懼說道道:“林大師,您放心吧。”
林玄看著秦蓉遠去的背影,心說,看在芷溪的面子上,就讓你多活幾天。
“林大師,我們……”一個大腹便便油光粉面的中年男子前走了幾步,一臉畏懼的看著林玄。
林玄掃了他們一眼,冷冷道:“你們還呆在這干什么,趕緊走啊。”
“別別別,那個林大師,我們錯了,我們不該瞞著您這件事。”
“對對對,林大師,我們錯了。”
“我們錯了。”
余下的幾十位江南商界大佬紛紛上前,一個個的態度那叫一個誠懇,恨不得給林玄跪在地上認錯。
林玄冷笑道:“錯的不是你們,是人心!
好戲才剛剛開場,你們著什么急啊。”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是啊,楚江河是死了,可接下來的事情不知道林大師能不能接的下來,萬一要是……
林玄負手而去,眾人見狀,過了一會,才紛紛散去。
而我們的江南首富楚江河同志的尸體像條死狗一樣,靜靜的躺在那里,沒人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