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末尾貌似有BUG,不過一時還想不出怎么解決——只能請大家先行無視,晚上我再研究研究,明天打個補丁。
雖然在尸體上得到了一些訊息,但其中并沒有指向性的證據——至少在獲取更多信息之前,還無法判定其指向性。
于是在勘驗完之后,孫紹宗便征用了林府的花廳,開始摸查林府上下的人際脈絡。
因為根據林家人的說法,林齊晟自從辭官以來,便一直閉門謝客,只等月底就要闔家遷回山西原籍。
既然連門都沒出過,更沒有見過什么外客,目前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林齊晟的身邊人。
只是等到將這闔府上下,全都聚集齊了,孫紹宗卻又發現了一樁怪事:這林府的主人,竟比下人還多些。
“孫大人有所不知。”
面對孫紹宗的質疑,林齊晟的長子林修緣,主動解釋道:“我們府上雇傭的下人,多是京畿左近的良家子出身。”
“正所謂故土難離,甘愿追隨家父回山西老家頤養天年的,終究只占了很少的一部分——所以家父定下行程之后,就干脆將這些人統統遣散了。”
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其實這也是慣例了,畢竟不是誰都像榮國那般,已經在京城落地生根,家生子都換了一茬又一茬。
點了點頭,孫紹宗不自覺往南墻底下斜了一眼,這才又正色道:“既然余下的人數不是很多,那為了便于查案,能不能勞煩林公子先將她們的身份、姓名逐一簡單介紹介紹?”
當初正是這林修緣,力主去大理寺報案的,此時面對孫紹宗的要求,自也沒半句推脫。
當下按照府里的尊卑順序,將林家上下人等一一點指給孫紹宗。
林齊晟中年喪妻,此后家中正室一直空懸。
他膝下育有五子二女,兩個女兒都已經出嫁多年,眼下自然不在府里。
而五個兒子當中,也只有兩個在身邊承歡,余者都在外地為官。
嫡長子林修緣,現年四十六歲,娶妻周氏,納妾梁氏。
膝下兩子一女皆是嫡出,女兒也已出嫁,長子英年早逝,留下寡妻一名。
至于次子,月前就已經奉命回了山西老家,為舉家回遷做準備。
林致遠,林齊晟的老生兒,庶出,現年二十一歲、庶出,似乎不怎么受父親待見,直到如今依舊孑然一身。
介紹完這些家庭成員之后,林修緣也終于把目光轉向了南墻根兒下,那里,正有十幾個女人局促不安的排成一排。
“這些都是家父的妾侍。”
只一句話,卻透著說不出的尷尬。
蓋因這些女子非但數量奇多,年齡跨度也是大的出奇。
從白發蒼蒼的老婦,到二八年華的少女,簡直就是一本女人從成年到垂死的演變史。
當然,這其中也忠實的記錄下了,林齊晟這些年來的口味轉變。
年輕時性喜窈窕,至中年最愛豐腴,垂垂老矣力不從心了,便刻意撿那嬌弱的去‘欺凌’。
話說……
這數量都已經超過自家大哥了吧?
同樣是寡人有疾,自家大哥色命遠揚,人家林大人卻是出了名的道德楷模——怪不得人家能做到科道掌舵、清流魁首的位置,這控制輿論導向的水平,硬是要得!
“一共十六個。”
孫紹宗正掃量著,旁邊陳敬德就給出了準確數字,趁林修緣離得稍遠,又悄悄補了句:“那中間有幾人年歲相差稍大,約莫是半路上熬死了個幾個。”
這廝……
別的不上心,這上面倒是精通的緊!
當然了,還沒結婚就要納入第四、第五房小妾的孫紹宗,貌似也沒什么資格鄙視別人。
“咳。”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這眼見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先挨個簡單問上幾句——就先從林公子您開始吧,請其余諸位先請去隔壁稍候片刻。”
林修緣點頭應了,一眾人等這才魚貫而出。
趁著這當口,孫紹宗又吩咐唐惟善、陳敬德、黃斌三人,分別帶了衙役出去,盤問聚集在外面的下人——尤其要仔細統計一下,最近三五天里都有誰見過林齊晟。
等唐惟善、陳敬德、黃斌各自領命離開之后,這花廳里的閑雜人等,也已經走的差不多了。
林修緣主動拱手道:“孫大人,您有什么疑問盡管開口就是,只要能查出害死家父的真兇,林某絕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態度倒是堅決的很。
不過孫紹宗心下也并未因此,就降低對林修緣的懷疑。
“既如此,恕本官冒犯了。”
他微一拱手,正色道:“敢問令尊生前,在家秉性如何?可曾做出過什么,令人心懷怨憤的事情、或者言語行徑?”
“這……”
林修緣稍一遲疑,隨即嘆息道:“自是有的,不過人死如燈滅,只是還請孫大人看在同殿為臣的情分上,替家父留幾分顏面,莫要記錄在案卷之中。”
“這個么……”
這下輪到孫紹宗遲疑了,半晌方讓步道:“林公子所說的話,本官暫時不會一一記錄在案,但若是最后查出某些部分,與案情有關的話,卻是必須要具本上奏的——畢竟令尊非是常人可比,本官總要給朝廷一個交代。”
林修緣雖沒有出仕為官,但對官場上的種種,卻也并不陌生,因此明白孫紹宗能做到這樣,已經是留了情面。
故而再次長嘆了一聲,苦笑道:“按理說子不言父過,可事到如今,為了替家父報仇雪恨,修緣也顧不得許多了!”
“實不相瞞,家父近年來常有些荒唐之舉,就譬如說兩年前,他做主將七姨娘的丫鬟,許給了府上的管事王澎,可事后卻……卻又時常與那婦人……與那婦人私相授受。”
“有一次竟被王澎在家中撞見,兩下里當真是……當真是尷尬非常。”
都這把歲數了,家里又養了這十幾房小妾,竟還忍不住去偷腥,這位道德君子,也真夠……
還是不要評論了。
頗有自知之明的,掐斷了對林齊晟的褒貶,孫紹宗繼續追問道:“那這王澎人呢?現如今可還在你們府上?”
“在,他們夫妻都在的。”
林修緣說著,卻又搖頭道:“可他一早上,就帶人去采買土儀了,直到下午才回來。”
“那前幾日呢?他可有機會接觸到令尊?又或者令尊的飲食、茶水?”
“前幾日……”
林修緣沉吟了半晌,卻答非所問的質疑道:“孫大人,您莫非也覺得,家父其實已經死了數日?這怎么可能!今天上午我去請安的時候,家父還好好的呢!”
“更別說我們府上,還有不少也都親眼所見——難道孫大人是想說,我們府里上上下下全都是睜眼瞎不成?!”
“林公子稍安勿躁。”
孫紹宗原本還想問他,能否百分百確定,那就是林齊晟本人,會不會有冒名頂替的可能。
但看他如此激動,顯然十分確信自己的所見所聞。
孫紹宗便只好臨時改變了策略,順著他的話頭道:“眼下究竟如何,也還說不準,咱們且先把可疑之處、嫌疑之人一一列舉出來,再逐個排除,必然能查出真兇!”
林修緣的情緒,這才稍稍緩和了些,欠身道:“在下一時激動,倒讓孫大人見笑了。”
孫紹宗擺手道:“無妨,林公子方才說,令尊常有荒唐之舉,那除了王澎夫妻的事情之外,想必也還發生過其他事情?”
“這……有的!”
“約莫一年半以前,許姨娘被查出懷了身孕,家父卻懷疑她與人私通,一番責打,使得徐姨娘小產不說,還大病了一場。”
“護院首領趙立根一向頗得家父信任,年初時,卻無緣無故被家父趕了出去,還借故克扣了他的錢財——若非有親戚接濟,趙護院險些流落街頭。”
“新收的趙念曉趙姨娘,據說早有情投意合之人,其父母卻貪圖家父的銀子,強行把她嫁了過來,直到如今,趙姨娘也多有反抗之意。”
“還有……”
好吧,這老貨的確不是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