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荊州的水軍力量暫時還比不上江東,但數百艘戰船在江面上航行的景象,也是頗為壯觀,輕易見不到這種場面。
眾將一邊品頭論足,一邊等待船隊靠岸。
很快,戰船便行駛到了樊城外不遠的港口,關平與荊州眾將先行下了戰船,指揮著士兵靠岸登陸。
劉禪與關平幾年沒有見面,也頗為想念,不過關平的老子關羽尚且在這里,自古以來可沒有老子迎接兒子的說法,所以劉禪這個君主,更不能親自相迎。
等了許久,見戰船基本入港,關平才帶著眾將來到樊城,拜見天子劉禪。
“微臣關平見過陛下!”
“微臣關興見過陛下!”
“微臣廖化見過陛下!”
“微臣王甫”
“微臣趙累”
“習珍,習宏”
“眾愛卿免禮平身!”劉禪先扶起關平,然后又伸手虛扶,讓其他將領起身。荊州眾將,除馬謖,馬良,潘俊等人身兼要職之外,差不多都來了。
“多謝陛下!”
“父親!”
眾人拱手謝恩之后,旋即又向著關羽行禮,關羽坐鎮荊州多年,這些人都是關羽的老部下,與關羽感情深厚,甚至關平,關興還是關羽的兒子。
關羽見到自己的兒子,以及一眾舊將,臉上也洋溢著笑容,正與眾將敘舊,此刻身后傳來一道蒼老的叫喊聲。
關羽聽見叫喊聲,過頭來,見得來人,不禁雙目一紅:“周倉!”
原來來人乃是周倉!
周倉此刻被士兵攙扶著,拄著一根拐杖向著關羽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
周倉原本是黃巾賊首之下張寶的部下,后來張寶死了,他就落草為寇,關羽過五關斬六將之時遇到了周倉,周倉仰慕關羽的威名,就成了關羽的提刀大將。
當初關羽離開荊州入朝擔任大將軍,周倉并沒有跟去,主仆分離,也有些年頭了。
周倉此人生得高大魁梧,力大無窮,常幫關羽提刀,數十斤的青龍偃月刀,在他手里也不過是掌中玩物,不過周倉是黃巾時期的人物,如今已是七十有二,已至古稀,比關羽還大上兩歲了。
只見他步履蹣跚,頭發雪白一片,臉上皺紋密布,走路都需要人扶。
聽見關羽的叫聲,周倉拋棄拐杖,三步并做兩步走到關羽身前,一個踉蹌拜倒在地:“周倉見過君侯!”
“快起來,快起來!”關羽連忙扶起周倉,抓著他的雙手,看著周倉溝壑縱橫的臉龐,不禁感嘆道:“幾年未見,你也老了啊。”
“周倉雖老,仍能為君侯提刀!”周倉聽了這話,佝僂的背脊挺了一些,正色道:“末將聽聞君侯隨陛下出征南陽,特來追隨,愿在為君侯提刀。”
周倉說著,舉目看了看關羽身后,卻不見關羽有帶青龍偃月刀,不禁愣住了。原來關羽此次是帶兵出征,青龍刀還留在長安,根本沒帶過來。
關羽搖頭嘆息道:“你老了,我也老了,青龍刀雖然能提起來,卻使不動了,這次根本沒帶過來,如今我已經不能上陣殺敵了,你卻不能在為我提刀了。”
周倉見此一急,連忙說道:“周倉縱不能為君侯提刀,也能夠牽馬墜蹬,便讓我跟著君侯侍奉左右吧。”
關羽點頭笑道:“好,好你便跟著我吧!來,咱們入城好好喝幾杯!”
關羽說著,便挽著周倉的手走進城中。
“哎!”劉禪正與關平,關興兄弟敘舊呢,一旁的關興見得關羽周倉二人離開,不由得嘆了口氣。
劉禪見此,詢問道:“何故嘆息?”
關興答道:“自從前年周老將軍大病一場之后,身子骨便大不如前了,幾日前尚且還臥病在床,不認得人。是聽聞父帥到了荊州,才打起了些精神,強撐著要過來追隨父帥,如今他要隨父帥出征,旅途勞頓,只怕是”
劉禪聞言不僅默然無語,其實關羽,周倉這種老將并不是倚老賣老不顧大局,而是有著自己追求和情懷,不到那種年紀,是根本不會了解的。
“先城在說吧。”
旋即眾人返城中,劉禪與關平兄弟二人數年未見,便大擺宴席,要與二人開懷暢飲。
至于關羽和周倉并未參加,兩個人聚在一起,述說著當年往事。
第二天早上,劉禪便召集眾將,打算商議進軍宛城之事。
昨夜關羽周倉二人一直聊到大半夜,劉禪便沒有叫他們二人過來,等其他眾將到齊之后,劉禪對著眾將說道:“如今荊州兵馬已至”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劉禪剛剛開口,一個士卒便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
“大膽!”林淵怒喝道:“什么叫陛下不好了?”
士兵根本沒有理會林淵的問責,跑到大殿中央,上氣不接下氣的對著劉禪說道:“陛下,周老將軍去了!”
“什么?”劉禪聞言臉色一變,連忙說道:“快帶朕去看看!”
周倉雖然不算是大漢的高級將領,但也有不小的威名,這大殿上眾多將領,都是周倉的晚輩,出了這檔子事,會也開不成了,眾將紛紛跟隨劉禪前往周倉的住處。
來到周倉住處,房中只有兩個下人,周倉躺在床榻之上,身體用被子蓋著。
劉禪走上前來,輕輕掀開被子,只見周倉雙目禁閉,臉上掛著笑容,但氣息全無,脖頸處出現一塊塊尸斑,只怕是昨夜來不久就過世了。
劉禪嘆了口氣,將被子蓋上,沖著周倉的床榻拜倒在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周倉是大漢的元勛,如今他過世了,劉禪向他行禮也是應該的。
“周將軍!”
“周老將軍!”
一眾將領,也紛紛跪倒在地,關平,關興等荊州將領,與周倉關系好的,紛紛痛哭起來。
一旁的侍從開口說道:“周老將軍身體不好,這段時間離不開藥,小的剛才送藥過來,才發現周老將軍已經去了。”
“二叔他知道嗎?千萬不要將此事告訴二叔,就說周將軍連夜惡疾發作,送襄陽治病去了。”劉禪詢問道。
“小人不敢告訴大將軍,只是大將軍住處便在旁邊,如今”侍從一臉為難之色,看著房中哭泣的荊州眾將:“如今這動靜,怕是瞞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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