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義扯著嗓子嚎了好一會,才見楊帆陰著臉出現。
“小白臉,你要找的人來了,有膽子就來我的夢中談判,沒膽子就自認龜兒子!”張正義只當是看不到楊帆的表情,幾句叫囂之后,倒在床上,閉上眼睛就繼續呼呼大睡。
可是這會卻怎么都睡不著了,張正義一咬牙,猛的用力,將后腦勺撞在后面的墻壁上,眼皮一番,呃的一聲暈了過去。
楊帆看了都是眼皮一跳,這小胖子可真夠狠的,為了不多說話,竟然直接把自己撞暈,也不怕當場撞死。
張正義暈過去沒一會,就見他的腦袋上,浮現出點點光暈,然后光暈變幻,化為一行字。
“群主秦陽邀請你加入夢境臨時討論組。”
然后這行字下面,還有單獨的光暈化作“同意”和“不同意”。
楊帆望著這行字,縱然是見多識廣,一時半刻,也是看的一愣一愣的,琢磨了好半晌之后,才差不多明白這是什么。
“入夢術?”楊帆沉著臉,猶豫了半晌之后,伸手點在了同意上。
瞬間,意識鏈接出現,猶如一道無形的橋梁,架在他與張正義之間。
確認幾次之后,楊帆眼睛一閉,意識順著這條無形的橋梁,落入到張正義的夢中。
依然是之前的夢境,氣勢宏偉,綿延上百里的龐大陵墓群,天空中,無數定格在那里的強者。
陵墓群之中,秦陽金刀大馬的坐在一塊墓碑上,靜靜的看著楊帆的身形,在半空中凝聚出來。
楊帆出現之后,見到秦陽,眼中精光一閃,低聲一喝:“秦陽,我就知道,你不會這么容易死的。”
楊帆從半空飄落下來,落在秦陽對面。
“別廢話,不玩虛的,半個時辰之后,你將小胖子放了,我也將愚叟放了,你想找我麻煩,盡管來,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半個時辰之后,我要是沒見到小胖子,那你就給愚叟收尸吧。”待楊帆落下之后,秦陽直入正題。
楊帆沒接話茬,只是上下打量著秦陽,輕聲一嘆。
“你我沒有必要非要打個你死我活,你既然能得到紫霄道經的傳承,想來紫霄道君也已經告訴過你,紫霄道經的銜接功法,最合適的便是葬海秘典,只要你將紫霄道經的寶卷交給我,我可以用葬海秘典的寶卷與你交換,上一輩的恩怨,與我們沒有關系,我們這么做,皆大歡喜,如何?”
“你有葬海秘典的寶卷?”秦陽滿臉不信。
“我乃父親的獨自,葬海秘典,自然又傳給我,他已經為我鋪好了以后的路,現在只差第一步,以紫霄道經筑基了,我們的追求,都一樣,都是無上大道,成仙超脫,沒必要在這個時候,非要拼個你死我活,猶如我父親和紫霄道君,他們若是能摒棄前嫌,現在說不得二人早已經雙雙超脫。”楊帆說的很誠懇,滿臉唏噓。
“別演了,實話告訴你,我沒有寶卷在手,而且道不可妄泄,法不可輕傳的道理,你肯定懂,我也沒法傳給你,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縱然沒有葬海秘典,我也可以選擇其他法門,不外乎稍稍差一些而已。”
秦陽毫不留情的嗤笑,這家伙都這個時候了,還想忽悠人,老子見過的戲骨,比你能想到的都多,這點演技,也敢忽悠盜門的人,失了智吧?
越是這樣,秦陽就越是確認,楊帆身上根本沒有葬海秘典的寶卷,也就是說,寶卷十有八九就在一刀峽里。
“不可能,紫霄道君早已經無力,親傳你法門,除了寶卷之外,不可能有第三種方法,習得紫霄道經,我是帶著誠意,跟你做交易,你卻毫無誠意……”楊帆搖頭輕嘆,一臉失望。
“紫霄道君那等強者,豈是你能揣測的?井底之蛙,妄言天如井大。”秦陽滿臉嘲笑。
楊帆沉吟了一下,也沒有反駁。
“好了,別廢話,半個時辰之后,若是見不到小胖子離開無量道院,你就給愚叟收尸吧,小胖子一個小修士,換一個陣道造詣極高的大能,也算是賺了。”
話音一落,楊帆一個字還沒來得及說,意識就飛速后退,瞬間就回到了身體里。
張正義的腦門上,光暈流轉,幻化出一行字。
“你已被群主踢出臨時討論組。”
楊帆面色變幻,胡青忽白,什么時候,他竟然被人這么威脅?明明是兩人都手握人質,他竟然敢這么做?真不怕自己干掉這個死胖子么?
而另一邊,張正義的夢境里。
“秦師兄,你這么做靠譜不?萬一這小白臉喪心病狂,直接將我毀尸滅跡,我就真死了。”張正義滿臉憂愁,看的是心驚膽戰。
“沒事,他這人自私自利,又自視甚高,真逼急了,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那老頭是無論如何都必須死,他知道的太多了,而且這老頭心機深沉,智慧甚高,鎮道造詣也極高,他自己早已確定,楊帆肯定不會換人,哪怕是答應了,也會搞出來幺蛾子,你是沒法活著出來了。”
“秦師兄,你可別把我坑死了,知道了肯定不會換,那還來干什么……”
“呵,我坑死你?你個龜孫,不冒充我,哪有這么多事?我要是不逼他,你信不信,就算是我把愚叟的尸體送來,他也能打碎了牙齒混血吞,強忍著不殺你,到了那個時候,就只有他手里有底牌,而我們手里卻已經沒了,屆時他就占據了主動。”
“那我不是還得死?”張正義苦著臉,嘀嘀咕咕。
“別廢話,告訴我,你的不死神凰修煉到什么境界了?”秦陽給了張正義一腳,眼睛一瞪,直接補了一句:“說實話!”
“只要腦袋還在,基本就能復活……”張正義老老實實的說實話。
秦陽微微一驚,張正義可真是怕死,竟然將不死神凰修煉到這種境界了……
“嗯。”沉吟了一下,秦陽一腳踹飛張正義,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回到身體里,秦陽晃晃悠悠的坐了起來,揉了揉有些發昏的腦袋。
入夢術在有些時候,的確是好用,可惜就是有些耗神,而且僅僅只是入夢而已,半點別的威能都沒有。
若是能在夢中將人斬殺,早用這招坑死楊帆了。
來之前,聽了愚叟的話,秦陽其實就已經知道,換人質的想法,純粹是浪費時間,絕無可能的,以楊帆自私自利的性格,他不可能為了愚叟,放棄手中的好牌。
這次根本不是來談判的,純粹就是為了逼一下楊帆,做出一個姿態,讓人看起來,就是秦陽自以為抓住了好牌,拿來威脅楊帆,秦陽以為愚叟這張牌,絕對比張正義這張牌好。
但是這套路太明顯了,楊帆冷酷無情,陰險狠辣,他肯定不會信這種套路的,他只會想的更多,以己度人,想到更深的地方。
所以,這看似簡單的套路,就是一個套路之中還有套路,再里面還有套路。
這就是給楊帆這種愛想太多的聰明人準備的,因為這一切,真就是為了逼死張正義,在不被碎尸萬段的情況下,坑死張正義。
只有逼死了張正義,才能救下他。
畢竟現在就算知道張正義還在無量道院,也無法強行出手了,對方絕對有十足的把握,讓他們救下張正義之前,讓張正義死的連渣都不剩下。
秦陽離開之后,楊帆看著床上被綁成粽子的張正義,滿臉陰沉,自顧自的走到門口,思索著剛才的一切,口中喃喃自語。
“愚叟的確對我很重要,大牛隕落了,雷猴也隕落了,跟我一起成功抵達壺梁的人,最后只剩下愚叟,很多事情都需要他的幫助,我的確不能失去他。
秦陽態度堅決,極為果斷,他根本不在乎這個死胖子的生死,或者說,他覺得手里的牌比我好,我一定會換,這么算的話,愚叟對我的重要性,絕對遠遠超過死胖子對秦陽的重要性。”
楊帆沉吟不語,片刻之后,再次睜開眼睛,眼中冰冷一片。
“若是我這次,答應了交換人質,縱然愚叟不是我的破綻,從今天開始,也一定會成為我的破綻,會被人針對的破綻。
他壽數無多,與其讓他成為我的破綻,不若讓他死了好,正好可以試探一下,秦陽究竟敢不敢殺愚叟,他若不敢,那必然是在詐我,半個時辰之后,若是愚叟隕落,就證明的另外一個猜測是對的……”
一念至此,楊帆便沒了別的動作,走到院中,坐在石桌前,斟了一杯酒,然后輕輕傾倒在身前:“愚叟,一路走好。”
一杯酒之后,楊帆便坐在這里,閉目不動,靜靜的等待著時光流逝。
另一邊,無量道院外面,蒙毅布置下層層禁制,匿聲、隱形,消跡、斂息……
各種隱藏禁制層層疊疊,而最核心,更是疊加了數十層咫尺天涯禁制,將一顆樹下,不過指甲蓋大的一塊空間,拓展到百丈大。
如此,哪怕藏在無量道院的眼皮底下,他們除非一寸一寸的搜尋,或者無量老祖親自出手,不然絕無可能找得到。
禁制之中,蒙毅將愚叟放出來。
“蒙師叔,你再去找一下吧,別驚動任何人,不然就前功盡棄了,我想跟他單獨談一談。”秦陽轉頭看向蒙毅。
蒙毅張了張嘴,想到之前辦砸了事情,說好了這次聽秦陽的,只能點了點頭,轉身消失不見。
“我跟楊帆談判過了,給了半個時辰時間,半個時辰之后,我見不到我師弟,你會死。”秦陽拿出桌椅,擺上酒杯,給愚叟斟了一杯酒:“請,這是我偶然得到的醉生夢死酒,稍飲無礙,可以算是極品的美酒,可是喝醉之后會死。”
“哈哈,那老朽正要嘗嘗。”愚叟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就一飲而盡,而后閉目,一臉陶醉:“果真是好酒,醇厚無比,又有諸般滋味繚繞心頭,這酒怕是在特殊環境里,陳釀了至少數千年了吧。”
“不錯,我這里可以說是最后的醉生夢死了,比這個好的,起碼萬年內,再也不會有了。”秦陽點了點頭。
三杯之后,愚叟面頰之上,多了一絲紅暈,人也有了一絲醉意。
“少主不會同意來交換的,我太了解他了,我是看著他成長起來的,你不用多費心機了。”
“你想多了,我從來沒指望過他會答應交換人質,我只是將主動權送給他而已,他一定不會答應,因為他必然會等半個時辰,看我敢不敢殺你,若是我不敢殺你,主動權就徹底在他手里了。”
“你不在乎那小胖子的死活?”愚叟微微一怔,頗有些意外。
“說實話,他這次要是不死,我非扒了他的皮,將他活活打死,你信不信?他師父就算在旁邊看著,也不會阻攔我。”秦陽呲牙一笑,說的隨意,可是這話聽的愚叟心里一個咯噔。
“你真敢殺我?”
“你衷心可嘉,我敬你這一點,所以才不會親自動手殺你,而是拿出醉生夢死請你喝,你盡管喝吧,喝醉了之后,會無聲無息的死去,不會有絲毫痛苦。”秦陽繼續給愚叟斟酒,斟滿一杯酒之后,秦陽又拿出些小吃擺在桌子上:“沒什么好菜,隨意夾兩口吧。”
愚叟看著秦陽這做派,心里一寒,徹底確認了,秦陽是真敢殺他。
“后生可畏啊。”
愚叟一聲長嘆,仰頭繼續喝酒,滿面醉意越來越濃,快要醉倒的時候,喃喃自語:“能給我留個全尸,送回少主那里么?”
“可以。”
“好。”愚叟面帶微笑,自斟自飲,豪飲不停,眼中死志已濃。
又是一連十幾杯下肚之后,愚叟放下酒杯,大笑三聲:“老爺,老奴盡忠了。”
聲音落下,愚叟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鼾聲也隨之響起。
秦陽伸手觸碰了一下,技能頓時有了反應。
秦陽伸手一抓,手中便多了兩個光球。
一個紫色,一個藍色。
藍色的乃是一本陣道典籍,名曰星落陣譜,傳自大荒之中,一個名為摘星宗的門派,乃是那個門派的護山大陣,這個門派被浮屠魔教覆滅,這個陣譜輾轉之后,落到了愚叟手中。
若是將其布置成護山大陣,耗費彌天,甚至需要煉化七顆真正的星辰當做陣眼,方可完全,若是煉制成可隨身攜帶的陣盤,也需要有一顆星核當做核心,捕捉二十八顆流星,煉化入四面陣旗之中,才能抵達最大威能。
愚叟煉制的星落陣盤,連星核都沒有,威能距離巔峰還差的遠呢,而且陣旗,更是一面都沒有煉制成功過。
秦陽稍稍揣摩,便暫且將其放下,這一本雖說是星落陣譜,可是其內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大陣,其中還包含了大量愚叟對于陣法的理解和感悟,各種知識,龐大無比,一時半刻,是沒法消化了。
現在也不是研究的時候。
至于另外一個紫色的,出乎意料,竟然是一副地圖,左看右看之后,慢慢的就跟當時在大牛身上摸到的那段記憶重合在一起。
“呃,葬海道君真正的葬身之地?”秦陽面色詭異,半晌無言。
地圖有了,記憶有了,葬海道君的陵寢,現在就相當于,完全暴露在他面前,只要有實力,隨時可以去了……
這是非得誘惑我去挖了葬海道君的陵寢么?
按捺下這個念頭,秦陽將這個還非常遙遠的事情,暫且放下。
然后開始搜刮愚叟身上的東西……
別的窮逼就算了,有價值的寶物,肯定都被摸到了,可是愚叟不一樣,對于他來說沒什么價值的寶物,對于自己可能就是可以用的寶物,畢竟境界不一樣。
右手上的一枚戒指,在愚叟死后,浮現了出來,這是個儲物戒指。
而法寶,出乎意料的,除了幾樣明顯很低級的法寶之外,就只有兩個牌子。
牌子有一人多高,一塊長方形的牌子,頂端以金屬打造出一個異獸頭顱,長著大口,咬著牌子的頂端,下面帶著四尺長的把手,一塊牌子上寫著“肅靜”二字,一塊寫著“回避”二字。
“肅靜回避牌?”秦陽滿臉愕然,這個世界還有這個東西?
施展拾取技能,將其煉化之后,秦陽更是無語,竟然還是靈器……
一直聽傳說,大荒有極為強大而可怕的神朝,統御天下,一些強大的神朝,更是威壓圣宗,神朝范圍之內的宗門,都要看神朝臉色行事,稍有不慎,就可能有覆滅的危險。
現在見到這兩塊衙門的牌子,竟然都是靈器,秦陽頓時對大荒的神朝,有了一點稍稍明確的認知。
這強大的神朝,恐怕會強到不可思議的地步,走在縣太爺前面的小嘍嘍舉的牌子,都是靈器……
這兩面牌子所在的神朝,會強到什么地步?
怕是一個縣的駐守力量,都能比得上壺梁的一圣宗了吧。
秦陽思緒萬千,也不多看,飛速將儲物戒指內所有的東西,統統用拾取技能拾取了一遍。
之后再將儲物戒指戴在右手中指上,化作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赤銅戒指。
這時候望著愚叟的尸體,秦陽想了很多。
既然愚叟手中有大荒之中某個強大神朝的東西,秦陽就想到了楊帆手中的另外一樣出自某個神朝的寶物,欽天寶鑒。
當時楊帆就是用這個東西,知道自己的真面目,知道了自己就是紫霄道經的傳人。
“哎,老家伙,你這叫愚忠,到死了都還惦記著,靠著尸身,給你那少主傳遞消息,我這是看你可憐又可敬,才沒告訴你殘酷的真相,讓你死的時候有點念想,可惜了,被我超度過的人,欽天寶鑒也查不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秦陽叨叨咕咕,拿出一口之前一路行來的時候,采購到的棺材,將愚叟尸身收殮。
扣上棺蓋,搓燃了靈香,插在棺材前。
“很久沒好好收尸了,業務都生疏了,而且這打造棺材的匠人,手藝還不如青林城里的棺材匠,以后還得找個手藝好點,多存點棺材……”
到了半個時辰之后,蒙毅從外面回來,手中空空,面色不太好看。
“也不知道他們藏在哪,根本沒找到你張師弟,我估計就藏在田燼楓那個老鬼那里,只有他那里,我沒敢貿然前去探查。”
“蒙師叔,半個時辰之約,已經到了,你將這口棺材送到無量道院大門口。”秦陽面色平靜,沒覺得有什么意外,蒙師叔找不到才正常。
蒙毅看了一眼棺材,也沒問愚叟怎么死的,只是奇怪秦陽,非但給人家喝酒,還給準備了棺材,而且還插了靈香……
“你隨身帶著空棺材么?”蒙毅奇怪的問了一句……
“有問題?”
“沒……”
蒙毅干笑一聲,帶著棺材離開,心說就算是盜門里,奇葩見多了,也從來沒見過這種隨身帶著不知道多少口空棺材的奇葩……
“蒙師叔,送過去之后,等著吧,張師弟的尸體,不出意外,應該也會被送出來。”在蒙毅離開的時候,秦陽又補了一句。
蒙毅出手,自然是無人能發現。
無量道院鎮守山門的修士,只有一個專門調來鎮守的神海修士,隱約看到一道黑影一閃而逝,山門前,便多了一口黑棺材。
看到棺材,立刻按照之前的吩咐,將棺材送到后山。
不多時,棺材便擺在了楊帆面前。
楊帆伸手一指,棺材蓋炸開,走上前一看,就看到愚叟面帶一絲紅潤,滿臉醉意,猶如睡沉了一般,帶著一絲鼾聲。
楊帆目中血光閃耀,片刻之后,才面色有些復雜的看著愚叟,眼中帶著一絲驚愕。
“他竟然真的敢這么做!”
楊帆驚愕過后,心里一陣恍惚,之前猜錯了。
這時候,再看愚叟,他的左手拇指握在里面,右手拇指卻在外面,楊帆神色一動,這是愚叟在提醒他呢……
念頭一動,楊帆便拿出欽天寶鑒,對著愚叟一照。
鏡面之上,光暈浮動,很快就浮現出一些畫面。
流星墜落,星河奔涌,正是之前愚叟與蒙毅交戰的畫面,這畫面一閃而逝之后,竟然再也沒有了……
畫面中一片混沌,什么東西都看不到了,空白一片。
楊帆面色陰沉,緩緩的收起欽天寶鑒,再看著恍如沉睡的愚叟,面色陰沉的幾乎快要滴出黑水。
稍稍回憶了一下,這才驟然之間發現,他知道秦陽真面目,也知道秦陽可能就在無量道院附近,可是偏偏什么有用的新信息都不知道。
縱然是那一閃而過的交戰畫面,竟然也沒有印出交戰之人是誰,后面的更是半點信息都沒有。
秦陽在哪?愚叟怎么死的?
統統都沒有。
也就是說,損失了一個愚叟,不但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得到的最有用的一個信息,僅僅只是秦陽沒死。
僅此而已。
再回想到秦陽之前說的話,那種毫不在意的姿態,只要談到人質,就是逼迫的姿態。
楊帆微微閉目沉思,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把握不準了。
“我以為他想讓我以為,他根本不在意這個死胖子的生死,我以為他不敢殺愚叟,可是半個時辰剛到,他竟然毫不猶豫的殺了愚叟。
若他還是在詐我,他手里沒有底牌,而我卻還有這個死胖子,我肯定不會殺了這個死胖子。
這個死胖子不會死,我反倒失去了愚叟。
可是若他不是在詐我,也就是說,他是真的根本不在乎這個死胖子的生死,那此前的那位強者又作何解釋?
所以現在,殺不殺,都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了。”
楊帆沉思良久之后,忽然睜開眼睛,目中精光閃爍。
“他要借刀殺人!”
“那位強者救人是真,秦陽不在乎也是真!”
“他讓我以為他不在乎,可是他太不在乎了,所以我必然以為他詐我,愚叟死了,我也不會殺了這死胖子,這是對那位強者的解釋。”
“他說將愚叟的尸身送來,的確送來了,他從一開始就做好了要殺愚叟的準備,做好了我不交換人質的準備,也就是說,他在激我,激我殺了這個死胖子。”
“他表現出來的不在乎,轉了一圈之后,竟然是真的不在乎這個死胖子的生死,他是真想讓這個胖子死!難怪當時我感覺他根本沒有在演戲,就是真的!”
楊帆面帶一絲恍然,想到抓到張正義的過程,就是張正義假冒秦陽的身份,才被抓來的,楊帆瞬間就腦補出了的最根本的原因。
“就是因為這個張正義,就是他,才會讓秦陽暴露,才會讓我知道,真正的秦本沒有死,根本沒有隕落。”
“果然啊,能得到紫霄道經傳承,以孱弱之身,活到現在,果真是心狠手辣,狡詐如狐,好,既然你如此期望,我便隨了你的意,殺了這個死胖子!”
楊帆走到屋內,將張正義拖出來。
“你干嘛……”張正義冷汗直冒,眼珠子亂顫,待出來之后,看到院子里的黑棺材,面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死胖子,算你命不好,秦陽費盡心機,就是為了坑死你,你有什么遺言,就寫下來吧,別說我不給你機會。”楊帆冷笑一聲,束縛著張正義的繩索,猶如靈蛇一般,自動脫落,飛到楊帆手中。
“真死了?”張正義戰戰巍巍,伸長了脖子一看,棺材里躺著的愚叟,面色慘白如紙:“胖爺大好前途啊,這次真被坑死了……”
“寫。”楊帆一腳踹斷張正義一條腿,逼著張正義寫遺言。
張正義眼淚嘩啦,一把鼻涕一把淚,哆哆嗦嗦的寫遺言。
“師父,你要是有幸看到這個,就證明我死了,我是被秦師兄害死的,他把我坑死了,徒兒不孝,不能給您老送終了,你可千萬不要怪徒兒……”
字跡有些凌亂的遺言,寫了足足兩炷香的時間,亂七八糟的好幾頁,楊帆隨意的看了看,冷笑一聲,到了現在,這個死胖子死了反倒還能有點意義。
手中一點血光一閃,張正義好大的頭顱,沖天而起,鮮血一噴三尺高。
“想借我的刀殺人,讓我損失一員大將,你也別想好過!看那位強者失去了弟子之后,還會不會信任你!”楊帆滿面猙獰。
又親自寫了一封給秦陽的信,言語之間多有暗示,這是幫秦陽處理了一個麻煩……
不多時,又一口黑棺材出現在院子里,張正義的尸體被收殮進去,腦袋也被放到棺材里,讓他的手捧著自己的腦袋,張正義滿面驚恐悲切,眼睛怒瞪,突出眼眶,死不瞑目。
遺言和那封信,也一起丟在張正義的尸身上。
封了棺材之后,派遣人,將棺材丟到無量道院的大門口。
這邊只是過了幾個呼吸,黑棺材便瞬間消失不見。
禁制之中,蒙毅帶著黑棺材回來。
打開棺材之后,入眼的就是張正義死不瞑目,鮮血淋漓的頭顱……
乍一看嚇人的很……
秦陽可沒被嚇到,看到頭顱完好,而且尸身竟然也完好之后,伸手一摸,技能沒反應,這才徹底松了口氣。
隨手將張正義的尸身拉出來,腦袋給重新安在脖頸上,拿出幾顆乙木精氣結晶,隨手布置一個小陣法,激發里面的生機盎然的乙木精氣,將張正義籠罩在內。
很快,就見張正義脖頸上的斷口,血肉開始重合,骨骼一陣咔嚓響聲,就像是關節重新接上了一般。
不過短短一個時辰,被斬斷的脖子就徹底恢復,起碼表面上看不到傷痕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才見張正義緩緩的睜開眼睛,賊眉鼠眼的瞇著一條縫,悄悄窺視。
“啪!”
秦陽黑著臉,上來就是一巴掌:“醒了還不趕緊爬起來!”
張正義爬起來之后,看到蒙毅,頓時演技爆發,眼淚鼻涕直流,連滾帶爬的沖過去。
“師尊啊,徒兒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嘭!”蒙毅黑著臉站在那,一言不發,一腳將其踢飛。
“來來來,小胖,過來,我們好好交流一下感情。”秦陽抖著張正義的遺言,獰笑著走過來。
“朝死里打,讓他長長記性。”蒙毅轉身就走,瞬間消失不見。
“秦……秦師兄,我這……我這不是配合你演戲么,你不是說戲要入骨,才是真么。”
“老子就是不爽,就是想揍你,你有意見?”秦陽上來就是追著張正義一頓胖揍。
“秦師兄,我不敢了,我發誓,我對天發誓,以后再也不用你身份了。”
“你還趕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