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最后的檢查,趕在幽靈秘境脫離的最后時刻,秦陽帶著人離開,而整理完拍賣的結果之后,秦陽也已經安排人,給那些寄拍寶箱的賣家,送去通過規則折算過的靈石。
說的是賣家得九成,幽靈拍賣會抽成一成的手續費,不過抵價的資源或者寶物不同,這算出來的價值自然也是不同的。
在開始之前,也已經貼心的問過了每一個賣家的要求,到底是需要買家抵價的資源,還是全部換算成靈石,當然了,要靈石的話,拍賣行為了方便計算,折價的部分就不算了,成交價多少,就按照九成給賣家付賬。
算算價值,對于中下層的修士來說,低級的資源,未必是他們需要的資源,的確不如高品級的靈石來的方便,能作為貨幣的硬通貨,是所有人都需要的。
畢竟按照拍賣會的規則,買家給的什么資源,就會給他們什么資源抵賬,再加上除非是一些高級資源,價值才會比靈石高。
低級資源太多,自己未必用得上,想要出手的話,數量太多,也太扎眼。
最后還不如靈石方便。
對于中下層修士來說,一顆四五品的靈石,都是彌足珍貴,更別說,這一次拍賣,分到手的,好些都拿到了好幾顆七品靈石。
幽靈拍賣會,也會再差不太多的時候,給補點靈石,湊個整數。
以七品靈石作為基數,想要湊夠一顆,按照價格來算,幽靈拍賣會的抽成,就可能從一成,降到了五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所以,大部分賣家,什么資源都不要,就要了純靈石。
他們偷著樂,秦陽也偷著樂。
靈石是什么,換不來資源的靈石,就是廢物,他修行也不需要靈石,反而會擔心修為提升太快。
弄到最后,相當于花靈石,將大部分拍賣會抵賬的資源都買到了自己手里,這個錢花的舒服了,而且寄拍的賣家,都非常滿意。
秦陽忙著處理后續的事情,畢竟這是第一次發展到線下,需要跟蹤處理的事情比較多,可不能出什么問題了。
忙著忙著,寶箱的事,也被他拋之腦后了。
另一邊,黃瑛得到了寶箱,從幽靈秘境回到了大燕之后,立刻第一時間回到了他們在大燕的據點。
之前開啟空箱子的時候,都有大量的殺字碑殺氣噴涌而出,那里是幽靈拍賣會,而且那里數十個冒著殺字碑殺氣的寶箱,縱然被人察覺到也沒什么。
但是現在可是出來了,而且這個寶箱,內里的殺字碑殺氣,簡直都是在往外溢,危險氣息實在是太強,總讓她感覺心驚肉跳。
進入了據點,等到虛空真經傳人抵達,黃瑛攜寶箱進入了密室,再讓虛空真經傳人檢查了一遍。
“怎么樣?”
“我看不出來有什么地方不對勁,這個寶箱滲透出的殺字碑殺氣,的確遠超其他的,我敢確定,肯定不是空盒子!”
“不是就好,我準備打開了,做好準備,萬萬不能泄露氣息。”
“放心,這里我已經徹底封禁,什么氣息都透漏不出去。”
確認了封禁沒問題,又做好了防護,黃瑛才開始嘗試打開寶箱。
小心翼翼的保證開啟步驟沒問題,輸入的密碼沒問題,足足弄了半柱香的時間,黃瑛才輸入完最后一個密碼。
完成的瞬間,寶箱上便浮現出一絲異樣波動,一息之后,蓋子就有自動打開的痕跡了。
黃瑛心里松了口氣,這個果然不是空盒子,上次開的空寶箱,輸入完所有密碼,還等了足足三息的時間才有反應,黃瑛心里其實也有猜測。
那個根本不是用空箱子之法鍛造的空寶箱,是不是輸入什么密碼都行,只要停下來,三息之后寶箱就會自動打開。
這個念頭轉過的瞬間,虛空真經傳人急喝一聲。
“不好!”
話音落下的瞬間,就見寶箱的蓋子,被里面爆發出的力量,轟然頂開,蘊含著陰冷幽森,卻又狂暴血腥的殺氣,從里面噴涌而出。
黑紅色的氣息,如同濃霧,眨眼間就將整個密室填滿。
而這些力量,卻又被徹底的封禁在密室之中,只能向著其他地方滲透,黃瑛和虛空真經傳人的身體,就是最好能滲透的地方。
黃瑛頭頂懸著一枚鳳釵,垂落道道淡金色的光華,將黃瑛護在里面。
她的臉色難看之極,心中怒氣勃發,眼睛里都在冒火,可是跟著她就沒心思暴怒了,那些黑紅色的霧氣,飛速的滲透到淡金色的光華。
懸在她頭頂的鳳釵,如同活物一般,化作一只金色的金屬鳳凰,垂落的八根尾翎,卻仿若真正的鳳羽一般,綻放出陣陣圣潔的氣息,抵擋殺字碑殺氣的侵蝕。
這件法寶,就是黃瑛手中,對于殺字碑殺氣,抵御力量最強的一件,天生就跟殺字碑殺氣不和,只是純粹的殺字碑殺氣,自然能抵擋的住。
那些黑紅色的霧氣,他們都認識,是陰影殺字碑的殺氣和血腥殺字碑的殺氣,兩者混合到一起了。
就算如此,鳳釵想要擋住應該也沒什么問題。
然而,那些黑紅色的霧氣,滲透到光華,再滲透到尾翎,最后滲透到法寶之中,金黃色的金屬鳳凰,眼睛里驟然冒出兩道血光。
原本護住黃瑛的法寶,此刻卻驟然反噬,反過來甩動翎毛,化作一道道黑紅色的光華,將黃瑛和虛空真經傳人都籠罩在內。
黃瑛本身的防護,完全是不堪一擊,輕而易舉的便被那些黑紅色的光華,滲透到體內。
身為一個純粹的練氣修士,她根本扛不住這種力量。
然而,這些黑紅色的光華,卻沒有讓她有絲毫傷害,只是神魂被侵染,真元被侵染,血脈被侵染,所有的念頭都開始從她的腦海里丟棄,靈臺一絲清明,如同一葉孤舟,飄蕩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上,一個浪頭過去,那一絲清明便徹底的消失不見。
最后一個念頭,便是震驚,殺字碑殺氣,為何會變成這樣了,簡直如同劇毒,滲透浸染的力量,強到法寶都扛不住。
讓她的法寶都先一步變得瘋狂。
失去了理智的黃瑛,眼白變成了漆黑,瞳仁變成了血紅,抬起頭的瞬間,毫不猶豫的聯手眼睛里冒紅光的金屬鳳凰,去攻伐正在苦苦抵擋的虛空真經傳人。
虛空真經傳人的身軀,在虛實之間不斷轉換,在爆發出來的一瞬間,他就化實為虛,試圖避開爆發的殺氣。
他也察覺到里面不但有陰影殺字碑的殺氣,還有血腥殺字碑的殺氣,對于二者,他都非常熟悉。
但這一次爆發開的殺氣,卻完全不一樣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變化,二者融為一體,虛實皆能滲透,而且如同劇毒,一點一點的侵蝕他的肉身,他的力量,最后直沖他的意識而去。
而好死不死的,他的法相被毀,早已經不是圓滿無缺,根本堵不住滲透。
正在苦苦支撐的時候,已經癲狂的黃瑛,補了一刀。
一瞬間,最后一絲清明崩塌,虛空真經傳人由虛化實,面上的面具里,泛著兩道紅光。
他張口一吸,這里的黑紅霧氣,源源不斷的涌入他的體內,讓他的氣息不斷攀升,節節拔高,但是卻也更加的混亂,充斥著暴虐的殺意。
黃瑛也立刻開始了同樣的動作,爭奪這里爆發出來的黑紅霧氣,力圖讓自己變得更強。
或者,更加瘋狂。
已經失去理智的人,不會在意這會有什么后果,只會知道,她不變強,可能就弄不死對面這個想要殺掉的人。
當所有的黑紅霧氣,消散的一干二凈。
眨眼間,整個被封禁的密室,轟然炸開。
兩個法相高手,肆無忌憚的大打出手,上來就是拼盡了全力。
密室之外,還有一座座建筑,大門處還有一座牌坊,上書北方商會,這是前朝在大燕的外圍勢力。
眼看密室炸開,洶涌澎湃的力量逸散開,有個道宮修士看到從密室里沖出來的二人,大驚失色的沖了上來。
“二位大人,快快亻……”
剛說了幾個字,就見他身前的虛空,無聲無息的探出一只黑手,一巴掌將他的腦袋拍進了胸膛里。
轟的一聲悶響,一位道宮修士,便神形俱滅,化為一捧飛灰飄散。
場面一瞬間變得死一般的安靜,北方商會里無數仰著頭,準備看看這兩位神秘大人交手切磋的修士,臉色刷的一下就變得跟涂了粉一樣。
而半空中,兩個身上冒著黑紅色氣息的大佬,已經失去理智,出手的時候,半點收力都沒有,余波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漣漪,不斷的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
首當其沖的,便是北方商會……
三炷香之后,兩人還在大打出手,北方商會的總部駐地,也已經被夷為平地,下方一條靈脈,被硬生生的打的靈氣潰散。
感應到兩個大佬生死相搏,附近的強者,也開始一個個趕來,尤其是大燕神朝官方的人,更是第一時間趕到。
兩位大佬藏在云層之上,收斂氣息觀戰,全部都是一臉懵逼的樣子。
“虛實相間,出手之時,毫無痕跡,亦無先兆,應該是那位虛空真經傳人吧,另外一個看樣子,似乎是那位大嬴黃氏的黃瑛,他們不都是前朝的人么?”
“是啊,之前大嬴神朝那邊鬧的挺大的,黃瑛不是被虛空真經傳人救走的么?如今這怎么生死相搏了?”
“管不管?”
“怎么管?看他們的樣子,似是入魔,毫無理智,我們怎么管?”
“要不我們就注意下,讓他們的戰場,就在這里,別轉移到別處。”
“行,再給煙羅氏傳個信,賣個人情。”
兩人躲在遠處,瞅了半晌,硬是沒敢下場,倆似乎入魔了,還都是前朝的人,只要不將戰場挪移到大燕城池,倆人打出狗腦,他們也不愿意插手。
察覺到這里的變化,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時,兩人撕開空間,進入虛空,繼續死戰。
離開了大燕的范圍,大燕的人也懶得多管了,只是有倆強者,遠遠的吊在后面監視著,省的他們再鬧到大燕的地盤。
激戰正酣,兩人都開始受傷,這種失去理智的戰斗,他們都只有一個目的,打死對方,至于付出什么代價,都是不在考慮范圍了。
戰場在虛空之中不斷轉移,不多時,戰場的四面八方,驟然亮起八個光點。
虛空戰場,驟然化作一片死氣沖霄的世界,八方各有一座死氣如同沸騰的陵寢。
八座陵寢,化作一方亡者的世界,一絲一毫的生機,都被剝奪,所有生靈的力量,在這里都會被不斷壓制。
然而,這種變化,卻壓根沒有影響兩個失去理智,以命相搏的家伙。
其中一座陵寢之外,眼睛蒙著黑布的蒙毅,沒理會交手的二人,他手捧靈香,舉過頭頂,跪拜而下。
“弟子蒙毅,今偶遇機遇,然時間緊迫,無力再多布置,為今之計,只能請祖師出手,還望祖師應允。”
話音落下,靈香燃燒的速度驟然加快,陵寢的大門洞開,一位身上披著破舊法衣,雙目緊閉,周身死氣浩瀚如海的干尸,從陵寢之中走出。
“所有一切,弟子已經稟告過祖師。”
蒙毅抬起頭,站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
干尸豁然睜開眼睛,露出一雙猶如活人一般的雙眼,那雙眼睛,似是蘊含無盡道韻,周天星辰,眼睛閉合之間,就有無數的陣法,在其眼中生生滅滅。
干尸沒理會蒙毅,依然是艱難的邁出一步,似乎已經變成干尸的身體,讓他移動一下都變得有些困難。
可是,就在這一只腳邁出的瞬間,卻見他腳下,眨眼間就有上千層咫尺天涯禁凝聚而成。
跌跌撞撞的一步邁出,他的身形卻已經出現在黃瑛身前。
耷拉著破布的干枯手掌,一巴掌拍出,掌中便有數不盡的符文和道紋,瞬間凝聚,化作一方殺機凜然,殺伐之氣,比之黃瑛此刻還要強的殺伐大陣!
充斥著死氣的一座大陣,被干尸托在掌中,輕飄飄的一掌拍出,將整座大陣都拍進了黃瑛體內。
“有勞祖師,請祖師歸位,沒有時間了。”
干尸再次趔趄著跨出一步,瞬間回到了陵寢前,步入陵寢之中消失不見。
做完這一切,蒙毅果斷的將黃瑛和虛空真經傳人丟出大陣,裹挾大陣,化作一道流光一閃,消失在虛空之中。
而就在蒙毅徹底消失之后,一只遮天大手,從虛空之中探來,強行將癲狂的黃瑛和虛空真經傳人鎮壓,將二人抓在手中。
然而下一刻,卻見黃瑛臉上浮現出陣陣死氣,她癲狂的掙扎,面目扭曲的一聲嘶吼,轟然炸開!
無盡死氣,被黃瑛體內的大陣催發,伴隨著黃瑛本身的力量自爆開來,當場將大手的兩根手指炸成了齏粉,手指內的道韻都被粉碎的干干凈凈。
虛空中傳來一聲悶哼。
大手帶著被鎮壓的虛空真經傳人離去。
不多時,依然是那座宅院,蛇印男面色陰沉,看著自己右手少了的兩根手指,眼中殺機浮動,一腔怒火,也不知道要向誰發。
他服下了靈藥,缺損的手指,也沒有長出來。
手指上的道韻被抹去,生機被死氣侵染吞噬,再加上藏在黃瑛體內的大陣和黃瑛自爆的力量疊加,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法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了。
而正是因為太過徹底,他的境界都出現了破綻,再也不復圓滿。
到了此刻,他哪里還不明白,這就是有人在針對他!
死氣、大陣強行埋進一位法相強者體內,除了盜門的人,請動了他們的死鬼先輩,沒人能有這種手段。
而如今盜門能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蒙毅。
蛇印男陰著臉,知道最后這一步,肯定是蒙毅抓住了機會,來報復他們。
盜門傳道人之死,雖說是煙羅氏家主干的,卻也是他們的布局,坑死了傳道人。
這事肯定是瞞不住蒙毅。
那老瞎子這么長時間,都能隱忍著,什么都不做,這一次抓住個機會,直接來了一擊狠的,弄死了黃瑛不說,還趁機讓他都遭受重創,道韻都被抹去了一部分。
以后若是與人相爭,親自出手,這就是他的致命破綻。
但是寶箱的事,他卻明白,肯定是跟蒙毅沒什么關系的,蒙毅沒這種本事。
蛇印男瞥了一眼旁邊,滿身黑紅氣息浮動,雙目緊閉,表情卻時而猙獰時而平靜的虛空真經傳人。
他的頭頂,有一支散發著安定祥和之氣的鮮嫩樹枝,不斷垂落道道光華,樹枝每一次掃動,都會從他身上掃去不少黑紅色的氣息。
他的身后,還有一只通體血紅的雞冠蛇,不斷的吸收他身上的異常力量。
只不過,雞冠蛇吸收的速度也不快,似乎吸收那些力量,也讓雞冠蛇極為難受,吸收片刻之后,雞冠蛇都要停下來,將那些力量灌入到一片鱗片里。
隨著鱗片剝落,崩碎消散,那些力量也會隨之消散。
數日之后,雞冠蛇盤成蛇陣,有氣無力的道。
“他身上的血腥殺氣和陰影殺氣不正常,太過爆裂,縱然是我也無法吸收,只能排除掉,如今應該沒什么事了,近來有什么事也別叫我,我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話音落下,雞冠蛇便耷拉下腦袋,閉上眼睛陷入沉睡。
這時,虛空真經傳人也隨之清醒了過來。
“到底發生了什么?”蛇印男根本不給對方休息的時間,沉著臉發問。
“中計了,這事從一開始就是個陰謀,目的就是我們。”虛空真經傳人還有些虛弱,他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現在究竟是誰,設下這個局,我也不清楚了,只有大嬴神朝可以做出寶箱的局,然而,血腥殺氣和陰影殺氣,利用到如此聞所未聞的駭人境界,只是掌握著這兩座殺字碑的大燕。”
蛇印男聞言,眉頭緊皺,臉色愈發難看。
念頭一轉,他就想到,煙羅氏與大燕的關系,遠非預料的那般,如今大燕也要報復。
能出現這種情況,難不成是大燕和大嬴聯手了不成?
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把自顧不暇的大燕神朝算進去,也壓根沒想到,最后這個寶箱,打開之后會是這種結果。
這明顯不是偷偷吸收了點殺字碑殺氣能做到的,這是對于兩座殺字碑殺氣的極致運用,除了掌握這兩座殺字碑的人,不可能會有別人能掌握這種手段。
這話倒是也沒錯,因為秦陽還真沒掌握這種手段。
秦陽也不知道,最后會催發出什么見鬼的東西,他也不知道,釀出來的不知名劇毒,在兩種殺字碑殺氣的侵蝕下,并不是變異了。
而是直接融入到了殺字碑殺氣里,甚至作為媒介,讓兩種殺氣融為一體,兼具了各自的力量之外,還蘊含著劇毒的滲透特性,偏偏還一點劇毒都沒有。
只有特性沒有毒,誰也不會知道,那種黑紅色霧氣的形成,發揮關鍵作用的,是劇毒。
“這寶箱是在秦陽的拍賣會上買的……”蛇印男又將注意力轉移到秦陽身上。
可是轉瞬,蛇印男自己都搖了搖頭,這種事,秦陽蹦出來當攪屎棍,實在是太正常了,要是能給他們攪局,秦陽肯定敢大大方方的笑出聲。
再者,拍賣過程,秦陽也不可能左右到,具體是誰買到這個寶箱。
“也就是說,真正承載著殺神箭的寶箱,是被定天司的人帶走了么?”
“應該是。”虛空真經傳人應了一聲,而后話鋒一轉:“不過,那個金屬匣子上的空箱子,做了最后一手保險,縱然他們破解了空箱子本身,也是無用的,這次既然是我丟掉的,我會去候著。”
虛空真經傳人主動擔下了這個差事,等著定天司的人中計。
“嗯。”蛇印男的臉色稍緩,想到了最后的保險,心里還生出一點希望,希望那個保險能起作用。
定天司府衙,被徐正強拍回來的寶箱,也被他帶了回來。
定天司也借來了能人異士,開始幫忙破解寶箱,扯了嬴帝的虎皮,這件事并不是多難。
他們破解的很順利,就在快要完成的時候,來自宮里的一位老學究,發現了空箱子法門。
發現了這一點,所有人都可以確信,這個與眾不同的寶箱,肯定就是出自前朝之手,里面必然裝著遺失的殺神箭。
徐正強樂的合不攏嘴,這次他可是立下大功了,當天就裝模作樣的繼續待在定天司,心里打定主意了,這一次一定要在定天司這,給秦陽弄到點足夠價值的情報。
秦陽已經幫了他兩次大忙,讓他立下大功,這一次的功勞,足夠他在如今的位置上混吃等死了,只要不犯下大錯,衛興朝也不能用什么借口將他打壓下去了。
徐正強這種老油條,最是明白,凡事都講究個有來有往,他若是只來不往,秦陽那個翻臉如翻書的家伙,以后會給他有價值的情報才怪!
徐正強窩在定天司,老老實實的坐班,伺機開始尋找情報。
秦陽要的計劃路線圖,肯定是要拿到的,但他覺得,只是這個肯定不夠,還要再給點同樣有價值的。
定天司府衙內,破解空箱子的過程,已經進行了好多天,有宮里的記載打底,再加上嬴帝親自下令,送來的那些堪稱人形藏經閣的老學究,進行的雖然慢,進度卻沒停下來。
一晃一個月的時間過去,空箱子的破解終于完成了,一個老學究抬起頭,忍不住感嘆。
“也幸好對方對于空箱子的法門,并不是特別擅長,若是當年盜門鼎盛時期,他們之中擅長空箱子的強者,親造,我等怕是絕無可能破解……”
“衛大人,我等已經完成了破解,打開就有勞衛大人了,其內殺字碑殺氣太過濃郁,我等老邁,無法承受。”
老學究們只破解謎題,壓根不打算上手,完成之后,就全部退走。
衛興朝按照密碼,小心翼翼的輸入,生恐出錯了,只要錯了,里面的東西,就不知道會被傳到什么地方去。
而且因為殺字碑殺氣的緣故,恐怕制作者自己,都不知道里面的東西會被傳送到哪里。
隨著最后一個密碼輸入進去,金屬匣子四面的鎖扣所知打開,衛興朝輕吸一口氣,伸開了蓋子。
就在蓋子打開一條縫隙的瞬間,他看到里面光華流轉,五十支殺神箭,被捆在一起擺在里面。
跟著,光暈消散,蓋子打開之后,里面的殺神箭,消失不見了,空箱子的布置,也隨之消散,半點痕跡都沒有了。
衛興朝的臉,刷的一下就綠了。
身如篩糠一般,哆嗦個不停。
“這……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站在遠處的老學究們,也都嚇壞了,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學究,一驚之后,生恐衛興朝將鍋甩給他們,立刻先聲奪人。
“衛大人,這可不關我等的事,我等已經破解了空箱子,箱子已經打開了,所有人都看到了,里面的確有殺神箭,雖說一閃而逝,這里也有不少人都看到了,你可莫要欺我等老眼昏花看錯了,老夫年紀雖大,可是如今催動目力,眺望百里還是沒問題的。”
“不錯,陛下差我等做的事情,我等已經做完。”
“事情如何,我等會如實向陛下稟報,相信衛大人,也不敢期滿陛下!”
老學究們,你一言我一語,將這件事定性了。
衛興朝哆哆嗦嗦,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害怕的。
此時此刻,他自己都懷疑,是不是他什么地方出錯了,才會變成如今的結果。
金屬匣子的確是打開了,那空箱子的破解,自然是沒錯的。
出錯的只能是衛興朝了。
偏偏這里殺字碑殺氣太過濃郁,定天司的銀鏡,壓根無法回溯過程。
他這口大黑鍋背定了。
虛空之中,虛空真經傳人化作虛影,在虛空百萬里之地,游曳不休。
忽然,他的身形一頓,立刻調轉了方向,向著另一邊飛遁而去,飛遁了十數萬里之后,就見那里有一捆殺神箭,靜靜的懸在那里,上面不斷的散發出殺字碑殺氣。
將其拿到手,翻來覆去看了幾眼,確認的上面的捆綁手法,還有繩結,都是原樣之后,立刻輕笑一聲,將其收起。
“竟然還真的踏入最后一步的陷阱了……”
他們也不知道空箱子會將東西具體傳送到哪里,只能確定,會傳送到這一片百萬里范圍的虛空。
在之前,虛空真經傳人已經在百萬里之地,布下了上萬個虛空信標,只要殺神箭出現,所在范圍的信標便會被殺氣摧毀,他也可以更加具體的范圍,到了這個范圍之后,自然能感應到殺神箭在哪。
虛空真經傳人帶著殺神箭,消失不見,這里布置的信標,也隨他一念,盡數消散,一切都跟以前沒什么區別。
“秦老弟,我這帶了好酒,喝兩杯?”
“喝你點好酒,可真不容易。”秦陽隨口噎了徐正強一句。
徐正強眼中閃過一絲尷尬,他果然沒猜錯,秦陽已經不滿了,給了他這么多消息,可是他卻沒給什么重要情報。
“這次保證是好酒!”
坐定之后,繼續先喝酒,酒過三巡之后,徐正強才嘆了口氣。
“托秦老弟的福,我這次本來是有大功一件的,如今卻有了瑕疵,誰能想到,衛大人竟然會犯下如此低級錯誤,眾目睽睽之下,他想賴都賴不掉。”
“怎么了?”
“殺神箭又丟了。”徐正強長嘆一聲,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秦陽差點笑出聲,之前覺得,若是再丟了,無論怎么丟的,衛興朝這個定天司頭頭,肯定是要背鍋的。
沒想到,他竟然背的這么徹底。
空箱子的布置,在錯誤的方式打開之后就消失了,還不能回溯,察看監控錄像,而衛興朝自己又不懂空箱子,怕是他自己都覺得是他的錯。
“出了這種事,衛大人想瞞都不敢瞞,只能事無巨細的老實交代,陛下盛怒,將衛大人庭杖五十,差點當場將其打死。”說到這,徐正強的眉毛忍不住上挑,自己都快笑出聲。
“而且,這事不知怎么的傳出去了,有人上奏,說堂堂定天司首尊,怎么會犯下如此低級錯誤,定然是被前朝收買云云,衛大人有苦難言,只能自己先把自己關進了定天司大牢,陛下沒下死手,可是盛怒難消,已經下令,定天司一應事務,由諸位一品外侯暫時接手……”
“哈哈哈……”秦陽實在忍不住了,笑出了聲,拱手祝賀:“恭喜徐老哥了,終于熬出頭了,不,應該說,是金子總會發亮的,埋沒不住的人才。”
笑完之后,秦陽忍不住在心里感嘆,衛興朝還真是命硬啊,這次竟然沒被打死。
這些年他辦事不利的次數還少了么,這次又鑄成大錯,嬴帝本身都會遭受到威脅,沒弄死衛興朝,只能說明嬴帝是相信他,對他極為器重,后面肯定還會再次啟用。
“上奏的人是誰?這般誅心?”
“誰的人都不是,是一位御史,不知道他從哪聽到的這些消息。”
秦陽了然,得,又是一位想要抓住機會,連命都不在乎的瘋子。
但這個帽子扣的好啊,衛興朝估計都快嚇尿了,要不然也不會主動鉆進大牢,主動丟下權利保命。
若是別的朝臣,遭受這種誹謗,估計還會跟對方對噴起來,嬴帝縱然有懷疑,沒證據也不會直接殺人,但衛興朝這個定天司扛把子不一樣,別人是朝臣,他是鷹犬,是家奴。
但凡嬴帝有絲毫懷疑,有沒有證據都無所謂了,衛興朝肯定別想活了。
一頓酒喝完,送走了徐正強,秦陽回到了絕地莊園。
拿出徐正強藏在酒里的東西,打開看了看之后,秦陽眉頭一挑,輕笑一聲。
“這家伙倒是會做人,這才剛掌握了權利,竟然就如此投桃報李了。”
情報不少,他要的機密路線圖,就排在第一。
而且不只是路線,上面計劃的安排,中間要去拜訪的門派勢力,拜訪的一方大員,各種東西,都是詳盡之極。
這家伙將這些東西提前給他,可是冒了不小的風險。
尤其是在剛剛變相升職的時候,若是被人發現,肯定有的是人,愿意來頂替他的位置。
第二條,代替嬴帝,巡狩四方的人,目前尚未確定。
但是卻已經排除了趙王,不是周王,就是嫁衣。
趙王本身就什么意思想爭,巡狩四方是一個苦力活,而且再過幾年,就是祭祀魁山的大典,巡狩四方意外太多,那個時候還未必能完成。
只要他接手巡狩四方的任務,相信有的是人,會給他拖后腿,讓他在祭祀魁山大典之前,無法完成巡狩四方的任務。
倒是周王,主動請纓,說的很是好聽,為君分憂,嬴帝目前還未確定是誰。
秦陽眉頭微蹙,這個周王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這家伙是自覺無法跟趙王爭祭祀魁山大典,這才來爭巡狩四方的任務?
還是他覺得,先拿到手功勞,到時候就有希望跟趙王爭一下了?
再說了,巡狩四方是嬴帝之前就隱約暗示過,他不太想親自去,而祭祀魁山大典,以往可都是嬴帝親自上的。
他們怎么確定嬴帝連祭祀魁山都不會親自去的?
尤其是趙王,按理說,他現在應該什么都爭,爭取所有的大事,都自己上,只要兩三次,他不是太子,也如太子了,到時候廢太子,加封他也是順水推舟的事。
他怎么忽然間放棄了一些?
一條條將這些情報看過去,后面的情報就不太重要了,零零散散的一大堆,然而當秦陽看完最后一句話,手中的玉簡便自動崩碎,化為齏粉。
秦陽面帶驚色,腦海中不斷盤旋著最后一條情報。
“太子壽元將盡。”
一瞬間,秦陽什么都懂了。
老太子快死了,難怪趙王收斂了點鋒芒,難怪周王變得韜光養晦。
回憶過去,回想著以往的事情,秦陽這才發現,他早就發現了,卻一直沒太在意。
畢竟,田老祖那等老不死的貨色,都剩下半口氣了,一時半會還沒咽下去。
對于強者來說,壽元將盡,也不會是十幾年的事。
然而,對于大嬴神朝的太子來說,他還只能活個千八百年,皇位也都會跟他沒什么關系了。
要穩定,繼承帝君之位的人,不說要跟嬴帝一般,活個數萬年不死,起碼也要活個萬年以上,才能保證神朝穩定。
老太子從一開始,就已經出局了。
所以之前,他為了延壽,甚至都打主意到鮫人幼童身上。
當年小七的事,就是個坑,老太子肯定會掉進去的坑。
如今,他各種延壽的方法都試過了,壽元無多,再加上嬴帝的態度,將他幽禁東宮這么久,也沒有絲毫放他出來的意思。
老太子心中那口氣,怕是都泄了……
他恐怕是真的時日無多了,如今應該也已經徹底放棄了。
趙王、周王,他們恐怕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了。
秦陽遙望著離都的方向,心中頗有些唏噓。
當年不少事,太子親自參與沒參與,他不確定,可是最后卻都是他的人干的,若是干成,受益的人也是老太子。
之前其實還一直琢磨著,怎么將他弄下去,再弄死他。
如今回想一下,當年老太子被幽禁時,他就可以說是已經死了。
嬴帝他可真夠可以的,硬生生的熬死了太子。
這個他唯一在乎過的女人生的兒子。
他是不是除了超脫,除了成仙之外,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人活到他那種地步,心若萬載玄冰,又冷又硬,半點人情味都沒了,縱然超脫,那個時候,他能感覺到開心么?
東宮,冷清的透著一股滲人的寒氣。
老太子跪在一副女子畫像錢,面容變得蒼老,身上也已經浮現出死氣,華服變得污穢,
身上浮現出一絲怪異的臭味。
這是壽元將盡的征兆。
他跪在那里,眼神里沒多少對于死亡的恐懼和絕望,似乎已經接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