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人,殺人了!”
跟在后面的高程,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泥濘的地面上,雙腿不斷往后蹬。
只見冷色的刀刃從大漢眼框里緩緩抽出來,血肉模糊的窟窿后,一張熟悉的臉,令高程雙瞳瞪圓起來,指著趙客尖叫道:“是你,王小狗,你敢殺人!”
看清楚了趙客的臉,高程反而冷靜了下來,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同時尖叫道;“你這個王八羔子小雜種,你敢殺人!”
高程太清楚王小狗了,給這小子一點大煙,讓他吃屎都不會猶豫。
年紀輕輕,早早就被大煙掏空了身子,就是一個廢物。
而眼前這個廢物,居然殺了自己的同伴李彪!
雖然有些不敢相信,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李彪可是七組頭頭的表親,要是抓到這小子,七組的頭頭,肯定能賞自己不少錢。
想到這,高程嘴角微微上揚,只是還未張口,卻見趙客突然一彈手指,一柄飛刀,“噗哧”一聲,直接貫穿高程的喉嚨。
“碰!”
高程身子倒在地上,嘴角的冷笑,還僵在臉上,甚至到死的最后一瞬間,他還在想,把王小狗抓起來,送給七組的頭頭。
自信的笑容,不是因為他不怕,而是因為,他太了解了王小狗。
卻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王小狗,已經不是那個任由他們欺負的小子,而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屠夫。
看著地上兩具尸體,趙客仔細打量了一下,撇撇嘴,瘦的太瘦,肥的太肥,臟的和豬一樣,加上空氣中的煤塵,估計肺也是黑的。
“只能給屠夫之盒當伙食了。”
不過趙客注意到,那個李彪的手指頭上,還帶著一枚大銀戒指,雖然不純,但在這里可是稀罕物。
趙客把戒指擼下來,裝進口袋。
兩具尸體則被趙客,收入郵冊里面。
就在這時候,趙客突然一挑眉頭,冷眼凝視這后面小巷。
“砰砰砰……”
很快,一陣腳步聲,從小巷深處走出來,一張國字臉,絡腮胡,身材精壯有力,不過身上的打扮和趙客差不多,看起來,屬于廠里的苦力。
不過趙客注意到的不是他相貌和衣服,而是他的身份。
“郵差!”
趙客瞥了眼這家伙的手,粗壯的骨節上,帶著一柄很扎眼的金手鐲,這東西不該是一個苦力能夠佩戴的。
況且那個金色手鐲,給趙客一種特別的感覺,似乎不僅僅只是手鐲那么簡單。
所以很可能是和自己的佛珠一樣,屬于無法轉化進郵冊里的東西。
“咦,有沒有看到,剛才跑出去的兩個家伙?”
漢子走出來,看到傻站在面前的趙客,開口詢問道。
“唔,這兩個人么”
趙客從郵冊里把尸體拋出來,扔在漢子腳下。
“嗯!”
漢子一愣,旋即警惕的往后退上一步,這才開始正視其眼前這個面黃肌瘦的家伙。
不是他不警惕,而是現在趙客的模樣,站在哪兒,看上去仿佛一陣風都能給吹飛起來,實在令人很難生出戒備。
不過漢子很快似乎也收到了來自郵冊的任務和提示。
再看看腳下的兩具尸體,漢子看向趙客的眼神也稍緩了許多。
“謝了!”
說了聲謝,就見漢子提著兩具尸體往小巷里走。
趙客一挑眉頭,跟著走進去一瞧,就發現這個小巷,是一個死胡同。
而在死胡同的墻角,一具小女孩的尸體正躺在那。
在尸體胸口,插著一柄匕首,是小女孩的致命傷。
看血液,應該就是剛剛發生的事情。
“兩個畜生!”
漢子從郵冊里拿出一柄大刀,對著兩具尸體一陣猛剁。
趙客站在一旁,不禁微微皺眉,對眼前大漢的刀法很不感冒,肉都切的亂七八糟,太影響賣相了。
“小姑娘,安歇吧!”
漢子深吸口氣,把小女孩的眼睛合上,把自己身上僅有的那件衣服,披在女孩身上,張口吐出來一團火球。
“轟!”
只見火球順著小女孩身體,迅速燃燒起來。
火光映射在漢子的臉上,令漢子的臉在火光下忽明忽暗,說不出的怪異。
“是不是覺得我很無聊,連這種陌生人的事情也要管。”
漢子沒有回頭,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其實心里也知道,在恐怖空間,不,甚至在現實里,這種事情,也并不是什么罕見的故事。
而無論現實還是,恐怖空間。
更沒有人像他這樣,會為一個陌生人去殺人的程度,即便那兩條人命,對于郵差來說,毫無價值。
只是漢子說完,卻沒有聽到趙客的聲音,回頭一瞧,才發現趙客已經將兩具尸體收緊了郵冊里。
正轉身沿著小巷往外走,雙手伸著懶腰,對于漢子詢問的話,更是一臉無所謂道:“關我屁事。”
他跟進來,只是想要把兩具尸體收回來而已,畢竟自己可是許諾了屠夫之盒,怎么也要應付一下。
聽到趙客的話,漢子神情一愣,看著趙客的背影,手掌放在自己下巴上,若有所思道:“有意思,有個性,老娘喜歡。”
“就是這里”
趙客對照下門牌號,黑色的木牌上,被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煤塵。
上面寫著礦區三組。
門牌號后面,是一條不大的小路,說是小路,嚴格的說,更應該稱之為一條狹窄的小縫還差不多。
兩邊房子下面,一排為不起眼的鐵窗口,那就是三組礦區的居住地。
和趙客想的一樣,走進去后,里面的環境,只能用臟亂臭,三個字來形容。
“咦。”
有人看到趙客,神情不禁一愣,看向趙客的眼神也古怪起來。
趙客當然知道里面的緣由。
自己能夠摸索到這里,正是因為,在和大漢分開后,趙客就找到了一個同位三組的家伙。
這個家伙,是個酒鬼。
所以趙客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用鬼惑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首先說一下,這座工廠。
這座工廠,是一座依山而建的煤礦區,工廠的范圍,非常大,有一定現代化工廠的模子。
有居住區,還有販賣物品的商鋪和街道。
妓院、賭場、大煙館、酒樓,總之麻雀雖小五毒俱全。
工廠的男人女人,基本上都是從外地騙來的。
只不過不同的是,他們雖然被騙進來的,但還是有一定的工資。
依賴這些工資,他們可以在這里進行交易,吃的、喝的、玩的、女人、甚至是男人,一切都可以買得到。
前提是,要完成工廠每月的份額。
如果完不成份額,輕則是被毒打,重則就會被扔出去,哦!是扔在左邊的懸崖。
聽起來很美好不是么。
但等趙客看到酒鬼小心翼翼,從衣服內兜里,拿出來的工資時就立刻明白,所謂的工資,不過只是一張廢紙。
只能在這間工廠里使用,出了工廠,完全就是垃圾,擦屁股都嫌紙硬。
明白之余,趙客反而更佩服,工廠的手段。
只需要用一些微不足道的廢紙,印刷成紙幣的模樣,就讓這些工人們死心塌地的在這里安心干活。
面對一面是懸崖、一面是工資。
知識薄弱的這些苦力,自然會選擇還有希望的工資。
而且按照酒鬼的話,一旦在這里,做工三年,就能夠離開。
為此,酒鬼還一本正經的向趙客說,這是有什么‘河東’的東西保證。
趙客估計,他說的應該是所謂的合同。
雖然話是這樣,但在這里反而有一些人,做了整整十年,也沒有離開。
他們不想走,因為走出去,那里有這里快活。
有吃有喝,還可以拿工資換女人。
比在外賣受苦受累強。
也有人選擇離開,但往往離開后,就沒了音訊。
不過不是,所有人離開后,都會消失。
偶然有人從外面返回,說要鐵了心在這里,因為這里的錢,比外賣值錢,他要在這里干活賺錢。
這種故事,偶爾就會發生一次。
甚至不需要看到主人公,就消息就已經傳遍了工廠。
對于是誰回來,不重要。
人在那里?不重要。
記住,重要的一點是,所有人都對這條消息興奮的同時,更深信不疑。
這就是厲害的地方,在黑暗絕望的環境里,給了這些苦工的希望,哪怕這條希望建立在謊言上,但這些苦工也會深信不疑。
“喂,王小狗,你欠老子的錢,什么時候還!”
趙客還未走幾步,眼前就有人橫在趙客面前,幾個精瘦的家伙,把趙客圍成一圈。
有人的手上還握著刀子。
顯然,王小狗,躲在煙館下面抽二手煙,其實也不乏有躲著這幾個人的原因。
為了躲賭債,王小狗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上工地敢活。
要是這月任務沒有完成,他很可能會被扔下懸崖。
“還,這就還。”
趙客眼睛一瞇,看著為首的家伙,低著頭從懷里拿出一枚銀戒指,以及一塊歪七八扭的五花肉。
“戒指是還債的,這塊肉,是孝敬您的,待會,親自做給您嘗嘗。”
趙客說著抬頭一笑,瞇成一條縫的眼睛里,閃爍過一抹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