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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深林中走出的黑馬教主,依舊如之前那般正值壯年。
只是面容中卻是沒有了昔日的那般殺氣兇厲,反而充滿了茫然。
“萬物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施主何不回頭是岸!”
噶瑪拔希得聲音并不大,可傳入黑馬教主的耳中猶如平地驚雷。
方才因果種種,浮現面前。
看著手上的袈裟黑馬教主,一陣失神,忍不住向噶瑪拔希的面前,想要叩拜下去。
“你瘋了,你剛才看到的都是幻想!”
下面眾教主雖然不恥黑馬教主臨陣脫逃,卻是不忍看到他迷失神智,成為佛們傀儡。
厲聲提醒下,想要讓黑馬教主清醒過來。
然而黑馬教主聽到呼喊聲后,反而漠然的會轉過頭,搖頭道:“我知道我方才看到的并非真實,可因果已定,即便我今天不肯皈依,早早定論下的因果,也會尋上門來。”
黑馬教主說著話手掌輕撫著手上的袈裟,他看到的是幻象,但心中真真切切的明白了因果。
今天自己為了袈裟殺人。
來日,這件袈裟也會牽動無數可能,令自己死于非命。
其實眾人通過噶瑪拔希掌中佛國看到的不過是一種可能,自己卻是在里面經歷了不下十余種因果循環。
如自己并未如眾人看到的那樣往西,而是回到了黑馬教。
卻是因為門下弟子撫摸了這件袈裟,被自己看到后,一頓毒打。
也因此事牽出了許多因果,這名弟子在自己身邊隱忍了十余年后,終于找到了機會斬下了自己的頭顱。
這里面還有許多細節、誘因,也就不再一一贅述。
通過這些自己看到的幻象后,黑馬教主的眼中,這件袈裟就像是糾纏在自己身上的詛咒。
哪怕是丟掉,也會位自己招來厄運。
“因果已定,是我錯了!”
黑馬教主長嘆口氣,似乎是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后,整個人反而一下感到輕松了起來。
雙膝重重跪拜在噶瑪拔希的面前。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噶瑪拔希面帶微笑,只是手掌在黑馬教主的頭發上一抹,便是褪去了黑馬教主濃厚的黑發。
同時一卷經文也被噶瑪拔希信手傳入了黑馬教主腦海中。
只待黑馬教主披上袈裟后,居然邁步走到了方才白眉老僧的位置上。
盤膝而坐,手中默念著噶瑪拔希傳入他腦海中的經文,一身殺伐之氣,居然轉瞬間煙消云散,化做滾滾佛煙圍繞。
“這家伙,居然……化佛了!”
眾人一陣面面相視,黑馬教主并非真的成佛,而是化去一身苦修來的殺伐之力,成為了佛門弟子。
更令人所不解的是這家伙的修為居然還比之前似是精進了不少。
殺掉一位白眉老僧,還佛門一位黑馬教主。
“這……”
眾人相視一眼,神情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同時,更是對面前的噶瑪拔希充滿了忌憚和驚恐。
這并非是簡單的菩薩經。
也非是三戒和尚的十世輪回。
而是更高深的佛法,令人自主化佛為僧,心甘情愿的成為一名佛門弟子!
要知道這絕不僅僅只是度化一個普通百姓那么簡單。
能夠成為一教之主,自身的信仰堅定何等強大。
這不僅僅要讓他拋棄掉自己的信仰,等同否決掉自己的過去。
這同樣也是各自信仰的碰撞。
結果很明顯,黑馬教的教義在佛門、至少在噶瑪拔希的面前不堪一擊。
“因果論!”
遠處趙客不禁陷入了沉思。
因果之說,并不僅僅是佛門的專利,道家也同樣有因果的說法。
甚至連現實中的科學界也承認了因果律的說法。
在一些科幻影視中,因果律甚至成為了一種設想出來的武器來使用,足以見證這種理論的強大之處。
而現在,噶瑪拔希便是將因果融入自己的學說,變成了以上的說法,因果律武器。
這種手段與三戒和尚的十世輪回,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卻是在其中加入了因果律,早早定下了因果,令人無處可逃,無處可躲。
相信這也是黑馬教主為什么在從掌中佛國走出來的時候,反而自己選擇了出家為僧。
只因為他被定下了因果之內,無論怎么走都走不出去這個循環。
只有順應因果,遁入空門,才能算是真正的了結。
與其說眼前這場大戰,倒不如說更是教義之間的對決。
實力已經成為其次,對于自家教義的完整性和認知性,才是最大的考量。
噶瑪拔希手捏拈花平方在胸前,渡化了黑馬教主后,步步落下,毫無顧忌般邁步走向一眾教主、長老的面前。
眾人相視一眼,可以看出這些教派的教主和長老們臉上充滿了緊張。
教廷的哪位紅袍主教,帶著寶石戒指的手掌,不斷放在背后相互扭捏。
巫毒教的教主面色赤紅,身上的每一根毛發都不由緊繃起來。
其他那些教主們也是面面相視,之前他們還咒罵黑馬教主無恥小人,此時此刻當看著噶瑪拔希步步行來之時,那股莫大的壓迫感,令眾人精神緊繃,口干舌燥。
仿佛迎面走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尊佛。
“閣下,何必咄咄逼人!”
巫毒教的教主終于忍受不了的喊道,他不想讓噶瑪拔希再繼續上前,怕自己受不了噶瑪拔希的身上的壓迫感而和黑馬教主一樣,轉身逃走。
如巫毒教這樣的西域大教尚且如此,其他教派可想而知。
即便是那教廷的紅衣大主教,此時也由不得將手掌放在十字架上,目光嚴肅的盯著噶瑪拔希。
見狀噶瑪拔希居然真的停頓下腳步,在距離眾人十丈之外,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所求,只愿一些糧草,一些抵御風寒之物。”
說話間,噶瑪拔希面容展露出笑容,一如春日陽風般,令人心生暖意,看不到絲毫的敵意,更不像是一個進攻者應有的模樣。
反而就像一個普通化緣的僧人。
只是誰都不敢忘記,在這之前,噶瑪拔希信手就把同為教主的黑馬教主給渡化成僧。
“呵呵,說的好聽,你們佛門拿了糧草資源,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我們全部吞并,與其如此……”
說話的人是巫毒教的一位長老,巫毒教這次得罪了宗人府,安排的位置也是很不如人意。
正是這次佛門沖突的最前沿。
已經有一些弟子被莫名渡化成為佛門傀儡。
如果不是實在打不過噶瑪拔希,怕是這位長老,早就要和噶瑪拔希一較長短,拼個你死我活。
不過這家伙是個狠人,心中知曉自己不是噶瑪拔希的對手,卻是一點都不慫。
令門下弟子舉起火把,冷冷一笑:“我們雖然不是佛門對手,但若是佛門要硬搶,大家干脆玉石俱焚。”
“沒錯,玉石俱焚,看你佛門撐到最后!”
有人冷笑,似是被巫毒教這位長老提醒后,紛紛傳訊下去,一旦佛門繼續逼近,馬上就把儲蓄的糧食全部點燃。
“諸位施主可是誤會了,今日小僧來此只為化緣而來,并無惡意。”
噶瑪拔希神情平靜,反而后退一步,令眾人面色緩和許多。
“誤會?那么黑馬教主也是誤會?”
有人指著黑馬教主的身影開口質問道。
噶瑪拔希點點頭:“這位黑馬教主能夠了卻紅塵,明白了因果循環,正是他大徹大悟的好事,至于諸位施主,貧僧可保證,佛門并未有加害之心,與諸位只有教義之爭。”
“那么我們被強行渡化的弟子呢?”一位教主追問到。
“各有各的緣法。”
噶瑪拔希繼續說道:“貧僧與各位一賭教義之爭,諸位施主贏貧僧一次,貧僧就放十二人,若是貧僧僥幸一次,可請各位施主施舍二石糧。”
如果趙客在這里聽到噶瑪拔希的話,怕是堅決不會去賭。
且不說實力的差距。
即便是贏了也不劃算。
一石,等于一百斤糧食。
贏一次就是二百斤糧食,足夠解決佛門這次上下一次飽飯了。
換下來十二人,怎么算怎么虧。
不過這些教主們顯然對數學的概念非常模糊,二換十二,隱隱覺得還是有得賺的。
至于實力問題……他們有的選么?
面對噶瑪拔希這樣的人間活佛,他們根本沒有的選。
對方肯用賭的方式來解決,已經是給足了他們這些人的面子。
幾位教主相視一眼后,相互點點頭,教廷的紅衣主教作為代表,惡狠狠的咬著牙關道:“好,我們賭了!”
與此同時。
在佛門的駐地上,兩個僧人盤坐在溪流邊。
前方的熱鬧似是與他們無關緊要一般。
溪流聲下,玉衡逐漸從入定中清醒過來,雙眼睜開,待看到三戒和尚后,玉衡頓時眼睛一亮,迅速站起身來,雙手合十畢恭畢敬的向三戒和尚做一佛禮。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玉衡多謝大護法指點。”
這次在趙客這里吃了個大虧,加上對趙客的執念,險些讓他心中生出心魔來。
哪怕只是一個記恨的念頭。
也會成為阻擋他佛法的絆腳石,甚至最終像是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最終不可收拾。
三戒和尚為他化去了卡在胸口的那股怨氣,無形中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令他久久不能再有所松動的佛法,終于又有了精進的跡象。
面對玉衡的答謝,三戒和尚卻是沒有理會他,目光看向天空,面色反而一時悲苦。
雙手合十,自言自語道:“師父曾言,我有一劫,應在佛門弟子的身上,我本以為是你,原來不是。”
玉衡:???
不明白三戒和尚究竟在說什么,就在玉衡想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卻是被三戒和尚揮斷。
只見三戒和尚的目光逐漸看向面前深林,本是返老還童,年輕了十多歲的面容此時反而出現了難掩的滄桑,深沉的眼眸下,神情一時復雜起來。
這時候玉衡耳朵一動,突然聽到樹林中一陣陣腳步聲奔來,緊跟著就聽身后不遠傳來一聲帶著嬉笑調侃的聲音:“阿彌陀佛,恭喜大護法功德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