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什么意思？”蔡乾坤驚道。
祁旭光叼著煙，吐著霧說道：“這個項目，從董事長到咱們都不看好，給他否掉是情理之中的。另辦一家公司，無非是他對這個計劃的成功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所以才去的做的。”
“既然他真有這么大的自信，那么要是這個計劃真的被他做成了，那些爛尾樓的順利再開發了。接下來呢？他會怎么做？”
“賺到了真正的第一桶金后，以陳晉這個人的野心，他會干些什么？”
“你想過嗎？”
一番話過后，蔡乾坤有些愣住了。他艱難道：“這小子該不會跑去跟金廈集團合作，搞我們吧？他對我們的部署可是一清二楚的！”
“跟金廈集團合作？”祁旭光搖頭道：“你太小看他了。我更擔心，他會把金廈集團和我們千墅集團，都拋開，自己玩了。”
陳北虎這時喃喃道：“不能夠吧？他有那么大能耐嗎？”
“注冊資金10個億。”祁旭光點了點工商登記表道：“而且我查過了，這不是過橋驗資的錢，是10個億的真金白銀，存在賬上的。小貓，你之前跟他接觸的最多，你知道他能從什么渠道挖出來10個億嗎？”
陳北虎兩眼發直的搖了搖頭，根本就沒辦法想象。陳晉之于他，從來都是高山仰止的存在。
好不容易這次否掉了陳晉的項目，陳北虎也以為自己的計劃可以狠狠的坑陳晉一把，結果呢？
人家扭頭就辦了10個億的公司，順帶著連自己的暗害也在輕描淡寫之間解決了。那真叫一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吶。
相比萬宇公司的尷尬現狀，陳北虎現在考慮更多的，是擔心陳晉會用什么手段來回敬他……
“小貓。”祁旭光喚了一句。
“啊？”陳北虎如夢方醒，應道：“祁老大？”
“想什么呢？”祁旭光問道。
陳北虎想了想，咬咬牙道：“祁老大，要不咱們趁著現在，解除陳晉的副總職務吧？順便把他手上的股份也收回來。否則的話，我擔心他……”
“不行。”祁旭光立刻否決道：“這不等于逼著他跟咱們翻臉么？哎……還是等我跟他見一面再說吧。”
言罷，祁旭光就掏出了手機，給陳晉打了過去。
那頭的陳晉一看是他的電話，笑了笑，心道雖說不盯梢了，但是監控力度可一點都沒減弱吶。
就是不知道祁旭光是興師問罪來了，還是好言相勸？
他接起來應道：“祁哥，你好。”
“小陳吶”祁旭光笑道：“一會有空嗎？咱們碰個面唄？”
“祁哥，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下午還一大堆事情要忙呢。確實沒空。”陳晉應道。
蔡乾坤和陳北虎都看著祁旭光呢，只見他臉色一沉，就知道陳晉拒絕了。
祁旭光有些不解道：“要不……我去找你也行。”
“祁哥，晚上吧。晚上上我家，咱們喝一口？”陳晉建議道。
無可奈何的祁旭光只能應承下來，掛斷了電話，隨后默默放下手機。
“老祁，他現在架子這么大了？還要你去見他？”蔡乾坤不悅道。
祁旭光擺擺手：“應該不不至于，約了我上他家呢。不過看來他確實是在弄那幾個爛尾項目了，否則不至于這么忙。”
陳晉掛斷了電話之后，也是無可奈何。倒不是他真的架子這么大了，而是在祁旭光之前，霍一博已經打了個電話過來，讓他下午帶上相關的手續和證件、公章，到市政府再去一趟。
才不過短短的時間里，霍一博就已經幫陳晉協調好了銀行、建設局以及法院三方面的人，下午就可以直接辦手續了。
陳晉想了想，又喊住了黃赫，笑道：“黃總，市政府那邊都搞定了，下午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吧？”
“這么快？”黃赫詫異道。
他在沿海各省各地辦了那么多工廠，跟體制打交道算是駕輕就熟了。一般來說，這種涉及到銀行幾十個億貸款的大事，怎么也得開個常委會討論討論，再指定具體的經辦人，然后說不定還要有專門的工作小組和監督小組。
結果呢？陳晉上午才跑了市政府，下午事情就辦妥了？
“小陳，你老實跟我說，這件事情里還有什么人？”黃赫皺眉問道。
陳晉嘆了口氣，知道肯定是瞞不過去的，也沒必要瞞著黃赫，于是應道：“吳青山。”
“嘶……”黃赫倒吸一口涼氣，隨即笑了出來。
“小陳吶小陳，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給我？”黃赫笑道。
吳青山是誰？他再清楚不過了。也有過幾次淺顯的交集，算不上熟絡。但對方的能量，黃赫可是深有體會的。
“這么說來，這事是從上往下的？”黃赫判斷道：“那就沒問題了。”
但他緊接著就提醒道：“小陳，吳青山這個人，相當的不簡單。你……要小心。”
陳晉忍不住得意道：“黃總，你覺得我就簡單了嗎？”
適當的裝比，是起積極作用的。所以黃赫聽他這么一說，心道也對。自己是怎么都想不到陳晉竟然能跟這么一只大老虎車上關系的。既然有吳青山在背后，那么這個計劃失敗的可能性，就已經無限接近于0了！
于是他放心道：“行，下午我跟你一起去。對了，喊上黃冕吧。”
“那是當然。”陳晉知道黃赫這是想讓兒子見見市面，欣然應允。
隨后兩個人就一起下樓隨意吃了點東西，由陳晉開車，先是駛到了聽濤書城店接上了黃冕。
一上車，黃冕就驚詫的發現自己家老頭坐在后座上，一臉懵逼道：“爸，你怎么跟我們老大在一起？”
“多看，多聽，多想，少說話。”陳晉應了一句，隨后奔著市政府就去了。
黃冕繼續一臉懵逼，不過既然陳晉和自家老頭都在，也就沒什么可擔心的，于是老老實實的坐著，連陳晉換了新車都沒再多問一句。
坐在后面的黃赫看著兒子，也是有些感慨。
要不怎么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呢？陳晉是個什么情況，黃冕道聽途說的也跟他提過。這從小就一個人拉扯妹妹，到了20歲出頭，跟鐵羅漢一般的皮實耐草。
雖說陳晉的年紀比黃冕還小上幾歲，但整個人的氣場卻強出幾個檔次。這就是差距。
黃赫是不指望黃冕能到陳晉這個程度了。畢竟從小的生活環境不同，黃赫現在再怎么開悟，也沒法體會陳晉當年那種非生既死的狀態。
只要能夠守成，就算不錯了。
就在沉默間，車子到了市政府門外。照例停在了邊上，步行進門。
霍一博通知陳晉的，不是到他的辦公室，而是到另外一間大會議室。
到了地方，陳晉敲了敲門，領著黃家父子走了進去，引得里面的眾人紛紛抬頭注視。
而霍一博卻是驚詫道：“黃總？”
黃赫微笑著點點頭，跟霍一博握手道：“這次真是麻煩霍市長了。”
霍一博苦笑著對陳晉埋怨道：“你早說是跟黃總合伙的，我也沒那么多顧慮了。”
“霍市長，你也沒給我機會說呀。”陳晉有些委屈。
“好了好了。”霍一博擺擺手道：“你看，幾個項目分別貸款的幾家銀行的行長，還有建設局、規劃局、住建局的領導，干江區區長和法院院長，全都在這了。”
陳晉微微躬身，朝一種人打了個招呼。要知道，這會議室里坐著的一票人聚集起來的能量，可是相當巨大的。
也正因為如此，陳晉心里才對吳青山的能量再次重新評估。
辦事情，分說話好使和不好使。吳青山一句話，在下面的人面前堪稱“圣旨”一般的存在了，可見其在東江市的根深蒂固！
“來吧來吧，都是些爛賬。統計和清查早就完成了，資料都在這，你看看吧。”霍一博拉著陳晉坐下，而在陳晉面前，堆著的是幾個項目的資料，加起來怕不是得有幾千頁。
好在為了方便，已經有人整理出一份簡明扼要的清單了，就擺在最上面。
陳晉拿了起來，認真的看著……
他這次要吃下的五個項目，只有金河灣是位于聽濤區的。剩下的四個，都在城東的干江區，分別是“天麟公館”，“匯達城”，“喜福公寓”還有“晨光郡”這四個項目。
其中，天麟公館的占地面積約為15萬平方米，總建筑面積約46萬平方米。當時的地皮成交價為5800平方米，總成交價8.748億。這個項目目前還欠政府4.5個億的土地出讓金，以及9.4億的銀行貸款。
匯達城的占地面積約為8萬平方米，總建筑面積約25萬平方米。當時的地皮成交價為5200平方米，總成交價4.2億。這個項目目前還欠政府1.8億的土地出讓金，以及5.7億的銀行貸款。
喜福公寓的占地面積約為11萬平方米，總建筑面積越31萬平方米。當時的地皮成交價為5400平方米，總成交價5.99億。這個項目倒是沒有欠政府的土地出讓金，而是全部付清了。
但是它卻還欠著銀行總共12.3億的貸款。
最后這個晨光郡，是四個項目里體量最大的，占地面積達超過了36萬平方米，分為四個地塊，總建筑面積超過85萬平方米。當時的地皮成交價為4900平方米，總成交價17.8億。
而晨光郡欠下的債務也是最多的，包括12個億的土地出讓金，以及18.7億的銀行貸款，總共30.7億。
最后一個聽濤區的金河灣，占地面積倒是不大，只有5萬平方米左右，總建筑面積為13萬平方米。只不過跟另外四個樓盤不同的是，聽濤區的地價跟干江區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達到了21500平方米。
所以它的總成交價是10.75億，目前還欠著政府5個億的土地出讓金和13.8億的6.3已的銀行貸款，總共20.1億。
看到這一串串的天文數字，饒是陳晉早就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仍然被駭得不輕！
總共84.5億的欠款，絕對是能把一般人活活嚇死的數字了。
霍一博見陳晉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不由得嘆了口氣。他是主管建設的，當然對這些爛尾項目的數據一清二楚。
結合當前東江市的市場價格，經過他的計算，相當于風險來說，哪怕陳晉把這些項目全都順利復工，完全售罄交付，所收獲的利潤也太少了。
這也是為什么他甚至開始欽佩這個只有20多歲年輕人的原因。
因為陳晉這樣的做法，才有資格叫做“以天下蒼生為己任”吶，所謂“天下為公”也不過如此了。
不過霍一博還是笑了，他輕輕拍了拍陳晉的肩膀道：“小陳，是不是感覺壓力山大？”
“壓力山大？”陳晉苦笑道：“霍市長，一般的山哪有這種壓力？珠峰還差不多！”
霍一博哈哈大笑，隨后道：“你也別太擔心了。正因為考慮你們接下這幾個項目確實需要承擔相當重的壓力，所以我也跟這些領導們商量了一些輔助你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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