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看你這島上的靈稻長勢不錯,想和你買上一些!”
崔無敵說道,再次抓起酒壇給自己倒了一碗酒,鐵猴子這名仆從完全變成了擺設。
聽聞此語,李魚頓時一臉為難,猶豫了許久,這才不情不愿地取出了一只小空間袋,又拿出一只空的空間袋,把靈稻分成了兩份,其中一份放在了崔無敵面前,“晚輩對種植靈稻不熟悉,經驗不足,這季靈稻只長稻草不生稻,僅僅收獲了二百斤,既然前輩和柳前輩相熟,晚輩就分一半靈稻給前輩,前輩開個價吧?”
島上種植的靈稻乃是混沌空間中的靈稻為種,生長周期超過了一年,質量雖說遠遠比不上混沌空間中的靈稻,卻比夜無痕等人從寒霧沼澤之中盜來的靈稻強了許多,放眼軒轅王朝,可謂是珍貴之極的靈物,李魚根本就沒打算送人,甚至都不會讓外人見到。
現在拿出的靈稻,乃是青鱗前段時間回轉島上時帶回,是從湖州的一處宗門用神臂弩換來之物,價值同樣不低,李魚原本是準備帶回赤血城做種子使用。
今日倒霉,碰上了這不怎么講理的老怪,不出一些血,恐怕是難得平安。
崔無敵看看手中的靈稻,又看看遠處的稻田,心頭狐疑,這片稻田足足有十畝,怎么說也能收到數千斤靈稻,不過,這種靈稻的稻草與眾不同,成熟以后依然是枝葉碧綠,桿莖遠比普通的靈稻高大粗壯許多,也許還真像李魚所說,沒種好,只生草不長稻。
猶豫了片刻,伸手從袋中抓出一把靈稻,揉搓了之后嘗了嘗,還不錯,和自己手中的幾種靈稻相比,屬于中上,而且確實是新稻。
“把你那一百斤靈稻也拿過來,老夫換了!”
崔無敵再次拿出了那只裝有靈藥的空間袋,扔給了李魚。
價值三萬靈石的靈藥,換二百斤上等靈稻,李魚虧大了,這二百斤靈稻,市面上價值在十萬靈石以上。
“晚輩總要留些稻種吧,若是下一季種得好,說不定收獲不小!”
李魚苦笑道。
“婆婆媽媽,想要靈稻出去買就是了,不會種,在這島上浪費什么時間?”
崔無敵劈手奪過李魚手中裝有靈稻的空間袋。
“三哥,你怎么又搶人東西!”
飛舟之上的紫衣女子責怪道,神情不悅。
崔無敵變臉一般擠出一臉笑容,扭頭沖紫衣女子說道:“我這是換,不是搶,這小子占大便宜了,你看看,這靈稻不錯,正好給你補補身子!”
說罷,手一揚,兩只空間袋一前一后沖飛舟之上飛去。
“妻管嚴啊!”
李魚暗自嘀咕了一句,這熟悉的場景,在華夏不稀奇,可在這個世界,他還是第一次見。
虧了靈石是小事,被人當面搶劫卻讓人不舒服,奈何,惹不起。
索性不再搭理崔無敵,抓過酒壇,自顧自地連悶了兩碗烈焰焚心,這兩碗下去,壇子頓時見了底。
崔無敵搶過壇子,只倒出了小半碗酒,頓時不樂意了,壇子往桌子上一頓,沖鐵猴子吩咐道:“再去取兩壇來!”
“這個……沒了!”
鐵猴子硬著頭皮扯起了謊。
“丑八怪,你是不是想挨揍?”
崔無敵面色不善地打量著鐵猴子。
“聽聞萬獸宮銀星長老燕霸、黃承天擅長煉制靈酒,前輩若是覺得沒喝過癮,不如……去找他們討一些來喝?”
李魚似笑非笑地插口道。
“小子,玩激將法你還嫩了一點,你以為老夫怕這兩只小猴子,即便是到了畢凡老兒那里,他也得拿出靈酒好好招待老夫!”
崔無敵斜睨了一眼李魚,一臉不屑。
李魚卻是霍然起身,一臉震驚,隨后臉上卻又露出一抹欣喜,“原來前輩和畢凡前輩熟識,正好,晚輩有些事情想要和畢凡前輩了解一下,卻無緣拜見,不如前輩帶晚輩一道前往萬獸宮一行可好?”
“你想見誰就見誰?畢凡老兒不要修煉,都像你這般清閑?”
崔無敵沖著李魚翻了個大白眼。
“原來前輩也無法見到畢凡!”
李魚喃喃低語,一臉失望。
這下輪到崔無敵無語了,牛皮是不能亂吹的,他若說能見到畢凡,李魚肯定要纏著他一同前往,可他沒事找畢凡干什么,二人又沒有多少交情,堂堂金星強者,說見就見?
猶豫了片刻,話頭一轉,指了指遠處的黑牛,又指了指一直在警惕觀望著這邊動靜的穿云雕,“小子,這兩頭妖獸你是如何馴伏的?”
這些年來,黑牛吞食了大量的丹藥、靈藥,又吃了混沌空間中靈稻的稻草,已經突破境界成為了三級妖獸,牛角之上的三道靈紋出賣了它的品階,至于穿云雕,氣勢更加不凡,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前輩覺得以我主仆二人的實力,能在這島上活下來?”
李魚反問道。
“這么說來,這島上還有其它道友啰?”
崔無敵目光四下打量。
“外出了!”
李魚淡淡一笑,沖鐵猴子吩咐道:“泡壺茶來!”
說罷,取出方才的書卷,翻閱了起來,他當然不會泄露底細,也不想和這喜歡打劫的老兒多交談,這老兒若識趣,應當告辭離去。
眼看著李魚、鐵猴子各自忙碌了起來,把自己撇在了一邊不搭理,崔無敵臉色一陣陰晴不定。
李魚的淡然讓他疑惑,他弄不清李魚主仆二人膽子為何如此大,敢在這蠻荒生存,穿云雕看起來雖不凡,可這蠻荒之境中四級妖獸也不少,李魚主仆沒有應對之策哪里敢在這里種稻。
這島上也不僅僅只有那幾間木屋處有法陣,至少有十余個地方有法陣存在,弄不好法陣覆蓋了整座島嶼,而稻田邊的法陣,赫然是復雜的引靈法陣。
可僅靠這些法陣,還不足以讓李魚主仆自保,這島上至少還有一名銀星修士存在。
烈焰焚心不錯,他想要,李魚不給,靈稻也不錯,李魚手中還有多少存貨?動手搶合適嗎?
氣悶突然間變得壓抑了起來。
“聽聞李小友擅長音律,妾身想請李道友奏上一曲,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
飛舟之上的紫衣女子突然開口道,笑吟吟地望向了李魚。
她二人能知道李魚,正是因為柳長風彈出了不一般的曲子。
李魚暗自皺眉,甩還甩不掉了。
崔無敵聽聞此言,神情同樣有幾分不悅,站起身來說道:“這小子年紀輕輕,能談出什么好曲子,還是早點離開吧!”
說罷,起身就要沖飛舟走去。
“三哥,我想聽!”
紫衣女子嘟起了嘴巴,一臉小女兒的撒嬌相。
“這個……好吧!”
崔無敵停下了腳步,臉上再次換上了笑容,轉身沖李魚道:“那就彈一曲聽聽!”
口中這般說,暗地里卻傳音李魚:“小子,別起什么壞心思!”
李魚一陣惡寒,這紫衣女子看起來年輕貌美,卻肯定是個老妖怪,他會動心思?這崔無敵是小心眼醋壇子,還是對自己沒自信,生怕有人把紫衣女子勾引走!
“晚輩多日未操琴,未免生疏……況且,晚輩所彈曲子粗劣不堪,怕是污了前輩法耳!”
李魚起身沖著飛舟拱了拱手,直接推拒。
“李小友謙遜了,柳道友當日對小友大加稱贊,妾身相信他不會虛言誑瞞!”
紫衣女子臉上笑意不變。
“讓你彈你就彈,婆婆媽媽!”
崔無敵兩眼一瞪地訓斥道。
李魚心頭火起,可仔細想去,和對方翻臉的代價承受不起,即使有穿云雕,也不一定能夠順利逃離。
也不多言,擺上琴架,取出琴來,調了調音色,一曲滄海笑從指尖流淌。
這女子想聽,他偏要彈男人喜歡的曲子,而且就彈柳長風熟悉的,炒炒剩飯。
你不是喜歡秀恩愛嗎,一邊秀去,不喜歡,那就趁早滾蛋。
沒想到,這一彈,崔無敵竟是興奮了起來,聽到暢快處,自己取出幾壇靈酒來,一邊暢飲,一邊哼著曲子,最后甚至把李魚方才用過的酒碗拿到了面前,合著節拍用指頭敲擊著酒碗,當當作響。
隨著琴音彌漫,李魚心間的郁悶也漸漸散開,聚精會神地彈起了琴,也不去看紫衣女子是否喜歡,更不去看崔無敵“表演”,只當這二人不存在,只當是自己在自娛自樂。
三首柳長風熟悉的曲子翻來覆去地彈,各自彈了十余遍,李魚這才停了下來,自顧自地收了琴,抬頭望向了紫衣女子。
你讓彈琴,已經給你彈了,你還想怎樣?
“多謝小友!”
紫衣女子扶著藤椅站起身來,沖著李魚深施了一禮,神色間有歉意。
看到她要站起,兩名翠衫女子想要阻攔,卻似乎又不敢,手忙腳亂地守護在左右,一臉緊張的表情,似乎生怕這紫衣女子隨時會倒下。
而這紫衣女子施了一禮后,身子一歪,軟軟地倒在了椅上,一副疲累不堪的樣子。
李魚愣住。
他看這女子一直坐在椅子上,原本以為這女子自重身份,又或者是權貴閑人的懶毛病,原來……這女子竟有傷病在身。
這女子不像是凡人,可這世間的修士,還會被傷病折磨?這崔無敵乃是一名高階修士,即使這女子被人打傷,崔無敵也會幫其療好傷。
女子這一謝,也讓他頓悟,恐怕想聽琴的不是這女子,而是崔無敵,女子只是為了讓崔無敵高興高興,這才向他求曲?以柳長風的身份,崔無敵再想聽曲子,也無法逼其一遍一遍地彈。
默默地沖著女子躬身還了一禮。
“老夫已醉矣,告辭!”
崔無敵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醉眼朦朧地沖著李魚拱了拱手,大袖一揮,一股狂風卷起身影騰空而起,落在了飛舟之上。
左側的翠衫女子抬手擊出法決,飛舟掉頭而去,漸行漸遠。
“小子,喝你一壇酒,老夫還你兩壇,后會有期!”
飛舟已沒入云端不見,崔無敵的傳音卻在李魚腦海中突然間響起。
石桌上下,此刻擺著一堆的酒壇,其中的兩壇,沒有開封。
李魚抬頭望天,久久佇立,神色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