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北原秀次正常上學,本以為學校會為了昨天打架的事找他談話,但學校不知道是反應遲鈍還是負責案子的女警好心根本沒通知學校,這整整一天下來什么事也沒發生,甚至都沒看到應該暴怒沖來找麻煩的小蘿卜頭,很是奇怪。
他又悶頭學了一整天,等三點多一放了學便按約定前往純味屋,準備去感謝一下福澤直隆的相助之情——陽子那邊不用擔心,他早上不放心又叮囑了一遍,告訴陽子今天遇到事什么也別想,第一時間按未成年人報警器,先把警察找來再說,然后再給他打電話,接下來的事由他處理,千萬別怕惹麻煩。
他還給了陽子公寓的備用鑰匙,以防她萬一又回不了家,想來應該是萬無一失了——其實他覺得依福澤直隆的性格能打來電話說“這事到此為止了”,那基本就應該沒事了,但為了避免真出什么意外導致遺恨終身,他還是少見的婆婆媽媽了一回。
北原秀次中午吃飯時候咨詢過式島律,問給年紀大且身體不好的人送禮物去哪里買比較合適,式島律給他推薦了一家店,于是他去純味屋的路上拐了個彎,順路把禮物買了——沒想到那家店還挺有名氣,排隊的人不少,害他浪費了些時間,不過禮物挺不錯的,裝在一個精美的木制便當盒里,看起來很是體面。
禮物是一種點心,名叫羊羹。起源北原秀次也說不太好,但看店內的介紹圖畫好像是起源自中國北方一種由羊肉煮成的羹湯。原本這種羹湯是經冷凍成塊后佐餐用的,但經和尚的手傳入了RB被改成了由豆粉、栗子粉及麥粉制作,同時也因為和尚愛喝茶,時間久了這種點心現在成了RB茶道中最有名的幾種茶點之一。
北原秀次對這禮物比較滿意,讓福澤直隆吃點心配茶,這怎么也不可能出問題吧?當然,最重要的是這種點心足夠便宜,他都有些懷疑這點心外面的精美木盒可能比點心本身還要貴一些了——他現在手頭緊,只能略表心意。
他拎著禮物直接到了純味屋門前,瞧了瞧發現門簾沒掛,也就代表著純味屋還沒正式開門營業。他站在門口略定了定神,準備迎接冬美那個小蘿卜頭的怒火。
這次要是冬美發火他就不是那么理直氣壯了,略有些心虛地拉開了門,輕聲打著招呼:“打擾了。”
純味屋的大堂里春菜依舊站在案板后面靜靜忙碌,而冬美正拿著根挑桿在掛今天的時鮮菜品木牌子,同時大堂一角跪著一個舉著掃把的雪里,聞聲齊齊向他望來。
門口的北原秀次一時沒顧得上春菜甚至是雪里,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冬美身上,防止她一桿子捅過來自己反應不及,但出乎他意料,冬美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又緊緊抿著小嘴露著兩個小梨渦繼續一個一個掛著牌子,好像他是透明人一樣。
雪里本來跪在那里低眉垂眼裝好孩子,見到北原秀次有些興奮了,起身高興叫道:“聽說你打架了呀,為什么沒叫我去助你一臂之……”
冬美猛然咆哮了一聲:“跪好了,你還有臉說話!”
“是,姐姐!”雪里撲通一聲又跪下了,不過偷偷沖北原秀次擠眉弄眼,示意他快點過來說幾句悄悄話。
北原秀次不知道雪里又闖什么禍了,不肯過去觸這個霉頭,向著春菜走去,低聲打聽道:“這是又怎么了?”
春菜用圍裙擦著手,低著頭小聲答道:“二姐沒參加社團訓練就跑回來了,大姐很生氣,要掐著表讓二姐跪到訓練時間結束,而且以后也這樣,要么二姐就好好留在學校里訓練,要么就回來跪著。”
北原秀次無語了,看了雪里一眼實在是愛莫能助——你姐姐那爆脾氣為了你的前途都去低頭求人了,你還要搞這些飛機?
這種就屬于雪里這二百五自己找著挨罰,不能幫她,幫她才是害了她。北原秀次就當沒看到雪里在那里焦急——她好像急著想了解一下北原秀次和別人打架的經過——只是繼續向著春菜問道:“昨天店里營業沒受影響嗎?是春菜你掌的勺嗎?”
雪里的事就不用提了,冬美的反應他本能就覺得不太對,依小蘿卜頭的脾氣應該見了面就撲上來打吧?這樣才算是合情合理!
“我沒有那水平,昨天我父親一走就早早就關門了——你是想問大姐為什么沒發怒嗎?”春菜算是相當聰明了,很容易就聽出了北原秀次的言外之意,低聲說道:“昨天大姐等你吃飯等不到,她就有些生氣了,后來剛開始營業你又一個電話把我父親叫走了,她更生氣了,好在那時客人還不多,她一個一個賠了禮道了歉,好好把客人送走了,等我父親回來了后她和我父親大吵……咳,質問了我父親和你干什么去了,最后我父親沒辦法就把你的事說了,她就成現在這樣子了。”
北原秀次聽得莫名其妙,問道:“那她這樣子是生氣還是不生氣?”
該不會是在憋大招吧?
“我也說不好,大姐的性格在媽媽過世后變了很多,我猜可能介于生氣和不生氣之間。”春菜說得依舊很平靜,“我父親說你是為了保護妹妹免遭不良少年欺辱才打的架,大姐她很注重親情,心里八成覺得你做得對,但又心疼昨天虧掉的錢,昨天收入是負數,不但沒賺到錢,還給兩桌老客免了單賠了一點點。”
春菜沒說得太細,其實冬美關了店后在店里暴跳如雷,揚言明天要宰了北原秀次,就算后來知道真相后仍然憋著火氣——萬幸賠得不多,要是像入學爭名額那樣虧個兩三百萬日元,別管北原秀次做得對不對,她肯定得找別的理由再和北原秀次打一架鬧一場才算完。
姐姐是這樣的小心眼春菜已經很頭疼了,不想再讓姐姐和北原秀次之間的矛盾更深,含糊解釋了一下便避過了這些,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有幾個妹妹?”
她們家姐妹眾多習慣了,本能就認為北原秀次家里也應該差不多。
北原秀次不知道福澤直隆昨晚怎么解釋的搞出了這種烏龍,不過說陽子是他妹妹也不算錯,便答道:“就一個,不過不是親的……”他簡略把陽子的事向春菜一說,最后說道:“我也是氣不過才動了手,給你們添麻煩了,真的很抱歉。”
只要別涉及到她尊敬的姐姐,春菜還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孩子,輕輕點了點頭:“沒什么,我覺得你做的對!你既然當她是妹妹,那為保護她打架確實沒什么可指責的,而且我父親幫你總比去幫他那些狐朋狗友強……”
說著說著她自覺有些失言了,看了看北原秀次手里提著的點心盒子,改口問道:“今天來這么早是要找我父親嗎?”
“是的,他現在忙嗎?”
“不忙,在書房,你自己直接過去就可以。”
北原秀次道謝一聲便熟門熟路的去了,到了書房門口敲了敲門,只聽福澤直隆叫道:“請進吧,北原君。”
北原秀次這次學乖了,聽著福澤直隆“隔門辯人”絲毫不動聲色,進去后一看,果然如同先前預料,這福澤直隆還是斜臥在那里喝酒。
“過來坐,北原君。”福澤直隆也沒起身相迎,只是改成了盤坐,干咳著笑道:“麻煩你早早跑這一趟,是我任性了,沒給你造成困擾吧?”
他說著就摸起酒壺就給北原秀次倒酒,而北原秀次也沒反對,反對估計也沒用,只是拿出了羊羹點心盒子放在案幾上向前一推,客氣道:“福澤先生,昨天的事真是多謝了。”
福澤直隆做為本地土著,掃了一眼便知道是什么東西,而且他也沒客氣,直接動手開始拆——這家伙和一般RB人不一樣,好像不太講究禮法——嘴里笑道:“乃川橋的羊羹嗎?真是好久沒吃過了,北原君有心了。”
他知道這東西不貴,但知道北原秀次的意思,心中頗感欣慰。很多年輕人總有那種無論別人替他干了什么都理所當然的氣質,可能是總和父母呆在一起養成的習慣,有時連句口頭謝謝都不肯說,相反還會很嫌棄,來句什么我又沒要你管之類的,很讓人頭疼。
但北原秀次他感覺完全不同,這少年即踏實穩重又通人情世故,別說十六歲了,說是二十六歲他都敢信,特別是再對比一下家里的四個半咸蛋女兒(春菜算半個),這種感觸更深了。
他真有些欣賞北原秀次,總感覺他將來可能會有點大出息。
“您喜歡就好。”北原秀次又客氣了一句,不過看著福澤直隆咬了一口塊狀的羊羹,又舉杯喝了口酒,憋了憋有些胸悶——這東西該是配茶的吧?你怎么直接拿來下酒了?
不過他深知就算為了一個人好也不能總勸,勸來勸去容易勸成了仇家,只能當沒看見,問道:“福澤先生今天讓我早些過來是想說些什么?”
福澤直隆笑容略斂了斂,不過依舊很溫和,說道:“只是些老生常談罷了,就是有些好奇北原君為什么要學習古流劍術。”
PS.報告大家一個好消息,咱們又給人舉報了,所以刪除了一章,更改了67、68、69三章,對給大家造成的閱讀不便深表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