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里捧著手機耐心等待消息,而她群發了郵件不到一分鐘,回復的郵件差點就把她手機卡爆了。
她一時有些手忙腳亂,使勁按著手機按鍵,但似乎按鍵不太靈光,反應遲鈍,而手機只是看就讓人覺得它很痛苦。北原秀次趕緊接了過來,細心翻看,發現95以上的回復都說不認識坂本純子,但幾乎都承諾了馬上聯系別人,一定要幫雪里打聽到。
北原秀次繼續尋找著有用的信息,但忍不住挑了挑眉——原來不是胡亂交換了郵件地址,而全是關系不錯的家伙嗎?
他手上忙著,嘴上問道:“雪里,這些人你都幫過嗎?”不然解釋不了有這么多好心人啊!如果他收到這種郵件,要是普通同學,或是一面之交,八成也就回個不認識便算是完了,哪有那西班牙時間幫著找人。
雪里身高和他差不多,正歪頭也在看呢,樂呵呵道:“沒有幫吧,我就是和他們一起玩一玩。”
她伸手指著一封封郵件的名字,“這個我好像給她搬過幾次東西,但她也請我喝過飲料了……這個好像是小學同學,姐姐很討厭她,但有次男生拿蟲子嚇她,我看那蟲子不錯就把那蟲子搶過來了,她挺高興的,后來經常喂我吃糖,好甜的……啊,這個是咱們學校的前輩,我看她的社團打球少人,就去玩了幾次,她還叫我加入她們的社團呢,我說姐姐不讓,她就給過我幾次餅干,味道馬馬虎虎吧,不如秀次你做的好吃……”
“這個是咱們學校的同級生,那天我路過看她們幾個在清理花壇,我瞧著怪好玩的,就去拔了幾棵樹,她們特別高興,非要和我交朋友,還說我平易近人什么的;這個……這個是猴子的小弟,有人欺負他,我看到了當然不能允許,就打了墻一拳,警告對方看清是誰的地盤,結果對方就馬上道歉了,骨氣比秀次你差遠了,連打都不敢打……這個,這個我記得,這個是最好玩的,咱們學校的冰上競技系的大前輩,她非讓我去當陪練,我閑著沒事就去了,冰球特別好玩,而且后來她好喜歡我的,上周還非要給我一雙溜冰鞋,我要那東西干什么,又不能吃……”
北原秀次無語了,同樣是接受的義務制教育,為什么你能交到這么多朋友?你在學校里不學習,整天凈干這些了嗎?四處騙吃騙喝?還幫人拔樹?你不會是那種傳說中沒事干就站在街頭專職扶老奶奶過馬路的十世善人吧?
北原秀次萬萬沒想到雪里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竟然有這種人脈底蘊,這簡直就是一支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見的節奏,而她的社交圈子似乎完全覆蓋了坂本純子的社交圈子,翻著郵件只是看就找到了純坂純子的電話、家庭住址、父母姓名、人生履歷,而且各種信息應有盡有,最后連坂本純子老家在哪里,家里幾條狗,狗幾歲都清楚了。
甚至還有二三十封郵件在追問坂本純子是不是得罪雪里了,只要雪里說聲話,回頭就動手去削坂本純子,保證讓她有罪賠罪,沒罪認錯,分分鐘教她做人——聽口氣就不像什么好孩子,像是些不良少女,但言語口氣都對雪里特別尊重,不少一口一個大姐叫著。
猴子他們更別說了,正詢問雪里要不要讓他們馬上趕過來,應該帶多少人來助威,要不要抄上家伙——雪里寫的郵件很直白,他們理解成雪里又要去找人決斗了。
北原秀次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像是二哈一樣傻呵呵整天跟在自己身邊,沒事就問問晚上的吃什么的雪里醬,才是真真正正的大佬——他要是得罪了雪里,雪里說不定一聲令下,帶上小弟,小弟們再帶上小弟,順便呼朋喚友,外加以前受過她恩惠的人,弄不好能湊三四百人一起來揍他,這他無論如何也是打不過的。
三四百人,都夠來場小暴動了……這才是真正的惡霸啊!
萬幸她本性善良,而老爹福澤直隆從小就看得緊,后來冬美管得她也嚴,不然搞不好將來妥妥的黑幫女大佬,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北原秀次趕緊用雪里的名義群發了一封郵件,感謝大家的熱心幫忙,表示沒什么特別的事,就是想和坂本純子交個朋友,想知道她的聯系方式,結果給大家添麻煩了,真是很對不起——這萬一有人真去削一頓坂本純子,這帳再記在了雪里頭上,那多冤啊!
接著他讓式島律給坂本純子發了封郵件,客氣的詢問了一下內田雄馬有沒有去找過她,如果有找過,可不可以浪費她一點時間,雙方面談一下。
雪里沒耐心一個一個問,結果搞出了好大動靜,坂本純子那邊也有點懵呢,那邊她的那三個閨蜜正緊張詢問她最近干什么了,好多人在打聽她的消息——她收到了式島律的郵件,直接回復了內田雄馬今天確實約過他,現在也有時間,有事可以來家里找她……
她連具體什么事也沒問,正忙著和三個好友討論出什么問題了——啥情況,為什么這么多人找自己,自己也沒闖什么禍呀?
北原秀次帶頭又坐車往坂本家去了,而雪里屁顛屁顛跟在他旁邊,可愛的臉兒上喜滋滋的——她不介意找不找得到內田雄馬,反正在外面亂轉也比回去看那些化學公式強,鬼知道那是什么東西。
幾個字母數字加在一起就能變成另一樣東西,騙人的吧?真想一拳打飛了學校啊!
她一路樂呵呵挽著北原秀次的手臂,嘴里說著胡話,而原本內田家和坂本家隔得就不遠,十分好找,很快便到了。
他們直接按了門鈴,而坂本純子拿著手機一邊回復著消息一邊開了門,發現是北原秀次和雪里——式島律被直接無視了,他有點小帥,但帥不過北原秀次,也有點女生化,但又沒雪里漂亮——大吃了一驚,驚訝叫道:“是你們,魔王大人?!”
現在不是以前了,以前她見北原秀次只是覺得他好帥,好朋友都挺喜歡的,她便出頭總是去找北原秀次想要聯系方式,想組織雙方聯誼,讓北原秀次坐個電車都不安生,但后來北原秀次怒奪玉龍旗,又特別帥,還和雪里組成了未成統治玉龍旗的“魔王CP”、“北AND雪情侶檔”,雜志報紙上了一圈,那也算是小有名氣了,這一見了很有見到了名人的感覺。
北原秀次點了點頭,客氣道:“坂本同學,好久不見了。”接著他便直接問道:“雖然有點冒昧,但能告訴我今天內田來找你干什么嗎?”
坂本純子愕然,接著不好意思起來,說道:“那個……”
北原秀次耐心等待著,同時看著坂本純子——這是一個很有青春氣息的女孩子,看起來很乖巧,但又有幾分活潑,相貌可以說一聲清秀可人,雖然比不上雪里、冬美、鈴木,甚至不如夏織夏紗那兩個沒長開的小丫頭,但也算不錯了,比春菜強,也難怪內田雄馬那賤貨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他對坂本純子沒好感,只覺得她是那種看臉的無腦小女生——小蘿卜頭是挺混蛋的,但和這種一比就是云泥之別了——他等了一會兒耐心就消失了,改口問道:“坂本同學是不是拒絕了?”
坂本純子愣了愣,接著點了點頭,輕聲道:“內田君是個好人,但他不是我的理想型……”
她還沒說完式島律在旁邊就猛然爆發了,怒道:“那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他!?”
坂本純子呆了呆,她不認識式島律,但看到式島律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俊秀的臉兒也有些變了形,顯得頗有些猙獰恐怖,嚇了一跳,退到了玄關之內,有些驚慌地說道:“我只是想和他做朋友的……”
“你不知道他喜歡你嗎?”
“這……他以前也沒有明說……”坂本純子當然能感覺到內田雄馬喜歡自己,這一個男生一天竄來一趟,風雨無阻,那說只是想要份友誼,幼稚園的三歲小鬼都不會信的,但她不喜歡內田雄馬歸不喜歡,有這么個男生鞍前馬后的伺候著也非常滿足虛榮心,結果拖啊拖的,就拖下來了。
她有時也被內田雄馬感動過,但感動過后,覺得要一輩子和他在一起又很不甘心,畢竟帥哥多好啊!看著多養眼啊!帶出去多被人羨慕啊!
內田雄馬要是長得帥一點就好了……
式島律給坂本純子氣得直打哆嗦,都結巴了,很沒禮貌的指著她怒道:“你、你、你……你就是想利、利用他!”
坂本純子更驚慌了,也有些委屈,反駁道:“我沒有占他便宜,我給過他回禮了,我給他買了棒球手套,還送給過他喜歡的漫畫和游戲……”
“這是回禮的事嗎?”式島律還要再爭辯幾句,北原秀次冷冷把他往后拉了一把——不是計較這些事的時候,再說內田雄馬付出再多也不是對方必須答應告白的理由,對方也是人,也有選擇的自由。當務之急,先是把內田那賤貨找出來看有沒有想不開,別找到個已經涼了的賤貨才要緊。
他對坂本純子嚴肅問道:“那坂本同學方便告訴我當時他說了什么,有提過要去哪里嗎?他離開時走的哪個方向?”
“他求了我半天,我給他道了歉,他……他就走了,順著那個方向走的。”
北原秀次看了一眼,不是車站的方向,估計當時失魂落魄了,大概只想逃走,而坂本純子也反應過來了,小心問道:“內田君是出什么事了嗎?”
沒出事也不會朋友殺到門人來找人。
式島律直接叫道:“他……”
他只叫了一個字就被北原秀次制止了,北原秀次認真看著他,說道:“阿律,冷靜一點!”——給那個賤貨保留一點起碼的尊嚴吧,阿律!
式島律看著北原秀次的眼睛,慢慢明白了,當先轉身就走,而坂本純子更慌了,再次問道:“是不是出事了?”
北原秀次搖了搖頭,輕聲道:“無論任何事,已經和你無關了。坂本同學,打擾你了,再見!”
他也轉身離開,而雪里撓了撓頭跟在他身后,但式島律走了幾步似乎忍不住了,又沖了回來,對坂本純子叫道:“我知道你瞧不起雄馬,你覺得他長得丑,但我敢發誓……我敢發誓,你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找到一個像雄馬那樣對你好的人了!絕對不會找到!”
北原秀次搖了搖頭,強行拉著式島律走了,留下了受了“詛咒”正處在驚愕之中的坂本純子。他們離開了坂本家的公寓小院,北原秀次安慰式島律道:“阿律,感情這種事講求你情我愿的……”
式島律默默低頭:“對不起,北原君,我失禮了。我知道她可以拒絕,她有那個權利,但她可以早點拒絕的,不需要等到雄馬已經……已經……”
式島律說著說著哭了起來,梨花帶雨,嚇了雪里一跳。
“先別說這些了,這條路前邊有條河,咱們順著河開始分頭找!感情的事畢竟是內田自己的事,就算咱們覺得是毒藥,說不定對他來說是甘露呢……現在先找到他人再說其他,好不好,阿律?”北原秀次輕輕擁著他細心安慰。
“是,北原君,我聽你的。”
北原秀次又拍了拍式島律,他能理解式島律的想法,應該是感覺內田雄馬被人欺騙了感情,有些感同身受——這事怪他,他明知道這種看臉的女生根本不是良配,偏偏本著開玩笑的心思把人丟給了內田雄馬。
這事最大的責任人就是他,這無可否認,屬于坑了朋友的混蛋。
他分配了一下人手,式島律一邊,他和雪里一邊,沿著路也就是沿著河繼續搜索——千萬別找到一個已經泡腫了的雄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