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里還是一片沸騰。
溫嶺問天觀觀主覺印:
真殺了?不成,本道還是要親自去瞧瞧,以免昆元道友混淆視聽,獨占鱉頭。
天尋道人:
就是就是,昆元老兒你休要糊弄我,有本事把人頭照片發來。
徐添沒有再理這些人,而是點開了玉皇大帝的頭像——一個很普通的蔚藍色湖景,按下了添加到通訊錄。
加上玉皇大帝之后,對方倒是先主動來找他了,發了個地址定位過來。
玉皇大帝:
記得把屁股擦干凈,別讓警察找到尸身,今天晚上七點,把人頭帶到這里來。
徐添用昆元子的微信回了一句:那靈石呢?
玉皇大帝:
只要確認是徐添的人頭,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徐添回復:好的沒問題,一會兒見。
徐添在手機上設置了自己的指紋后就管自己走了,黑皮衣望著他愣了一會兒:“那個……你就這么走了嗎?”
聞言,徐添回過頭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難道你認為我還會把手機還你?”
“這,這個我倒是沒指望,我只是呃……”
黑皮衣就是好奇徐添為啥真的就這么走了,但終究沒敢問。
老子剛才要殺你啊,你就這么縱虎歸山了?
徐添把手機揣兜里,沒再理他,像個沒事兒人一樣下山去了,黑皮衣不敢輕舉妄動,在原地呆愣片刻,就那么懷揣著忐忑而又不安的心情,目送著徐添的背影一步一步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唉,你這該死的善良啊。”
徐添信步離去,扶著額頭喟然長嘆,“殺人這么殘忍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出來嘛!我可是要普渡眾生的美男子。”
誰讓他這么善良呢,忽然間想起了那個很富有哲學性的問題,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
這種問題根本難不倒徐大仙這種很有包容心的人。
“真走了?”
黑皮衣還呆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小命終究是保住了,正猶豫著要縱身上樹離開,雙腿一曲的霎那,卻突然僵在了那里。
似是感知到了什么,他難以置信動作僵硬地低頭一看,只見一簇不知何時粘附在他胸口的星星之火,體積驟然撲面放大,一瞬間就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了一團熊熊大火之中。
“啊——”
聽著山上突然響起的慘嚎聲,站路邊低頭用手機打車的徐添,嘴角卻是微微一翹。
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
自當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看準機會弄死他。
沒過多久,山上的慘叫就消失了。
車也來了,徐添面色和煦,從容地坐上后座,一點都看不出是剛讓一個人從世界上消失的樣子。
他沒有回家,而是直奔目的地——玉皇大帝定位的巖邊鎮石橋村。
石橋村距離市區有三十多公里,這會兒已經五點鐘了,剛好是高峰期,多半還要堵車,到那里怎么也得一個多小時。
徐添中途還在巖邊鎮上停留了一下,買了身新衣服換上,把校服團成一堆放進袋子里,看上去就跟拎了個人頭差不多,戴上黑墨鏡和鴨舌帽,全然換了一副面貌。
到約定的石橋村的時候,差不多正好七點鐘,徐添當下給玉皇大帝發了一句:到了。
石橋村是個不過百余戶人家的小村莊,到處都是山,有著村莊最顯著的特質:地廣人稀。
夏天晝長夜短,但七點鐘這會兒天也有點黑了。
只是到處都是新房別墅的村莊里,也已少有人出來納涼,不像十年代,一過了飯點,操場上,橋上全是光著膀子的啤酒肚。
倒有那么幾分沉寂,但是徐添還是能隱隱約約聽到一陣戲曲聲。
天色漸晚,而整個村莊上面人也沒有,只聽得到一陣若有若無的戲曲聲。
氣氛相當的詭異啊!
徐添給玉皇大帝發過通知后沒多久,就有個穿著條紋t恤的敦實漢子從村子里走了出來,皮膚黑黑的,干瘦干瘦的,看到面目不明的徐添,老遠就招呼了起來:“你就是昆元子嗎?”
“是我。”徐添改變了聲線,話音渾厚有力。
黑漢子面無表情地沖他招招手,不知是不是天黑又沒路燈的緣故,他的兩只眼睛顯得特別灰暗,一點亮光都沒有:“請隨我來。”
徐添跟著他就走了。
越走越往山里去,比較奇怪的是村里居然一個人都沒有,一盞燈也不亮,徐添越走越覺得奇怪,不禁向黑漢子發問:“你們村里怎么都沒人?”
黑漢子卻答也不答,還管自己往村里十八彎走。
正好途經一個健身公園,徐添還是連一個人影都沒瞧見,不由警覺地停下了腳步:“難道……”
黑漢子也隨之止步,微微側過臉用余光打量徐添,神情不知怎地忽然有些冷,下垂的雙手也是緩緩緊握成拳。
那架勢,好像徐添再多說一個字,他就要發飆似的。
“難道……你們村的人……”徐添左顧右盼間猜測道。
“我們村的人,怎么樣?”
黑漢子面色陰沉地轉過身看向他,一雙不大的蝌蚪眼依舊死氣沉沉,看不出有什么情感波動。
徐添這才接著問下去:“都睡的特別早?”
黑漢子當時就愣住了。
你特么是在逗我呢!
他猜中了這開頭,卻怎么也猜不中結局。
“不是。”不過黑漢子還是簡明扼要地回答了他,雖然說了跟不說沒區別,“不該你管的你不用管,跟我走,前面就快到了,你很快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越往前走,唱越劇的聲音就越來越大了。
當然,也就只有唱戲的聲音。
再拐過幾個彎,前頭豁然開朗,正到了唱戲聲的發源地,一個巨大的操場。
操場上居然滿滿當當,全是人。
最前方搭了個戲臺,上面倆濃妝艷抹的花旦正咿咿呀呀地在唱對手戲,而下面的人沒一點聲響,全都坐在板凳長椅上看臺上的人表演。
按理說這樣的場合應該很熱鬧才是。
但臺下的觀眾卻安靜得甚至有些可怕,根本不像那么回事。
氣氛,詭異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