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電影的主角,他們都在人生當中遭遇了重大變故之后觸底反彈,像是得到了讓自己脫胎換骨的契機,于是,此后人生的BGM都變得積極向上起來,走起路來都虎虎生風。變故之后,如果不改變改變人生方向或是頓悟些什么道理,簡直是一種浪費。
韓覺就說,不是每條咸魚都渴望翻身的,他就是要喪,就是要咸魚。
昨天的《我們戀愛吧》他也打開電視收看了。然后今天早上,韓覺就久違地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玩手機刷起了微特。
網上關于他的輿論不說徹底反轉,至少不再一邊倒了。甚至韓黑群體當中還出現了內訌,蓋因有人自認冰雪聰明,看破了套路,懷疑造謠生事最兇的那幾個都是韓覺新公司花錢雇來帶節奏的,一切為了炒作。
韓覺看了有點好笑。
在腦海中,把事情的前后復盤了一遍。
前些天韓覺發現傻妞給他介紹的商演,要不就是嫌棄韓覺丑聞纏身,要不就是不想聽韓覺沒有知名度的新歌。
沒有商演他就沒有錢,沒錢就沒法安心咸魚。
好歌他是不缺,但是即便是一首好歌,如果沒有渠道沒有宣傳更沒人知名度,那也沒有什么人會請韓覺去唱。
于是在他幫前身出一口惡氣的同時,韓覺順帶著,打算扭轉再利用一下這些帶毒的人氣。一首歌用于解釋和回應,第二首歌的目的就是要把網友的注意力轉移到作品上面。
接下來網友質疑他的作品來源也好,質疑韓覺用心險惡地炒作也好,不管如何,這些流量都能把他的新歌帶到大眾的視線里。
有了知名度,接下來他就可以在合約結束之后,用這些流行歌、民謠歌曲去跑商演了。
目前為止,韓覺的計劃進行得還算順利。
為了慶祝一下,韓覺打算把以前落下的影視補充課堂課程補上一節。于是收起手機,端著早餐,盤腿坐在茶幾前,正對著電視邊吃邊看,美滋滋。
但是當一個上進的人想要好好學習的時候,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會打擾到他。
韓覺正心癢難耐地順著藤蔓排名列表刷下一部的時候,電話突然響起。
是夏原。
他特別想裝作沒有聽到,然而咸魚也是需要有個能住的地方,那個地方最好性價比比較高。
所以當接起電話,夏原說要登門拜訪的時候,韓覺只得灰溜溜從地上爬起來,把自己收拾一番,嚴陣以待。
大概十分鐘之后,門鈴被按響。
一看就是到了附近才打電話給他的,韓覺打開門讓夏原進來。
夏原穿著一件黑色的皮衣,里面是寬松的白襯衫,露出了脖子上掛著的銀色首飾。下身是黑色的深藍色的牛仔褲。配上短發,韓覺感覺一股難言的氣質就讓韓覺回憶起了他曾目睹了夏原現場采訪的全過程。
夏原見到韓覺一身家居裝,杵在門口打量了韓覺一會兒,問:“你就這么穿著見我?也太不正式了吧。”
韓覺聳聳肩,說:“哪里,你看,我洗頭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頭發,甩了甩頭頂半干的頭發,然后留給夏原一個背影,就往屋里走去。
夏原也沒在意,進門換了鞋,就去到客廳坐下。
自韓覺到這個世界后,夏原是除了關溢之外,第二個單獨進到韓覺家里的。也是第一個單獨上門的異性。
剛到這個身上的時候,韓覺也擔憂過,前身是個明星,那么會不會突然哪天一個女的就不請自來敲響門口,打算跟他發生點什么事情,害得韓覺好一陣擔心。直到后來看了日記,前身一目了然的情史讓韓覺發現自己是不會有孤男寡女共處一屋的危險,韓覺這才放下心來。
所以今天這算是韓覺第一次體會到和異界女性土著單獨相處的感覺。
“你一個人到男人的家里,也不怕的么?”韓覺給夏原端上一杯茶。
“還好吧。”夏原捧著茶杯,毫不在意道,眼睛里卻在四處打量著韓覺的這個家。
“事先說好,那個公寓比你這差了幾個檔次,由奢入儉不易,你要做好準備。”夏原邊打量邊說。
“沒關系。”韓覺擺擺手。
韓覺其實不喜歡這個房子,感覺它太大了。
房子實際上并沒有這么大,使它顯得大的是陰影、對稱、鏡子、大段的冷清、韓覺的不熟悉和孤寂。
一個房間里得滿滿當當的,或許這才能讓他有些許的安全感。
夏原拿出一個錄音筆,說:“我會錄下我們的對話,沒問題吧?”
“沒問題。”
夏原按了按錄音筆,然后站起來,說:“先帶我參觀參觀這里吧。”
韓覺就帶著夏原參觀了書房,健身室,樂器室。期間韓覺沒像導游一樣孜孜不倦講解起來,只是偶爾夏原問起,他才補充。
夏原饒有興致地參觀完之后,兩人又坐回到客廳的沙發。說:“我和你說實話,其實我剛才一直在找你這個房子里第二個人生活的痕跡。”
韓覺面無表情,靜候下文。他也不知道對方這樣說出來,是不是想讓他夸一夸她。
夏原補充道:“你昨天那首《易燃易爆炸》,網上已經有各種解讀了。但是在我聽來,有點女性對男性的控訴的意思。大膽猜測了一下你是不是和伴侶在情感方面出現了問題。也不知道是不是,所以今天來就想悄悄看看。逛了一圈結果沒有發現,有點遺憾。”
“作品進入大眾的視野之后,其實就和創作者并無太大關系了,你們想解讀出什么都行。”韓覺搖搖頭,說道。
“你真打算讓一個記者發揮想象寫稿子?”夏原驚奇地看著韓覺,嘴角上挑。
當然不行了。
“你們的雜志好像也不是娛樂八卦雜志吧?”韓覺無奈道。
“如果你不想聊感情問題直接告訴我就可以了,我們就不聊它。我可不希望你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我采訪。”
韓覺問道:“你覺得怎樣算是心甘情愿呢。”
“心甘情愿接受采訪的前提在于,回答得從你心里頭出來,如果回答都是腦子里出來的東西,或許會有點通俗的小聰明,但很無趣。”夏原摩挲著杯子說:“我不問什么陷阱問題,也不追求什么勁爆的爆料,又不是想和采訪對象結仇,只是想立體地了解你這個人而已。”
韓覺想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對夏原的防范心有點重了,也不知道是因為記者這個身份,還是因為本能地想把真實的靈魂藏起來。
最后,韓覺點點頭,認同了夏原說的話。
夏原笑了笑,問起了另一個問題:“我來之前看過你不少資料,發現《吐槽大秀》是你演藝生涯的一個分割點,《吐槽大秀》之前的表現我們先不說,從那之后,你和以前出鏡的對比差異就特別明顯,你是和自己和解了么?”
韓覺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他說:“我不喜歡和自己和解這個句子,這話太裝,和自己和解的意思不就是給自己找好借口了么。”
夏原點點頭,沒有打斷韓覺的說話。
“至于我前后的改變,你可以當成我到達人生的低谷之后的一種觸底反彈。大概是我有一次在吃漢堡的時候,吃著吃著,突然覺得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韓覺開始滿口胡說八道。用了一次小羅伯特唐尼版本的浪子回頭。
“人都有傻b的時候,但即便是傻b也有不在狀態的時候,我運氣比較好,抓住不在狀態的那次機會,就醒悟過來了。”韓覺總結道。
“意料之外的解釋,但也算是情理之中。”夏原總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