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蓄表達好感的方式有很多種,比如“你在干嘛”,比如“今晚的月色真美”,比如“為什么烏鴉像寫字臺”,再比如每個節日最靠近凌晨的“節日快樂”。
各種節日當中,又屬生日最為特殊。
在生日的第一時間送上祝福,意義深遠。一般人誰會特意早早寫好消息,然后盯著秒針,卡著時間在數字變換的瞬間發送祝福?對另一個人有好感的人。
喏,我記住了你的生日,而且還是最早跟你說生日快樂的人。我是很在乎你的。
章依曼在上學的時候,每到生日,就有不知道多少男孩子卡在零點零分的時候來祝她生日快樂。手機叮了一聲長音,不過兩三秒,實際上已經收到了幾十條短信。每年如此,煩不勝煩。
章依曼很能熬夜,去年這個時候,和韓覺還沒定下關系,她的生日祝福是白天發的,只有短短一句。今年她打定主意要在韓覺生日這天零點零分的瞬間,發送祝福給韓覺。
但是很喜歡很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文字終究只是文字,哪怕再直接再直白,也承載不住滿腔愛意的十分之一。簡簡單單的生日祝福從最初的四個字,慢慢變成四十個字,然后又變成四百個字,章依曼寫來寫去都不滿意,最后干脆一個字都不要了。
她想實實在在地抱著韓覺,貼著韓覺的胸膛,聞著韓覺的味道,看著韓覺的眼睛親口跟他說我喜歡你,說生日快樂,說早安,晚安,下雨了記得帶傘……
所以她來了。
章依曼抱著韓覺親了他一百下,勉強補足了這個月親親份額的五分之一,然后她滿足地趴在韓覺的肩上,閉著眼睛用小臉貼著韓覺的臉,耳廝鬢摩,嘴里發出類似小豬吃飽食物的哼哼唧唧,十分滿足。
韓覺笑著抱住章依曼,不讓她掉到地上。
在經歷了大起大落的一天,韓覺貪婪地汲取著章依曼身上的熱量,進行充電。
韓覺這一個多月都在忙碌,已經很久沒有和章依曼見面了,就連電話打得都比以往短了,但韓覺不會覺得這份感情出現了難以為繼的征兆。
以前的韓覺總覺得娛樂圈的情侶,如果距離隔得遠了,見面的機會隔得長了,愛意難免會消退下去。和章依曼確定關系之后,平均一個月見一次章依曼,頭幾次,在見章依曼之前,韓覺心里都會忐忑不定,怕見面后生分了,怕章依曼冷淡了,怕兩人漸行漸遠。然而每次和章依曼見面,章依曼總會展露出一次更比一次強的熱情,對她來說,似乎對韓覺愛永不消退。時間久了,韓覺漸漸地也敢貪心一生一世至死不渝這樣的詞匯了。
兩個人在樓道里相擁著,誰也沒有說話,就已經十分美好。
不知過了多久,停在這樓的電梯突然嗡嗡往下走去,韓覺和章依曼才從溫存里清醒過來。
韓覺看著電梯停在了一樓,猜應該是關溢夫婦到了。
“秦姐呢?”韓覺放下章依曼。
“在樓下等我。”
“把她叫上來一起吃飯吧。”
“她已經吃過啦!”
“先把東西放進去吧,”韓覺點點頭,走過去提起章依曼帶來的大包小包,問章依曼,“這些都是什么東西?”
“禮物呀。”章依曼說。
章依曼送禮物都是一堆一堆送的。章依曼過年時旅游回來的時候就給韓覺帶了一大堆禮物,韓覺對于章依曼闊綽的手筆已經不會感到意外。韓覺只驚訝生日禮物竟然也能一堆一堆的送。
打開大袋子,把東西一件件拿出來。有一臺相機,一套漫畫書,幾本詩集和文學著作,一件秋裝外套,一把口琴,多是韓覺喜歡或者用得到的東西。
“這么多?”韓覺知道送人生日禮物這件事通常很讓人很頭疼。
“只是用錢就能買到的東西而已啦。”章依曼并沒有多少成就感,只是催促著讓韓覺趕緊看小袋子里的東西。那里面是些用錢買不到的東西。
韓覺打開小袋子,掏出一本相冊,上面有章依曼從孩童到現在亭亭玉立一路成長的見證。再掏,是幾幅章依曼和韓覺的合照,連相框都已經裱好了的。
“可以掛到那個墻上!”章依曼興沖沖地指了指臥室走廊那滿是照片的一面墻。她早就想把自己跟韓覺的照片掛上去了,下次裴清和顧凡再來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了。
“好。”韓覺笑著點了點頭。
小袋子里東西不多,一本相冊幾幅相框差不多就沒了,韓覺最后從里面掏出一封信。
韓覺看到信,就想到了前身給翁楠希寫的那些信。
“等我走了再看!”章依曼制止了韓覺想要打開信的動作。
“好。”韓覺把信收了起來。
章依曼捏著身子又說:“也不要給別人看。”
“好。”
韓覺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往屋子里走去,讓章依曼隨便參觀他的家。
章依曼應了一聲,坐在沙發上躍躍欲試。
她對韓覺的家并不陌生,《極限男人》介紹韓覺居所的片段她看了好幾遍。只不過看得再多,第一次置身其間,感覺還是很不一樣的。
而且較之節目,韓覺的家已經有了些許的改變。
客廳隨處可見的除了一本本書,還有一本本名家的畫冊和攝影大師的作品集,隨處散落的白紙,寫著韓覺零星音樂或者劇本方面的靈感。沙發背后的墻上也掛上了新的畫作。章依曼看著一頭具象的牛逐漸變形成一條線構成的簡化的牛,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覺得好!(畢加索《牛的變形過程》)
她從沙發站起來,背著雙手轉到了廚房,看到了榨汁機,豆漿機,咖啡機,華夫餅制作機……各種裝備鋪了一排。章依曼很生氣,各種各樣的都有了,這讓她下個節日送什么?送鍋么?……打開冰箱看了一下,里面有蔬果有牛奶,有茶葉,沒有酒。
章依曼最后踱步到走廊,近距離地看了那幾幅估值日漸高漲的裴清的畫作,趁韓覺不在,章依曼沖著畫里的人揮了揮拳頭。轉身,去看另一邊的照片,想象自己的照片要掛在哪里才可以牢牢盯住對面的畫。
進到制作室,里面多了一些設備,多了一些她叫不上名字的卡通人物模型。進到臥室的時候,章依曼去床上試了試舒適程度,覺得很好。進到書房的時候,略過書架,章依曼看到一個陳舊的紙箱,沒等她走過去打開,韓覺就在身后叫住了她:
“好了,我們上樓去吧,我朋友都在樓上,給你介紹一下他們。”
“啊。”章依曼突然有些緊張。
“來吧,遲早都要介紹你給他們認識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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