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想的倒挺美。可是第二天,當天邊才剛剛露出一絲魚肚白。王承恩就把熟睡中的他叫醒。王承恩焦急的說道:“我的祖宗哎。信王殿下,您快醒醒。張之度已經在門口候著了,不知道有什么急事。”
朱由檢勉強睜開睡意朦朧的眼睛,問道:“誰,誰在門口候著?”
“是張之度,張統領。他說是奉圣上之命,前來宣你覲見,還是帶了頂軟轎前來的。”王承恩有些慌亂的說道。
看著王承恩慌亂的表現,朱由檢安慰他道:“沒事,既是奉圣命前來,還帶軟轎來的,那就沒什么大事。不用慌。我也不用洗漱了,我得到軟轎上再睡會。”
朱由檢胡亂穿好衣服,出門和張之度隨便打個招呼,一坐上軟轎就又呼呼睡去。
張之度看朱由檢睡得好香。心中哀嘆一聲,只好低聲吩咐仆從,都要小心謹慎。要把這轎子抬得更穩一點,腳步要慢一點、輕一點,可千萬別顛著這位小爺。他享受的這份恩寵可真心惹不起。
盡管仆從們走的又輕又慢,長春宮也出現在眼前。張之度又哀嘆一聲,上前慢慢叫醒朱由檢,心中卻只希望他這起床氣能小一點。
朱由檢倒沒有生氣,他是根本睜不開眼,他現在的這個身體,正是缺覺的時候。張之度無奈之下,只好親自抱起他,走進長春宮內。
朱由校看到被抱了進來,睡意濃濃還睜不開眼的小五,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這次有些太唐突了,小五畢竟年齡還小。
他示意張之度,把小五放到那張已經成型的搖椅上,示意內侍去拿件披風給小五蓋上。還親自過去輕輕的搖了搖,看小五安穩的睡容,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這才轉身又去忙了。
內侍李永貞侍立在旁,看到這個場景,心中大驚。這是他見到過的最受陛下恩寵的貴人,絕不比奉圣夫人差,甚至某些方面猶有過之。他現在明白了,為什么魏忠賢要刻意交代,絕不能得罪信王殿下的用意了。有如此的恩寵,信王只要在陛下面前稍微歪歪嘴,像自己這等下人,只怕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太監是最能揣摩別人心事的,也是最會跟紅頂白的。李永貞心中立馬把信王殿下放到最高警戒位置,時刻提醒自己絕不能得罪。
朱由檢對這些事一無所知,他在搖椅上睡的無比香甜。他竟然足足又睡了兩個時辰才睜眼醒來,看到眼前這個陌生的環境,朱由檢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李永貞看到信王醒來,輕輕在天啟皇帝身邊稟報了一句:“陛下,信王殿下已經醒了”。
朱由校回過頭來,看看那懵懂的少年,開心的笑了。全天下也只有這個小五才會不拿自己當外人,在他這里也能睡的無比香甜。不過,這才是全心依賴他的表現。朱由檢的這種表現讓朱由校感到非常的開心。
朱由校走過去,一邊伸手捏了捏那張還在犯迷糊的小臉,一邊吩咐李永貞:“去,趕緊伺候信王殿下洗漱。”
洗漱過后,朱由檢完全清醒過來。他這才想起,自己是被張之度一大早就接過來的。他捂著咕咕亂叫的肚子叫道:“大哥,快給點吃的,我快餓死了。”
李永貞驚訝的看著信王,他對圣上竟然不叫皇兄或是其他尊稱,他怎么敢就像普通人家一樣稱呼陛下?陛下竟然還不生氣,這真是獨一份的恩寵。
朱由校笑著指指一張小幾,戲謔的說道:“快去吃吧。睡醒就吃,小五,你是小豬嗎?”
朱由檢也不理他,幾步來到小幾旁。幾上只是清粥小菜配幾塊點心,御廚的手藝還說過去,他吃的也十分香甜。只是朱由檢突然心中有些懷念前世的豆汁油條。
朱由檢大口吃完早餐后,才顧得上觀察四周。他一看殿內的東西,心中大大的吃一驚。
朱由檢發現,昨天交給大哥朱由校的七八份圖紙,現在搖椅已經做成了。五斗櫥、八仙桌、太師椅、貴妃榻以及沙發茶幾竟然都已有了雛形,剩下的活,也只需要在細細雕琢就行了。恐怕要不是棕繃床用材特殊,可能也會出現在這里。
朱由檢心中哀嘆一聲,“這到底誰是穿越者啊?我這個便宜大哥單看表現,好像他更像穿越者一點。他才像金手指的擁有者。”
朱由檢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驚叫道:“大哥,你這是怎么做到的?你就算是一夜不睡,也不可能做到啊?”
明顯一夜沒睡的朱由校,依然精神十足。他十分享受朱由檢的驚訝。他驕傲的點著各個家具給朱由檢介紹:“小五,這些沒什么難的。這五斗櫥是衣柜加上抽屜就行了;八仙桌就是小幾放大就是;太師椅不過就是交椅加高靠背,修改下扶手;這個貴妃榻也不過就是小榻加個包邊;這組沙發茶幾不過是長椅加小幾而已。”說到這兒朱由校臉上驕傲之色更濃。
“那個棕繃床要不是沒有材料,不然也會出現在你的眼前。”朱由校挺直脊梁自傲的說。
“啪啪、啪啪。”朱由檢雙手使勁鼓掌,嘴上大聲叫好,“好、好,這才是我的大哥,這才是一代大宗師的氣魄。”不過,馬上他就換了口氣,“不知大宗師大哥,一大早叫我前來為了何事?不會只是想叫我來看看你這些半成品吧?”
朱由校臉色微紅,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小五,你不是說過,這些家具應該各有花紋嗎?快說來聽聽。”
朱由檢孩子氣的瞪了他一眼,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那好,我就說給你聽聽。”他開口把前世見過的,和沒見過但聽說過的圖案,統統都講了一遍。他靠語言描述圖案,本身就不直觀。更何況好多圖案他根本就沒見過。
聽著朱由檢的講述,朱由校開始還在微笑,后來他就感覺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停,停”信息量有些太大,朱由校沒想到會有這么多花樣,他有點記不住了,趕緊叫停。皺了皺眉,朱由校無奈說道:“小五,看來,咱們得慢慢來。一樣一樣的來,要不朕記不住啊。”
李永貞在旁邊聽出幾分端倪,他覺著信王殿下描述的好像就是丹青中的畫法。他大著膽子自告奮勇:“圣上,可否讓老奴拿筆把信王所說畫出來?”
“你能畫出來?”朱由校懷疑的問了一句,隨即揮揮手吩咐:“去拿吧,有總比沒有強。”
李永貞研好墨,鋪好紙,準備好筆,擺開架勢。朱由檢反而不著急,這次他可不傻了。他先叫內侍準備好茶水,他先喝了口水,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才描述起前世一種比較常見的花紋“云紋”。
隨著他的描述,李永貞提筆在紙上刷刷點點,一會兒就畫出一副圖。他拿給朱由檢看了看,雖然樣子不是完全一樣,可朱由檢驚訝的發現,他畫的頗有幾分“云紋”的神髓。朱由檢點點頭說道:“不錯,大致就是如此,圖案可以再做改變,但神髓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