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轉移后的龍門商隊營地中,休息了一個白天的眾人總算恢復了過來。
天亮后,戰場殘骸的場景讓商隊中的大多數人都吐了出來。
在那個時候就顯出少年隊和老兵的區別了。
很多少年即使在喜峰口有過殺傷經驗的,面對血肉磨坊一般的場景,也一樣吐得昏天黑地的。
而老兵們的神經卻似乎是鐵打的一般,沒有一個有不良的反應。
移營以后,張云翼親帥老兵們在方圓5、6里內,張開一張大網,把營地護在其中,讓少年們得到安心的休息時間。
少年隊恢復精神后,龍門商隊下一步的去留就提上了日程。
“走,當然是繼續前行。”李釗興奮的大聲叫道。
李釗沒法不興奮,一次殲敵近2000啊!
這可是大明少有的大勝啊。
這個戰績若是放在邊軍里,那么多人頭,足夠讓喜峰口的駐守千戶升到副將還綽綽有余。
“真是可惜了那些人頭。那些可都是實實在在的功勞啊!”李釗忍不住又低聲咕噥一句。
“不行,在往下走就更危險了。我們應該趁這個機會趕緊回頭。”老掌柜鄭明是堅決反對繼續前行。
張云翼扭頭看了看鄭平等三個少年。
少年們都在靜靜的聽,一時沒有開口的意思。
如此大勝,少年們都沒有露出驕狂的心態,這讓張云翼非常滿意。
“你們怎么看?”張云翼很想聽聽少年們的意見。
“凌晨的大勝,不是我們的真正實力。”看到張云翼詢問,鄭平凝重的開了口。
出乎大家意料,鄭平開口首先說的卻是凌晨的戰事。
“我們仔細討論過了,凌晨的大勝我們很難做到第二次。”鄭平和牛金星和張俊豪交換了一下眼神,不顧眾人的驚訝依然堅持說道。
“這次大勝主要是統領和老兵們的功勞,是你們組建的特殊車陣結構,起了最大的作用。”鄭平一字一頓的慢慢說道。
“要是沒有你們的火槍給予的壓力,朵顏士卒也不可能上當。”聽鄭平把功勞推到自己頭上,李釗非常開心回贈一句。
沖李釗點點頭,鄭平繼續說了下去:“其次,是這個天時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開戰時,大概有四更多,正是最黑的時候。
朵顏部雖然打起了火把,但光度不足以讓他們仔細觀察戰場各種細節。”
鄭平這次沒再讓別人插話,一股腦的說了下去。
“對方的主將應該下達的是搶掠我們的命令。
可能連我們的馬車,都是他們重點搶掠的目標,這讓他們的士卒有些束手束腳。
竟然對我們的馬車都沒有進行任何破壞。”
輕輕嘆了口氣,鄭平繼續說道:“要是對手直接破壞馬車,就算只是放火,我們可能都很難堅持下來。我們的火槍火力還不足以屏蔽整個車陣。”
是啊,鄭平說的都是實話。
張云翼和在場的諸人都很清楚凌晨戰斗的整個經過。
對花赤虎的朵顏營地,商隊其實就從沒放松過監控。
就算在應對扎魯特部進攻時,商隊在花赤虎營地外,也依然留了一組老兵在監視著他們的動向。
扎魯特部退走以后,商隊更是追加了兩組老兵,緊緊的盯著花赤虎營地的一舉一動。
三更時花赤虎聚集士卒,信息就已經開始傳向商隊。當朵顏士卒走出營地時,商隊已經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花赤虎面對的,其實是嚴陣以待的龍門商隊。
為了應對花赤虎的偷襲,商隊還借慶功會的機會,特意調整了車陣內部的布局。
當花赤虎按照草原的習慣,用騎兵趁黑沖營時,他就已經輸了。
昏暗的火光下,朵顏士卒頂著少年隊連續不斷的火槍,硬沖到車陣旁邊,順著車陣預留的出入口,順利沖進車陣中時,朵顏士卒就掉入車陣預設的陷阱。
龍門商隊車陣的布局,并不是一拍腦袋隨便想出來的。
那是張云翼伙同邊兵出身的老兵,同少年隊一起討論設計出來的,針對的就是騎兵。
騎兵最強的依仗其實就是速度。
騎兵沖陣,更多的就是依靠速度帶起的沖擊力,作為主要殺傷力。
但騎兵再強,他畢竟還是活的生物。
正常情況下,只要有的選擇,騎兵都會盡量保持住速度,絕不會朝墻一頭撞上去。
商隊全封閉式的馬車排成一列后,那巨大的塊頭,在任何人和動物眼里都不會比墻差。
所以,只要是正常的騎兵,在沒有嚴令的情況下,肯定會繞馬車而行。
商隊有意在馬車組成的車陣上留下幾處缺口,騎兵沖到車陣跟前,在無法攻擊到馬車本體的情況下,自然就會順著缺口向車陣內沖擊。
有缺口,沒人會去拆墻。
同理,進入車陣內的騎兵,在受到兩面夾擊的情況下,會本能的想保持住戰馬的速度。那他們就只能順著車陣預留的通道快速前行。
天色漆黑,昏暗的火光下視線不清,再加上內車陣的阻擋,忙于保命的騎兵順著通道七拐八彎之下,只能順著道路最后沖出車陣。
凌晨之戰的成功,有很大的運氣成分。
就像鄭平說的,若不是花赤虎嚴令不許放火和破壞馬車,或進陣的朵顏士卒有組織的進行下馬步戰,那商隊只怕就會輸的很難看了。
龍門商隊的真正實力,還扛不住3000輕騎不顧生死的攻擊。
這場大勝真的很難復制啊!
對少年的勝不驕表現,張云翼等人真的是非常贊賞和欽佩。
聽完鄭平的分析,賬內眾人一時冷了場。
“鄭爺爺。”
看眾人不說話,鄭平凝重的問道:“您看,朵顏部的老花當能咽的下這口氣嗎?”
聽鄭平這么一問,眾人的目光全都盯到了老掌柜鄭明身上。
苦思半天,鄭明搖了搖頭:“老花當是出了名的老狐貍,他從來都是只占便宜不吃虧的。如今吃了這么大的虧,他恐怕很難咽下。”
“那,我們只怕要考慮怎么活著回去才是正理。”鄭平不客氣的說道。
帳篷內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至極,與賬篷外傳來的歡聲笑語形成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