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比白暉早到兩天,已經親自勘察過這周邊五十里的地形。
“趙主父是位雄主,可惜后代無能。”白起很是感慨,這樣的一個雄關,竟然僅僅只有三千趙軍鎮守,而且也并沒有建造太多的軍用設施,絕對是一個巨大遺憾。
白暉卻說道:“趙主父劍指河套,怎么會在意這里的一道關口。他的目標是整個大河彎,所以防線肯定會往北再放二百里。”
白起搖了搖頭:“縱然有一天掃平匈奴,此關也是我大秦雄關之一,防御絕對不能只有一道防線,此關往南是天下,往北是塞外。趙主父,自大了。”
說完后,白起又問白暉:“對匈奴,你準備使用武鋼車陣嗎?”
“不,我考慮另一種戰術。”
“說說。”
“堅壁清野。”
“堅壁清野?”白起沒追問細節,就憑這個詞可以讓他想很多。
兩兄弟就站在這黑石隘上,足足一個時辰,各想各的,誰也沒再開口。
一個時辰后,白起說道:“就用你這一計,武鋼車陣我秦軍演練的雖然已經熟練,但這等重裝軍陣暫時還是不要讓趙國知道的好。那么匈奴來來犯,秦趙兩軍退,秦軍退至此地,趙軍退至云中。”
白暉也說道:“匈奴是為搶人、搶糧而來,搶不到人,搶不到糧,他們也不敢繞過重兵屯守的要塞繼續往南,而我們秦軍與趙國,則不斷的騷擾匈奴后陣。”
白起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等匈奴退卻之時,就是兩軍追殺之機。”
“還有一招。”
“你說。”
“我們不打,一次又一次的退卻示弱,耗上匈奴上兩三年會如何?”
白暉說的這種戰術,就是幾十年后李牧的戰術,李牧也借此戰成名。白起卻搖了搖頭:“若是云中也是我秦國的,那么此計確實是妙計,但云中是趙國的。”
白暉聽懂了,看來不同的時期,不同的情況下,同樣的戰術是無法復制的。
這時,有親衛上前:“報,校副葉小舟已到云右,正在山腳下候命。”
“叫他上來。”
校副是新軍銜,校級領軍五千,校副就是三千,比軍候的級別高了些。這些秦王還沒有經過朝議,就直接實施了。
攻打義渠,攻打林胡,可以說除了兩個人之外,人人都加封進爵升邑,就是魏冉都增加了五百戶食邑。唯有白起、白暉兩兄弟,一點也沒變過。
伊闕之戰后,攻了臨淄、打了楚國、掃了蜀南、降伏九濮、滅掉義渠、擊潰林胡。
別說封賞,連一個大錢都沒賞過他們兄弟,秦王還拿走了天下獨一無二的一套冰淇淋設備,那可是精鋼打造,價值連城。
葉小舟到了隘頂,收起臉上的笑容很是嚴肅的行了一個軍禮后,垂手站在一旁。
“葉小舟,有一頂任務,估計秦軍之中能作的出彩的,只有你一人。”
“請少良造吩咐。”
白暉點了點頭,扔過去一只竹筒:“聽說你最近變的很懶散,軍中的識字讀書課,你缺少了十七節課?”
“少良造,近來軍務繁忙,末將已經與軍中司馬商議過,戰事稍緩之后,末將會集中補上那些課業。”
“這件任務你好好辦,辦的好了,給你去掉那個副字。但若在年底大考的時候,你識字不及格,降爵一級。”
“諾。”
葉小舟雙手接過那只竹筒退后十步,這才轉身離開。
葉小舟走后,白起才問:“什么樣的任務,只能他來完成?”
“哥你是小看他了。”
“不,軍中悍將無數,為兄只是好奇。”
白暉回答道:“他論起悍勇,還差的遠呢。論起領兵的才能,他也不足以勝任領兵五千的級別。但他夠聰明,而且會演戲。”
“噢?”白起更加的好奇了。
白暉說道:“我給他的任務是,讓他帶人馬往北去,找匈奴、樓煩的小部落,然后……”
白起聽完后先是眉頭緊皺,轉爾大笑:“好,果真是非他不可。秦軍悍將無數,可惜沒多少象他這樣懂得變通之將,這事有趣。”
白暉也跟著笑了會后,示意親兵退遠一些。
白起認為白暉有重要的軍務要講,結果卻聽白暉說道:“哥,你三十多歲的人了,以前不娶妻是因為戰事連連。而眼下,大婚之期又一拖再拖,明年還要答應楚國去幫他們平亂,這什么時候是個頭。”
“這事!”
白起沒辦法回答了。
白起就是一個以軍營為家,為戰爭而生的男人,幾乎沒考慮過自己的事情。被白暉這么一說,白起也感覺自己有些怠慢甘氏,雖然大婚推后,可別說是秦國,就是列國都已經視甘氏為白起的夫人了。
白暉又說道:“打完這一仗,出去度個假如何?”
“何謂度個假?”
“就是放下一切公務,帶上家人找一處山清水秀之地,打打獵、游游水、放松了一下自己。”
白起想了想后點點頭:“可以。”
聽到白起答應了,白暉拍了拍手,一親衛上前聽令。
“派人回咸陽去,夫人那里有一副圖,照此圖在天池依圖修建……,不!”白暉搖了搖頭,心說這打完仗回去是冬天了,還是換個地方。“換一副圖,在驪山腳下,興建。”
“諾!”
秦王在驪山西側有一處宮殿,叫芷陽宮。
驪山這里還沒有什么象樣的建筑群,白暉打算搞了一個小型的溫泉山莊,面積不用太大,有那么一點就行。
白暉的親衛退離,白起問道:“未請王命,私修宅設,可是罪。”
“沒事,到時候分為王上一半就行了。我從邯鄲出來的急,估計我的寶貝這會都歸了王上,所以山腳下修幾間木屋什么的,不算個事。”
白暉的解釋讓白起不滿。
白起又說道:“這讓朝堂之上其他人如何看待于你。”
白暉搖了搖頭:“哥,你可能不明白,有時候我們兄弟必須自污。”
“自污?”白起猛的轉頭看向白暉。
白暉很平靜的說道:“對,就是自污。我們兄弟的功績,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