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往昔“尊敬的戈恩先生,您期待的‘初戀’已經到貨了!”,酒保熟練的用干凈的抹布將戈恩先生面前的吧臺又擦了一遍,隨手放上一個杯墊,“您是要這個,還是要其他的?”
戈恩眼睛一亮,手指在吧臺上點了點,“終于到貨了嗎?那就來一杯吧,可別用其他什么酒來騙我,那種味道非常的獨特,不是那么好調的。”,在酒吧沒有了初戀這種酒之后戈恩先生也去了其他的酒吧,有一些酒吧不知道有這種酒,有一些酒吧曾經有過,但都賣完了。
同時,還有兩家酒吧有這種酒,但是他們的酒都不是正品。雖然喝起來也有一絲苦澀的味道,卻遠遠沒有初戀的苦澀可以給人一種回味悠長的感覺,就像是高檔餐廳玻璃幕墻外穿著紅裙子的有技術的女人,凝望著餐廳內同樣穿著紅裙子,卻高貴端莊的美婦人那樣。
或許衣服相同,但是內在完全不一樣。
“您放心吧,野玫瑰酒吧是有信譽的!”,酒保很快將裝著冰塊的初戀端到了桌子上,昏暗的燈光以及酒杯中的冰塊反射著醉人的光澤,嗅著特殊的芬芳,戈恩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醉了。他迫不及待的抿了一口,整個人在一瞬間都放松了下來。他在這一瞬間,再次進入到了一個孤獨又獨立的世界里。
在這個世界里,只有一個男人,一杯酒,以及孤寂的月光。他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杯子里的酒越來越少,直至連最后一滴都被他仰著脖子吸入口中。
哈出一口帶著酒精味的氣,悲蒼的目光緩緩從酒杯中慢慢的抬起,上升,直至他的目光落在酒保的臉上,“這一瓶是新開的嗎?”,酒保點了點頭,初戀在中青年這個階段的酒客中很有市場和名氣,但是對于年輕人來說他們還無法感受到初戀中那如同失去了摯愛,一個人彷徨無措如同在沙漠中流浪的凄涼,所以如果不是主動詢問,酒保并不樂意推薦這種酒。
戈恩是今天晚上第一個有“品味”的客人,所以這一瓶酒就是為了他而打開。
望著酒保肯定的答復,戈恩笑了笑,“這一瓶都給我吧,等我喝的差不多了,幫我滿上。”
戈恩沒有問價錢,酒保也不會主動的說出一瓶的價格,因為能夠在野玫瑰酒吧消費的客人們,一瓶酒不會讓他們感覺到心疼,更不可能拿不出這份錢來!
一整瓶酒的價格定價為二十二元,七百五十毫升左右,可以分出四杯還多一點點,每一杯售價是六塊,一下子買一瓶就是二十二。這是一種非常普遍且正常的銷售理念,也被大家所接受。
沉寂在對過往回憶中的戈恩先生很快就有些熏然,他輕聲的哼起了一首與女孩正式交往之后最流行的一首歌,一首情歌。歌詞他還記得,但是他不想唱出來,那一句句向往著美好、美滿,充滿了甜蜜的歌詞就像一把把刀子,他唱不出口。可就算是在哼,也是一種對自我的折磨和傷害,曾經那么美好的愛情卻敵不過現實,當初堅定的誓言就像是藝術品,一碰就碎。
愛情?
他輕笑了一聲,一邊搖著頭,一邊哼著歌,一邊喝著酒,整個世界里只有他一個人。
不知何時,突然有一個年輕輕快的女聲與他充滿了悲涼的聲音混在了一起,讓他有些錯愕,有些憤怒。
沒有人喜歡在自己沉醉于某件事的時候,被其他人打擾。他這輕快剔透的聲音讓他迅速的從自己的世界里被剝離出來,他掙扎著不想出來,卻抵擋不過那種無法言喻的力量。他猛的一抬頭,循著聲音望向左側的時候,臉上的憤怒和喉嚨中的斥責還沒有來得及表現出來,他就愣住了。
一個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的女孩,穿著并不怎么名貴的衣服,金色的頭發有些散亂的被她扎在腦后,有幾縷頭發逃過了發卡的禁錮,自然的垂了鬢邊。女孩眉清目秀,很清秀的一個姑娘,她簡單樸素的樣子居然隱隱的與戈恩記憶中的那個女孩有了幾分重合。他看向了那個女孩,女孩也看向了他,不知是不是意識到了什么,女孩笑了起來。
她笑的很甜,就像一塊精美的甜品,還沒有嘗入口中就已經打心底的有了一絲絲甜。
“對不起,聽到您哼起這首歌的時候,我也忍不住一起哼了起來,如果打擾到了您,真是非常的抱歉!”,女孩很大方,沒膽怯,或是蠻橫,讓戈恩如沐春風一般。
他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不知道為什么心跳的很快,有些慌亂站了起來,又坐了回去,“是……不,我是說并沒打擾到我。能問一個問題嗎?”,女孩點了點頭,戈恩有些忐忑的問道:“為什么你會這首歌?這已經是十幾年前的歌了。”
女孩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都完成了月牙,“因為旋律很好聽,而且我很向往歌曲中的歌詞,那種幾乎美滿到令人嫉妒的愛情,不是每個人都期待的嗎?”
恍惚之間,戈恩感覺到自己就像是穿越了時空,回到了二十年前。那個女孩穿著她哥哥的汗衫,穿著她哥哥大了一號的褲子,在陽光下望著他,她說:我喜歡這首歌,我喜歡歌詞里那種幾乎完美到令人嫉妒的愛情,所以我喜歡這首歌,因為我也期待有這樣的愛情。
不得不說,戈恩先生的賣相真的很好,他就像是一份散發著濃烈誘人香味的誘餌,而女人們則是魚兒。魚兒們情愿為了嘗一口那有人的誘餌,心甘情愿的被鉤子帶走。
戈恩的眼眶有些濕潤,朦朧的水霧讓他無法分辨自己到底是在現實中,還是在幻覺中。或許正是因為那句哲人所說的,當男人開始掉眼淚的時候,天主都會憐憫。
女孩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他,坐在了他的旁邊,“你怎么了?”,她握著他的手,問道。
戈恩回過神來,擦掉了眼眶中蓄滿了的淚水,他自嘲的笑著,“非常的抱歉,讓你看到了我丟人的一面,我想到了一些過去的事情,所以……”
“我有這個榮幸可以聽一聽嗎?”
戈恩心臟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了兩下,他用力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酒吧打烊的時候酒保一邊清掃著地面,一邊似笑非笑的搖著頭,沒有想到從來對女人不假以顏色的戈恩先生,居然會對一個只有十六歲的女孩一見鐘情,這簡直難以讓人相信這是真的。他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在這里做了不少年的酒保,第一次從戈恩先生的臉上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
初戀悄然的鋪貨并沒有遭遇沉寂,穩定的銷量讓所有選擇冒險的商人們穩住了心中的一口氣。如果說初戀讓他們不擔心這批酒會砸在自己的手上,那么雪精靈則是讓他們差點不顧體面的笑出牙花來。
年輕人對雪精靈特有的冰涼口感非常的中意,以年輕人為主要受眾群體的動感地帶酒吧第一天晚上,就銷售掉了兩箱雪精靈!
這還是在沒有進行大范圍的口碑推廣和酒吧墻面廣告的情況下就產生了如此爆棚的銷售,一片金燦燦的光輝大道已經出現在眾多酒吧老板的眼前。
另外一邊,杜林冷靜的坐在皇后大道117號的二樓會議室中。
這是他租下來的房子,一共三層,一個月的租金有三百二十塊錢。最初的時候格拉夫認為只要租下一層就夠了,但是杜林沒有聽取他的建議,畢竟格拉夫的腦子里都是肌肉,很難和他解釋為什么要一口氣租下三層。
此時在杜林面前的大桌子上,格拉夫和都佛站在窗口抽著煙,注意力卻都放在了杜林這邊。五個女孩正在數錢。一個個小鐵盒都被打開,一卷卷現金彈出來,女孩們興奮又帶著絲絲恐懼的將桌子上的錢按照面額的大小疊放在一起,數清楚。
當最后一個硬幣被姑娘的小白手捏起來,丟進一個杯子里,發出清脆的撞擊聲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格拉夫走到了杜林的身邊,緊張的攢著杜林身后的椅背。
杜林翹著腿,臉上看不出有多緊張。其實今天賣了多少就,能拿回多少錢,他心里都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數字。
他望著自己右手邊的女孩問道:“一共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