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給你的,你不能伸手!”,說著話,杜林將按在手掌下的兩百塊推了過去。
眼眶里面已經有點濕潤的德利爾頓時笑的齜牙咧嘴,為此還噗嗤的笑噴了一些飛沫出來。他高興的將一沓鈔票緊緊握在手里,就像握著一生中最珍貴的瑰寶,然后才妥善的裝進了自己的口袋里,還不放心的拍了拍。緊接著他老老實實的坐好,挺直了腰桿,拼命想要做出一幅很認真對待的樣子。
杜林搖了搖頭,或許正是因為德利爾這幅娘娘腔的樣子,所以那些大人物們才坦然的讓自己的妻子去藝術館參加茶話會。但也因此,給了那些女人們一個完全釋放自我的機會。他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聲音可能并不如何響亮,反而有些沉悶,但足以讓德利爾集中注意力對待杜林接下來要說的話。
“薇薇安夫人和其他夫人們每天做什么,說了哪些讓你覺得激動的話,給我記錄下來。你放心,即使薇薇安夫人知道了此事也不會對你有任何的不滿,我與薇薇安夫人有過交往,也建立了朋友的關系。為此,每周我會給你兩百塊,如果你能告訴我一些我感興趣的消息,還有另外的獎金。”,杜林始終相信金錢在這個社會中具有著無與倫比的地位,沒有人能夠輕易的拒絕金錢,如果有,那只能說明誘惑他的金錢還不夠多。
德利爾想了想,就愉快的答應了,一周八百塊錢對于他來說不是一筆小數字。這些錢不僅讓他可以繼續向往更加高端的藝術,還有多余的金錢可以讓他保養自己的皮膚,做一做頭發和水療之類的。
他用力的點了點頭,表示這個任務他接了,沒有任何的危險,還有大筆的錢拿,為什么不做。
杜林伸出食指晃了晃,過了片刻他抬起頭望著一臉茫然的德利爾,微笑著說,“現在你可以離開了,記住你的使命。”
德利爾離開的時候在想一件事,原來繞搖動手指頭就是可以離開的意思,他還是第一次知道,他要把這個小動作和其意義牢牢的記住了,這也算是這次的收獲。
薇薇安夫人要搞女權運動,實際上也是杜林給她的建議。從體系上來說女權運動明顯與舊黨的價值觀有激烈的沖突。在封建帝制社會中女人只是男人的陪襯品,就像是一對領扣,或是一對袖扣。除了用美貌、身材、出身和教養來妝點男人的魅力和成功之外,并沒有太多的用處。
哦,抱歉,繁育下一代也算是舊社會中女性的主要工作之一。
女權獨立和運動的目的在于打破過去的社會施加在女性身上的枷鎖和標簽,在這個階段可能那些大人物們還只當做這是女人們無聊至極的游戲。但是當女人們認為自己已經獲得了獨立,具有了一定的社會地位之后,充滿了熱情的女人們必然會追求更高的目標——政治上的權力。想想看,一向被這些舊黨精英所看不起女人們突然站起來掀翻他們的對這個社會的認識,掀翻他們的三觀,甚至可以說是反對他們的政治綱領,這是多么嚴重的一件事?加上有杜林在后面推波助瀾,那些體面的大人物們肯定會非常的頭疼。
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沒有辦法對這些女人下狠手,因為這些女人中有他們的妻子、有他們的女兒、甚至是有他們的母親。
用說服的方式讓這群已經為了“實現自己人生價值”而發狂的女人停下他們的腳步?
也許有些人可能會及時的停止,但是薇薇安夫人不會。只要她不停下來,這場火就會越燒越大!
斗爭!
如果在這個時候市長大人想要與薇薇安夫人合起伙來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薇薇安夫人已經受過兩次傷了,她不會愚蠢到再去被人傷害。與杜林的短暫的談話中,薇薇安夫人已經清楚的明白,在這個真實也現實的世界里,只有你手里握著別人渴求的東西,別人才會低頭。
無論是男女之間的問題,還是政治上的問題。
很快市長大人就會發現,在這座城市里終于有了一群不受控制的人,正在做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情,最要命的是他很有可能還要為這些人和這些事情背黑鍋。
德利爾剛走沒有多久,都佛就臉色陰沉的推門而入,可能他在門外等了一會。杜林原本輕松的心情,見到都佛難看的臉色之后也變得凝重起來。
都佛是一個很開朗的人,即使面對來自市長的懸賞,他也沒有露出過這樣的表情,這意味著一定發生了什么事情,正在讓他,讓杜林,讓他們的事業遭遇危機。
都佛沒有太客氣的坐在了杜林的對面,他緊閉著嘴,深思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我們送往古里的車隊被劫了,死了十個人,所有貨物都被搶了,車子也丟了。”
按照現在特耐爾城私酒三巨頭的合作協議,每五天,他們就回往周圍的城市走私一批高度酒。每一家按照占股的比例提供商品和隨行人員。古里位于特耐爾的東北方向,離這里大概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用卡車運輸的話只要三個多小時就能到。
古里沒有明確的陣營,也是舊黨和新黨爭奪的對象。在這座城市里市長是新黨的人,但是下面的部門頭頭腦腦中有七成都是舊黨的人。這些舊黨以舊黨議員為核心,正在與新黨的市長展開你死我活的權力斗爭。高層的環境混亂不堪,造就了底層的社會環境同樣變幻多端。
按照正規的經營理念來說,這樣混亂的市場對于資本的介入其實是非常不友好的,因為沒有人能夠保證合法的商人在這樣混亂的環境中正常的經營下去。但實際上,商人們喜歡混亂的社會環境,只有在這樣混亂的社會環境里,金錢的作用才能夠凌駕于權力之上。
杜林他們的私酒在這里銷售的很火爆,只用了兩周的時間基本上就從上到下擊潰了本地的私酒經銷商。面對這些價格適中品質優秀的外來產品,本地私酒商人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御措施來應對目前的局面。
杜林一直在防備這些私酒商人可能的狗急跳墻行為,所以他已經加派了押運人員。每五天會有兩輛卡車載滿了箱裝的“生活物資”前往古里市,除了兩個司機之外,杜林還安排了一共十二名押運人員。這些人中有六個來自杜林這里,有四個是恩斯特的人,剩下的都是卡魯爾的人。
這些人除了配備一些鋒利的刀具之外,還配備了兩把手槍。可即使是這樣,還能死掉十個人,說明對方不僅摸清了運輸的路線和押送人員的情況,還知道了他們有多少武器。如果不是那群蠢的連生意都做不下去的私酒販子突然間有了智慧,那么極有可能是從內部將信息流傳出去的。
這兩車貨,價值差不多三萬塊,損失的錢是小事,死掉的十個人才是麻煩的大事情。
“我們的人,損失了多少?”
“死了兩個!”
杜林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下子真的麻煩了!
麻煩不僅來自于外部,還來自于內部。杜林派遣了六個人,加上恩斯特和卡魯爾的人以及司機,一共有十四個人。如果杜林的算數沒有算錯的話,活下來的都是他的人。按理來說這是一件好事,但有時候好事也會變成壞事,他沒辦法和恩斯特還有卡魯爾簡單的解釋這次貨物被劫掠的情況。
因為生存下來的人都是他的人,恩斯特和卡魯爾很有可能會猜疑是不是杜林獨吞了這批貨然后殺死了他們的人,制造出了一種被搶劫的假象。
那可不是什么小錢,三萬塊的回款中另外兩人瓜分了一半。在這個已經讓人感覺到落后的城市中,不需要太多的付出,一千塊就能夠找到一個為了錢什么都敢做的人。
這件事一旦沒有辦法很好的解決,三巨頭之間就會留下裂痕,甚至會真的開戰。
“能不能確定是什么人動的手?”,想到這里,杜林的眼神也變得森然起來,“比如說他們的口音,他們稱呼同伴的方式,他們乘坐的車輛和使用的武器,任何有可能成為追索出兇手的線索有沒有?”
在杜林希冀的眼神下,都佛緩緩的搖了搖頭,“對方的手法很專業,整個過程都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在這之前他們肯定做過完整的計劃并且演練過不止一次。速度很快,配合很好,一共有七把或者八把手槍,大約十個人。”
“他們把一些石頭丟到了路中間,我們的車減速準備繞過去的時候,他們直接從荒野中站出來對著駕駛室進行射擊。兩名司機當場死亡,卡車停下來之后他們就開始清理剩下的押運人員。我們的人見機跑的快,但也有兩人跑的慢了一些,被追趕上從背后開槍打死。”
“整個過程從頭到尾不超過三分鐘,然后他們駕駛著我們的卡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