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紅色的太陽從海平面上升起,火紅的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火球。此時的陽光并不刺眼,光線也帶著一絲紅彤彤的暖色。在第一區瘋狂了一夜的客人們精疲力盡的從各處娛樂場所中走出來,隨意的遲一點東西墊墊肚子,開始往居住的地方走。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沉寂,終于迎來了真正的清晨。金色的陽光如同利劍一樣滌清了街道中的黑暗,照耀在人們的身上,望著那顆冉冉升起的太陽,就如同望著一尊不敗的戰神。
杜林還是坐在那個椅子上,品嘗著同樣的咖啡,吃著一塊錢只有半塊的卷餅,翻看著手中的報紙。報童俯首帖耳的站在杜林的身后,帽子被他拿在手里,有些局促不安。
好一會,杜林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張二十塊面額的紙幣,塞進了報童的帽子里,“我想知道胡安和他的家族所有我值得去看的消息,這是一半的訂金,越快越好!”
報童眼睛一亮,他以為這二十塊就是全部,沒想到只是一半。他立刻將裝著錢的帽子直接蓋在了頭上,還特意捋了一下頭發,讓帽子的內襯與頭發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先生,明天早上您就能看見您想要的一切!”,說著他彎腰行禮,一如每一天早上那樣跑到了街頭,開始散發報紙。
這些報童擁有自己的情報網絡,在他們之上還有一個更高級的情報網絡在管理著他們,有關于伊利安的任何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只需要花費對等的價格,就能夠從他們口中知道絕大多數不怎么流傳的消息。
胡安在伊利安市相當的有名,是社會上的名流,他麾下有三座釀酒工坊和一個酒吧,這些都是他的合法生意,都有合法的牌照支持他生產出售各種酒類。作為一個旅游城市,酒飲料是必不可少的消耗品,甚至有些人從外地到伊利安來的目的就是可以毫不顧忌的大口大口喝著高度酒。
如果說旅游業是伊利安的第一經濟支柱產業,那么釀酒工坊和那些酒吧,就是伊利安的第二大經濟支柱產業。與其他經營類別不同,釀酒和出售酒水都會被征收很高的稅金,啟征的比例是百分之四十五,當銷售額超過一定的數額時會增長,最多要繳納百分之六十的稅金。
可即使是這樣,依然讓胡安賺到了大筆大筆的錢,以至于一個曾經只是燒鍋爐的家伙,成為了伊利安城中的一號人物。
杜林盯上他有兩個原因,第一是他手里的三個釀酒工坊和一個酒吧一共四張牌照,有了這四張牌照杜林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生產合法的私酒然后走私到那些不合法的地區去出售,即使查出了問題,也追不到杜林的身上,因為在這里釀造高度酒是合法的。第二個原因是胡安在第八區投資了靠近中心地帶的一棟商場。
這棟商場在規劃中一共擁有五層,接近四萬五千平方米的營業面積,總投資在一千兩百萬左右。如果胡安和他的鍋爐家族是一個強大的家族,那么杜林肯定會敬而遠之,但他只是一個釀酒賣酒的,在政界也沒有什么得力的助力,是最軟的柿子,所以杜林打算拿捏一下。
當然,杜林會很和氣的與他商量著是否能夠共同投資,如果可以的話他不介意自己出資一半合伙來完成這個項目。但是如果他不識好歹的話,那么杜林也不會和他客氣。
端起杯子將所剩不多的咖啡一飲而盡,沾了沾嘴唇上殘留的水漬,杜林將五塊錢壓在了餐碟下,夾著報紙開始了每天例行的散步。就在他路過伊利安市警察局的時候,警察局也剛剛蘇醒過來。前來上班的警察們略顯困乏的揉著眼睛,擠入了警察局內。
伊利安特殊的社會環境注定了警察不是一份可以偷懶的工作,特別是到了后半夜,各大娛樂場所依舊在正常的營業,此時那些游客或是本地的酒鬼們也喝的差不多了,時常會因為一些小問題產生摩擦,最終發生為斗毆事件。所以第一區什么時候休息,警察們就什么時候休息。
好在警察局實行輪班,否則真的能要人命。白天執勤的警察們從早上七點半一直工作到晚上七點半,晚班警察從晚上八點,一直工作到早上五點,剩下兩個小時所有人都在休息。
負責看守羈押的警員打著哈欠在簽到簿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從背包中取出熱騰騰的納巴卷餅,配著濃濃的加了奶的咖啡,滿心歡喜的咬了一口。這里的納巴卷餅已經和正宗的卷餅有了一些改變,在其他地方卷餅中大多數都是牛肉作為填充,但是在這里則是深海魚類的魚肉,誰讓魚肉更加便宜一點呢?
好在廚子們為了穩固更多的客源,他們將魚肉切成薄片然后在煎盤上煎至兩面酥脆金黃,這樣吃起來味道更香,也更加的有口感。至于會不會太油膩,吃起來健不健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位警員顯然餓了,他很快就把手中的東西吃的精光,摸了摸肚子覺得自己還能再吃一個,可是想到自己的體重已經超標了,他還是決定管住自己的嘴巴。伊利安城的警員們真的不好當,不僅工作辛苦,警察局甚至要求警員們的形象還需要健康,拒絕胖子或者瘦子加入警隊,這是為了維持警員們積極正面的形象,也是為了維護伊利安的形象。
他打開了羈押區的鐵門,看了一眼辦公桌上的辦事本子,然后取了鑰匙來到第一件羈押室,打開了鐵門,“你們可以回家了!”
兩名因喝醉酒互毆的壯漢一臉桀驁的走了出來,有些跋扈的盯著警員的眼睛,警員嘿嘿一笑,說道:“如果不想走你們可以再進去!”
走在后面的家伙推了前面的家伙一把,兩人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羈押區。警員也鎖上了房門,回到了自己的崗亭里。
大約到了早上九點多的時候,有人要來提走伊利斯進行審訊,但是當兩人走到第一羈押室門外的時候,頓時被里面的畫面所驚呆了。
伊利斯居然上吊了?
警員慌亂之中拿錯了好幾次鑰匙才打開鐵門,等他們沖進去的時候伊利斯的身體早就涼了,負責提審的檢察官眼神有些森然的瞥了一眼警員,“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這么重要的證人會死在這里?”
經過短暫的慌亂之后警員也回過神來,他的目光非常不禮貌的在檢察官身上來回掃了兩遍,“他不想活了誰又能攔著?再說了他上吊之前也沒有通知我,你知道伊利安地區入夏之后有多少事情嗎?我忙的到現在都沒有休息過,也沒有空來這里。當初是你們要求給他單間的,如果他不住在這個單間里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情,我覺得如果有問題,問題就出在你們身上!”
被反咬了一口的檢察官臉色漲紅之后又被氣白了,他再次確認了伊利斯已經都開始僵硬,重哼了一聲轉身就走,臨走的時候還放下了狠話,“這是瀆職,我會向你的上級投訴你的!”
警員呵呵的笑了幾聲,“你愛投訴就去投訴吧,誰能管得著你?”,他隨手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塊用手絹包好的餅干,塞進嘴里的就咀嚼了起來,“奇怪,今天怎么餓的這么快?看來明天早上要多吃點!”
伊利斯上吊自殺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大多數瓜爾特人都說這是他活該,或是該他死,總之反響很一般。相較于普通民眾,檢察官才是反應最強烈的那一個。他一頭闖進了法官的辦公室,年老的法官放下了眼鏡,慢悠悠的抬頭望著他,他怒氣沖沖的大步走上前去,一巴掌按在了法官的桌子上。
“這是陰謀,這里面絕對藏著陰謀!”,檢察官一直緊咬著牙冠,他不想沖撞了法官,但是此時的憤怒讓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當騷亂發生的第一時間他就在關注這件事,隨著事情的發展最后抓到了伊利斯和其他人,看上去好像很合情合理的過程讓他察覺到了一絲“刻意”,這不應該是一件兇殺案該有的感覺。
他處理過很多起案件,所有兇殺案除了極個別之外,大多數都屬于激情犯罪,說的通俗易懂一點,就是腦子一熱就做出了決定然后去實施。在那些非激情犯罪的謀殺案中,只要不是傻子并且最后完成了謀殺行為的罪犯,從來都沒有這么好抓,并且這么老實過。所以他覺得這里面有問題,于是交代了警察局的人,一定要把伊利斯關在單人羈押室里,他會在今天早上對伊利斯進行提審。
可沒有想到的是,伊利斯已經死了,有人搶先一步掐斷了伊利斯這個最重要的證人和線索!
“我親愛的孩子,暴怒解決不了任何事情,你要學會制怒,然后冷靜的看著那些壞人露出破綻來。”,老法官笑瞇瞇的拍了拍檢察官的手,“你要記住,邪惡永遠戰勝不了正義,總有一天他們會面對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