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央行中的某個工作人員將安普還回來的原件重新放進了檔案柜中,他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上開始處理一些積壓的文件,期間還和幾名同事說說笑笑了一陣。下班的鈴聲響起,他收拾好所有個人的東西裝入公文包里,排隊通過員工通道離開了銀行。他沒有直接回家,和同事喝了一點酒,吃了一點東西,然后坐上了與家方向相反的公交車,在底站下了車。
他走了兩公里,時間已經快到八點了,他從口袋里掏出了兩個十分錢的硬幣,進入了一個封閉式的公用電話亭。作為帝國的核心,所有的先進科技永遠都最先在這里普及。在一些偏遠的地方可能電話這種東西只存在于市政廳或者重要的機構中,但是在帝都公用電話亭已經出現在街頭。
當然,雖然有公用電話亭不過使用率不高,每三分鐘就需要投幣二十分,一般人可承受不起這樣的價格,他們情愿寫信也不愿意打電話。對于這些社會底層的人來說,時間不如金錢寶貴。
他撥通了一個號碼,兩邊都沉默了一會,他才快速的說了一句話,然后掛上電話亭戴上自己的帽子,壓低了帽檐,離開了電話亭。
在電話線的另外一頭,一名穿著正裝坐在明亮辦公室里白領模樣的男性放下了電話,他走出了辦公室的門,走到走廊的盡頭,拿起電話撥通了上一層的管理員,并且報了自己的姓名、工作編號以及申請代碼,在兩分鐘后,電梯門開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在十秒鐘后走出了電梯。
整個十九樓只有六間辦公室,在這里辦公的都是公司的合伙人,想要見他們是非常困難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有一個一次性的申請代碼,他根本上不來。
他敲響了最里面的一個辦公室的門,沉悶的聲音讓他心跳有些加速,等他聽見了一句“進來”之后,才推門而入。
一名年輕人坐在辦公桌后面,背對著他,只能看見那人油亮的頭發。那人面對著落地玻璃墻外的夜景,似乎在享受某種玄妙的東西。
“先生,剛才有一個線人發現了一點小情況……”
在他重述完這句話之后,他主動離開了。他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留下來只會起到反作用。
在他離開之后,豪華的椅子轉了回來,年輕的臉上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哂笑,他努了努嘴,提起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電話中很快就出現了忙音……。
“我來接!”,杜林搖了搖手,阻止了準備接電話的德芙,已經晚上九點了,這個時候一般人是不會來打擾他的。能在這個時候還撥通他電話的人,要么有急事,要么就是自己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
“這里是杜林。”,杜林提著電話拖著長長的電話線走到了屋子外面,風聲能夠遮擋住他在說話的聲音。
電話的另外一頭傳來了一個讓他有點想笑的聲音,是凱文,“我賣個消息給你,一萬塊,你考慮一下。”
杜林哈哈大笑起來,他忍不住調侃道:“你最近漲價了?現在一個小時要一萬塊了?還是說你一句話就要一萬塊?”
對于杜林的調笑凱文并不在意,就像安普對凱文的認識那樣,他這個人要錢不要臉,而且把公事和私事分的清楚。即使有時候在別人認為是私事的事情,也會被凱文歸納到公事中。公事要錢,但肯定值得,私事不要錢,他有時候卻不想說。
“無所謂,我覺得這個消息值一萬塊,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拒絕,我們聊一點其他的東西,比如說最近的經濟形勢?”
杜林考慮了一下,決定花一萬塊聽聽凱文想說什么,不過他有一個要求,“如果你的消息不值一萬塊……”
“混蛋,你想說要送我一顆子彈嗎?”,聽筒那邊也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很快就收斂,凱文的聲音也變得嚴肅起來,“有人在調查你的資金賬戶,包括了一家珠寶公司的流水以及更多和這個珠寶公司有資金往來的賬戶。如果你覺得這個消息值一萬塊,我的賬戶你知道。如果你覺得不值,那就給我一千五。”
“你說對了,我現在漲價了,一小時一千五!”
杜林抿了抿嘴,“我知道了,還有其他事?”,他還不等凱文回復,聽筒里就出現了忙音。他搖著頭將聽筒放回到電話上,將電話放在了草地上,然后獨自一人走向了懸崖邊。
其實晚上的伊利安比白天更美,銀色的月光灑落在整個沙灘上,海浪是銀色的,沙灘是銀白色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幽禁,那么的圣潔。
毫無疑問,胡安和盧克被抓進去之后開始向外吐了,他們所有認為對自己有價值的東西都交代了,包括了他。杜林都不需要打聽就知道,他們肯定把矛頭指向了自己。
他既然敢把這兩個人送給那些調查局的人,自然就把手尾都處理干凈了。只是他沒有想到對方這么快就開始調查那家珠寶公司,看來在那些人中有個很厲害的家伙。
杜林自認為自己所有的操作都可以說是完美無瑕的,包括了珠寶公司。可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絕對的完美,總要有一些東西是處理不干凈的,比如說珠寶公司的注冊人。商會總會要求所有企業、公司和機構都必須由一個活著的“自然人”來注冊,因為這涉及到了商業中一個特殊的情況,所以他隨便找了一個賭鬼,讓他來注冊了這個珠寶公司。
當時來到伊利安考慮的是這里出海比較方便,一旦真的有人抓過來蠻不講理的非要把他拿下,他也能夠在第一時間里就離開伊利安潛逃到聯邦去。可惜那些辦案人員的水平有限,沒有摸到他的尾巴,給了他發展壯大的機會。時至今日,沒有證據想要動他?那就先問問伊利安的市政廳同意不同意!
他在第八區的總投資額已經接近兩千萬,這都不說了,他還雇傭了一萬名第五區的“貧民”為他工作。
一個兩千萬的工程,一萬甚至更多一點的就業崗位,每年大量的稅收以及未來可以預期的利稅,動了杜林,就意味著在市政廳的身上割肉。不需要他反抗,市政廳那邊就會保護他,與他關系不錯的富豪們多少也能夠說幾句話,這就是影響力,這就是金錢的價值和意義。
這個消息值不值一萬,杜林覺得是值的,值的不是這個消息本身的內容,而是凱文這個特殊的情報渠道。
他很歡迎調查局的人來伊利安找他,他想看看這些人到底能夠玩出什么花招來,他有信心平安無事的度過這次“危機”。
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從人們的指縫中溜走,一轉眼伊利安的街頭已經非常的冷清,冬歇期到了。此時的室外溫度只有十來度,海邊風還大,沒有幾個人愿意在這樣的天氣跑到海邊吹風,那不是享受,是受罪。
在這段時間里發生了兩個小新聞,第一個新聞是帝國第一家職業的演員培訓學校,在伊利安誕生了。除了芙蕾娜之外杜林還聘請了幾位有口皆碑,演技非常精湛的配角和一些年紀大的主角,他們將成為這所學校的第一批老師。學校對整個社會招生,剛公布沒有多久就有許多的學生前來報道,有杜林安排的,也有真正的學生。
除了這件事之外,第二件事就是杜林的酒廠完工了。他的要求是以最快的速度建廠然后出酒,他們先把框架搭了起來,至于裝修什么的以后再弄。
此時杜林就在就酒廠中,到處都彌漫著醉人的芬芳,在這里時間呆長了就像喝了一頓酒一樣有些暈乎乎的。
不一會已經被任命為酒廠總經理的羅德斯就笑瞇瞇的端著一個水杯走了過來,他將杯子遞給了杜林,杜林仔細的看著玻璃杯中的液體。有些渾濁,呈粉白色,這是所謂的“原漿”。因為沒有蒸餾這個過程,所以這些液體才是真正的“原漿”,他抿了一小口,有一股很明顯的酒味,比外面那些果酒的味道似乎要更重一點。
他點了點頭,雖然還有點酸澀,但是已經算是不錯的酒了,“高度酒呢?什么時候能出來?”
羅德斯非常高興杜林沒有批評或者談論這新出的酒,這意味著他對這些酒非常的滿意,老人笑瞇瞇的說道:“高度酒的話還需要大概一周時間,要讓龍血木盡可能的將酒中的雜質和水分吸收掉,這樣顏色才透,度數才高!”
對于“傳統”釀酒工藝并不清楚的杜林沒有在這件事上隨便插嘴,他將玻璃杯還給了羅德斯,“過濾一遍,加入一點果漿和香料,可以裝瓶了!”
“對了,這次能夠出多少瓶酒?”
“大概八萬瓶,很多設備都是新的,我們還在熟悉的過程中,這次只是一個嘗試。等我們都熟悉了之后,產量還會提高大概一倍,每個月能出約有十五萬瓶左右。”
對自己“地盤”上的東西羅德斯如數家珍,但杜林卻不滿意!
太少了!